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同樣的事情在洛陽上演。
“李道玄,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你就不能為大局考慮一下嗎?”
老乞丐大聲問道。
“大局……”
李道玄向下望去,目光似乎穿過了層層云海,落到了洛陽城中。
在這座繁榮的古城中,孩童在街上玩耍,商人在打著算籌,婦人駐足在珠釵首飾的攤位前流連忘返,種地的老農(nóng)在陽光下?lián)]舞著鋤頭,雖然勞累,卻也期待著秋天的收成……
“前輩,他們便是大局!
嗖!
李道玄的陽神化作金光,從九天而落,穿破云海,回到了肉身之中。
老乞丐注視良久,眼中露出一絲感慨和欣慰。
“這小子,簡直和我當(dāng)年一模一樣……”
“除了長得沒我好看!
……
第505章 參見國師,參見長公主!
“動了,國師動了!”
小糖發(fā)出一道驚喜的叫聲。
只見已經(jīng)兩天兩夜未曾動彈的李道玄手指微顫,目光漸漸露出一絲神采。
而與此同時,老乞丐也陽神歸位,但他并未再說什么,直接化作一道金光遁去,很快消失不見。
“大哥,那位前輩都告訴您了嗎?”
盡管守了兩天兩夜有些精神憔悴,但事關(guān)師父,玄奘還是立刻問道。
李道玄伸了個懶腰,筋骨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猶如炒豆一般,這是陽神離體太久,肉身有些僵硬的緣故。
陽神交手,雖然兩人都只是點(diǎn)到為止,但依舊打了整整兩天兩夜方才盡興。
“都說了!
“那我?guī)煾笧槭裁磿兂赡ィ捎修k法幫他?”
李道玄張了張嘴巴,但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他不知道該怎么和玄奘說,因?yàn)槿龢反髱熅褪潜贾鵂奚约,和摩羅玉石俱焚去的。
看到大哥默不作聲,玄奘似是隱約明白了什么,他身子一晃,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再加上之前被魔胎所傷,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竟然暈了過去。
“玄奘!”
小糖抱著他,支撐著他的身體。
李道玄輕嘆一聲,道:“小糖,你先帶他回客棧休息吧,三樂大師的事,我會盡力去做。”
小糖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帶著玄奘離去。
她雖然是鬼身,但在長安時曾被李道玄指點(diǎn)過,還算有些法力,大概等同于辟谷后期的修士,帶一個玄奘自然是綽綽有余。
而且她身上有著李道玄的令符,就算洛陽的不良人通過周天星斗大陣找到她,也不至于發(fā)生沖突。
兩人離開后,李道玄又思索了片刻,想著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滅掉摩羅,又能救下三樂大師,但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也許是我見識有限,不如修書一封,去問問老爺子還有娘娘吧。
另外,我似乎忘了什么事情,總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
“國師!上仙!”
“上仙留步!”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接著地上鼓起一個小包,迅速朝著李道玄奔來,在他身前三丈處停下。
一個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頭從地下跳了出來,對著李道玄躬身行禮。
“國師,小神總算找到您了!”
看到上陽城的土地公,李道玄心中一動,他總算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竟然把長樂給忘了!
那個嘰嘰喳喳猶如百靈鳥一般的弟子,為了引出慧通而一擲千金,也不知道從白馬寺回來沒有。
“我不是叫你偷偷保護(hù)長樂嗎?你為何來到我這里?”
李道玄眼眸微瞇,道:“難道是長樂遇到了危險?”
按理來說,洛陽目前還算風(fēng)平浪靜,也沒有什么妖魔鬼怪,百姓們紛紛安居樂業(yè),長樂應(yīng)該不會遇到危險才對。
土地公氣喘吁吁道:“啟稟國師,長樂公主她……她被白馬寺的和尚給軟禁了!”
李道玄沒有說話,但周圍的風(fēng)卻突然停止了,那聒噪的蟬鳴也瞬間消失不見,天地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土地公心中一凜,只覺得無比沉重,身上仿佛背了一座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
“說清楚點(diǎn)!
李道玄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好似暗潮洶涌的深潭,讓土地公身子一顫。
“是,回國師,您讓我偷偷保護(hù)長樂公主,后來在白馬寺,您和玄奘離開后……”
雖然土地公早就對行事霸道的白馬寺不滿,但也不敢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是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講給李道玄聽。
“小神見公主被困,心急如焚,奈何又無法救出公主,只能四處找您,好在上天不負(fù)苦心人,小神找了兩天兩夜,終于見到了您!”
