紛紛交頭接耳。
“時(shí)辰都過了,怎么還不開始。”
“五十六位紅花君子差一個(gè),人沒到齊,沒法兒開始!
“這可是紅花君子開道,頂重要的事兒。就算天下下刀子也得按時(shí)來!
“誰說不是呢!
“哪個(gè)堂的?”
“看位置應(yīng)該是劍堂!
“......”
王唯一踩在木箱上頭占據(jù)有利地勢。
看了一會(huì)兒。
殷長衍沒來,他去哪兒了。
難道是練得太爛臨陣脫逃?
那不能。他練得可認(rèn)真了。
豁。師尊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王唯一,你這箱子拿得真機(jī)智、挪個(gè)地兒,叫我也上去!眳擎i滿臉羨艷,懷里抱了一堆用來接金紙的紅花。
擱以往王唯一是斷斷不能讓的,但誰叫現(xiàn)在她家有個(gè)紅花君子,能把金紙一摞一摞往家提的那種。
“上吧。師兄你不是對這個(gè)不感興趣么!蓖跷ㄒ惶貏e大度,側(cè)開身子,“師兄,接金紙?jiān)趺床辉琰c(diǎn)兒來,好位置都叫人搶空了!
“這點(diǎn)兒地方夠用!眳擎i雙眼一亮,爬上箱子,“你不知道,神禾橋突然坍塌,鄰近的弟子全部被抽調(diào)過去救人,要不然我也不會(huì)耽誤!
豁,第一次聽說。“沒人傷著吧?”
“有個(gè)紅花君子從天而降拉住斷橋繩子,拖延了救援時(shí)間,我們得以喘息!眳擎i回想了一下,感慨道,“一群人跪地直呼紅花神顯靈,場面相當(dāng)震撼,連我這個(gè)不信神的都不由自主軟了膝蓋!
“我回來了!
殷長衍跑到隊(duì)伍里,胸膛上下起伏,雙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
“你誤了吉時(shí)!睘槭椎募t花君子板著一張臉,強(qiáng)壓著怒火道。
殷長衍不敢耽擱,抽出腰間的鐵扇,邊走邊擺動(dòng)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對不住,我們趕快開始!
手腕翻轉(zhuǎn),剛展開扇子,肩膀讓人猛地推了一下。
腳步趔趄,身子后退兩步。
殷長衍低頭瞅了一下,好意提醒,“這位師兄,你站的是我的位置!
紅花君子陳楓扯了扯嘴角,“對不住有什么用!就算趕快開始,也已經(jīng)誤了吉時(shí)。你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紅花神還是民眾?劍堂弟子是想敷衍完神再糊弄人么。傳出去所有人都會(huì)說明炎宗弟子對紅花神不敬,有心瀆神,心有懈怠,明炎宗建宗以來紅花節(jié)從未出過這樣重大的紕漏!
“你,還有你們劍堂弟子,真他媽的都是賤種!”
李卿之拳頭在身側(cè)漸漸收緊。狹長的眸子微瞇,薄唇輕啟。
“你、”
“你放什么狗屁。”人群中王唯一聲音一下子蓋過他。
李卿之愣了一下,拳頭松了些。貼心地給王唯一騰出地方。
王唯一心頭的火一下子冒了出來,噠噠地跑上街,擋在殷長衍前頭,“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么成天干一些昧良心、褻瀆紅花神的事兒!
陳楓擰著眉頭:“胡攪蠻纏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紅花節(jié)!你們是紅花君子,肩負(fù)著跳厲鑒扇舞為神開道的重任。舞呢?我就問你舞呢?!沒有舞,紅花神怎么出來?沒有紅花神,過個(gè)屁的紅花節(jié)!我早看出來,你們就是存心不想叫紅花節(jié)好,其心可誅!”
“他是遲到?蛇t到比起囂張跋扈、目中無神、心無信仰,連沒禮貌都算不上。”
王唯一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眾人細(xì)思,深覺在理,紛紛點(diǎn)頭。先是質(zhì)疑,而后怒目而視地看向紅花君子們,聲浪一波兒接著一波兒,仿佛他們按著紅花神不叫神出來。
一個(gè)弟子湊過來在陳楓耳邊說了什么。
陳楓冷哼,揚(yáng)聲道,“方才神禾橋坍塌,多人受傷。說不準(zhǔn)就是因?yàn)閯μ玫茏舆t到,誤了吉時(shí),才會(huì)引來紅花神的懲罰!
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重新引到殷長衍身上。
殷長衍低頭瞧王唯一。個(gè)子這么小,勉強(qiáng)到他脖子,明明什么都擋不住。
可她沖出來的一瞬間,他卻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輕輕扶了一把。
伸手將她拉到身后。
“奶奶你看,就是他,把我抱起來的大哥哥!”一個(gè)稚嫩的聲音穿透人群。
小男孩牽著奶奶的手找恩人,兩眼放光盯著殷長衍。
奶奶年邁,抬眼只見殷長衍面如冠玉、身著紅衣、神采奕奕,分明就是那從天而降的紅花神!
抖著膝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三拜,“是紅花神!感謝紅花神的庇佑我孫兒,拜見紅花神大人。。
小男孩有樣學(xué)樣,跪在奶奶身邊拜殷長衍,“拜見紅花神大人。”
有民眾認(rèn)出殷長衍,指著他欣喜道,“我見過他,他是方才支撐神禾橋的紅花神大人,救了我妻兒。”
“是他是他!他拉緊繩子我才能跑回岸邊!”
“他真的是紅花神,拜見紅花神大人。
“拜見紅花神大人!”
不少人是從神禾橋那兒來的,承了殷長衍的救命之恩。
眾人齊刷刷地跪倒一片,虔誠地拜見紅花神大人。
場面無比浩大,遠(yuǎn)超任意一年的紅花節(jié)!
別說一眾紅花君子們了,就連看熱鬧的明炎宗高層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民眾齊聲跪拜的場景。
王唯一嚇了一跳,無措地望著殷長衍。
“要不,你讓他們站起來?”
說得簡單。以什么身份呢?
殷長衍嗎?沒有人會(huì)聽殷長衍的話。
紅花神嗎?沒人有資格以神明的口吻說任何話。
殷長衍沉思片刻,手腕翻轉(zhuǎn),拿出鐵扇跳起厲鑒扇舞。
展臂、劃弧,火紅的衣袖勾勒出天邊的光。
李卿之是第二個(gè)跟著跳的人。
然后第三個(gè)、第四個(gè)、第五個(gè)......紅花君子們暫時(shí)按捺下矛盾,跳起厲鑒扇舞。
扇子邊緣劃出飽滿的弧線割開天光。鈴鐺清脆聲響交織成一曲道音,道音與天道交接,訴說著眾生大愿。
周圍人鴉雀無聲,入迷,且震撼。
一舞畢。
紅花神踏花而來,他姿容絕艷、顛倒眾生,無數(shù)金紙帶著神的祝福灑向天空......
這天之后,紅花節(jié)“雙神同天,共賜福澤”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天下。
殷長衍等在松柏林外。
坐在臺(tái)階最下層,雙肘靠著膝蓋。
隔一會(huì)兒就瞅一下大門。
紅花神走了出來。
殷長衍迎了上去,“紅花神留步!”
“是你。你今天的表現(xiàn)比以往任何一屆的紅花神都要出彩!奔t花神笑意盈盈,“候了我半晌,可是有事兒?”
“嗯,想問紅花神討一把金紙,我娘子喜歡。”
第27章 第 27 章
◎聽你的◎
紅花神有幾分意外, 上下打量殷長衍,“看你性情乖張,原來是個(gè)純情少年。行, 隨我來吧!
殷長衍跟著紅花神進(jìn)了劍堂。
一路上,遇到的劍堂弟子都對紅花神恭敬行禮,看得出來十分熟稔。
“紅花神也是劍堂的人?”殷長衍說,“我在劍堂這么久, 不曾見過你!
紅花神:“胡說, 我們見過!”
殷長衍先是一愣, 而后反應(yīng)過來, “莫非你是......劍堂堂主?!”
“嗯哼!
“你分明是一個(gè)光圈套著的小金人!
“那是節(jié)能模式!
“你看起來年歲并不大!
“我是少年天才!奔t花神回頭,瞧了一眼殷長衍, “看到我這種高手,你不意外嗎?”
殷長衍搖了搖頭, 一雙極黑的眸子十分平靜, “我也是呀。”
“哈哈哈哈!奔t花神更喜歡和殷長衍說話, 比跟李卿之在一起舒坦, “李卿之抱著律典只會(huì)說這不準(zhǔn)、那不準(zhǔn), 你最有趣。”
大部分話茬沒必要接,“堂主,是不是到書房了。”殷長衍看到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片巨大的連廊書房。
紅花神在書房里翻出好幾摞金紙。
“多謝堂主!币箝L衍眉眼間泛著笑意, 正要伸手去抱, 手背上被蓋了一個(gè)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