說完這話,他抬頭看了一眼李道玄。
眼睛卻猛地一瞎,好似被強(qiáng)光閃過,火辣辣地疼,如視驕陽。
土地公心知肚明,國師已經(jīng)動了雷霆之怒,這才沒有控制住自身的純陽炁,殃及到了自己。
“你做得很好!
李道玄對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望向白馬寺的方向,輕輕一嘆,道:“囚禁長公主,強(qiáng)搶我龍虎山弟子,這白馬寺,好大的威勢!
一根發(fā)絲飄落,變成李道玄的模樣。
“去吧!
分身拱手作揖,而后駕云飛走,不知去了哪里。
李道玄背負(fù)雙手,長發(fā)飄蕩,朝著白馬寺的方向走去。
“土地,走吧,隨貧道一起……拜山。”
……
白馬寺,大雄寶殿。
昔日那尊巨大的如來佛像在李道玄和慧禪的交手中被打碎,如今又換上了一座新的。
洛陽官府撥款,城中富紳捐錢,又買來了一尊更加金碧輝煌的佛像,光是周身覆蓋的金箔就足有二十斤重!
因此白馬寺的香火不減反僧,很多人都來朝拜這尊新佛。
但今日大雄寶殿內(nèi)卻禁止外人進(jìn)入,只有許多白馬寺的僧人在內(nèi),甚至還有不少慧字輩的高僧。
長樂跪在佛祖腳下,雙手合十,閉著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她已被定了身,無法動彈。
“阿彌陀佛,小施主,本打算等二十多天后再度你入佛門,然而昨夜老衲得佛祖托夢,命我今天就為你剃發(fā)出家,并帶你去拜見佛祖。”
慧通手持剃刀,對著長樂感嘆道:“真是好機(jī)緣,剛?cè)腓箝T就能得佛祖召見,將來你前途無量呀!”
慧通口中的佛祖,自然就是他禪房中的那位。
長樂睜開雙眼,憤怒地望著他,斥道:“大膽,你敢動本宮一根頭發(fā),我?guī)煾负透富识疾粫胚^你的!”
“甚至連白馬寺都會遭殃!”
危急關(guān)頭,她也顧不上再隱瞞身份了。
慧通愣了一下,而后搖頭笑道:“看來這些天的佛經(jīng)白講了,小施主,何必再冥頑不靈,胡言亂語?”
“這世上,沒有人能將我白馬寺怎樣,等為師為你去了這三千煩惱絲,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都是在為你好!
“見了佛祖,你就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造化。”
說著慧通將剃刀放到了長樂頭上,割下了一縷烏黑柔順的發(fā)絲,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東西旋轉(zhuǎn)飛來,速度快如閃電,蘊(yùn)含著雷霆萬鈞般的力道,撞飛了數(shù)個值守的武僧,然后深深插進(jìn)了金身大佛的心口。
鐺!!
一縷縷裂痕浮現(xiàn),這尊造價不菲的佛像上再度浮現(xiàn)出裂痕,以心口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眾人定睛一看,心中大震。
那黑色的東西,竟然是一張牌匾,上面刻著三個燙金大字——白馬寺!
“誰?竟敢拆我白馬寺的牌匾!”
慧通勃然大怒,殿中的和尚也露出怒色,牌匾被拆,等于被人在臉上扇了一巴掌,對白馬寺的名譽(yù)有著很大影響。
兩道身影緩緩走來,一高一矮,高的穿著一身青色道袍,腰懸葫蘆,木簪束發(fā),劍眉星目,神清骨秀,風(fēng)采出眾。
而矮的則是拄著拐杖,白發(fā)白須,身高只有常人的一半,眉慈善目,有神道之氣伴隨。
“上陽土地,就憑你也敢放肆!”
慧通立刻認(rèn)出了土地公,并認(rèn)為這牌匾是土地公拆的,對于那個年輕俊美的道士則是下意識忽略了。
實(shí)在是李道玄的相貌太過年輕,又沒有修士的氣息,雖然風(fēng)姿神采過人,但終究會讓人覺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只是個繡花枕頭。
修道之路,高一境便是高的沒邊,除非天生神眼,否則陰神境的修士基本不可能看破陽神境的大能。
滴水不漏,返璞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