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在乾坤殿。
喬顏帶著震撼和膜拜的目光上了掌教師伯的飛舟,同行的還有她的同門、掌教的弟子、和諸多宗門長老高層。
他們這次也是去被滅族的那大族廢墟,此行人中, 她是苦主之一,高層是為了商議, 其他弟子就純粹是去見世面了。
飛舟啟動, 掌教悠悠站在甲板上吹風(fēng),喬顏見他周圍無人,便湊了上去。
她行了一禮,沒開口,只傳音道:“師伯, 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實在好奇。
現(xiàn)場可是有許多尸體, 總不能是掌教真把那些人殺了吧?
掌教師伯輕輕瞥了她一眼, 亦是傳音:“你想知道?”
“弟子太想知道了!
掌教卻沒有直接告訴她,反而笑道:“怎么樣?本座比起你師尊如何?”
喬顏沒想到他這么大人了還這么幼稚,竟然和她師尊比。
不過她還是笑著恭維了一句:“我?guī)熥鹬皇切逓楦叨? 為人處世還得看您,您畢竟是掌教。”
這是掌教之前自己說過的話。
“算你小子有點見識,仙羽那家伙懂什么?不過他修為高,有什么事一劍弒之就夠了, 也不用想這么多。”
到底是自己的師弟, 掌教也沒全損。兩個人說了幾句玩笑話之后, 掌教才告訴她:“既然要做就要做得真, 無中生有有什么用?那些人又不認(rèn)識你偽造的身份, 但大族不同, 今日青玉宗能滅這個, 安知他日不能滅其他大族?誰家里沒有幾件至寶?大族自危, 牽動仙門,如此才有余力!
“厲害!”喬顏迅速表了個6,又接著問:“可是我聽說現(xiàn)場還有青玉宗長老的尸體,而且那大族傳承已久,和我們驅(qū)仙門又沒什么關(guān)系,您怎么做到的?”
“誰說沒關(guān)系?”掌教頗為神秘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輕飄飄的:“小子,你太嫩了些,有些關(guān)系要擺在明面,有些要隱藏在暗里,底牌哪能都呈給別人看?不過你修為太淺,這些等你有了長老的修為再說吧。至于那尸體……”
掌教說到這里倒是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和淡淡的笑意:“那些大族尸體有真有假,大多是本座偽造,那青玉宗長老的尸體當(dāng)然是真的,殺幾個青玉宗長老不就夠了?誰知道是不是剛死的!
喬顏嘖嘖稱奇。
牛!太牛了!以后誰再說掌教不行她和誰急,這手段絕對頂呱呱,她只是提供一個想法,掌教卻將細(xì)致處都完善出來了,且能不被發(fā)現(xiàn)異常,整個仙靈界有這個本事和手段的人絕對不多,換個仙門掌教都未必能搞得出來。
思及此,她覺得她的興致也被挑動起來,喬顏面露笑容,又極為熱切道:“師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待會見了其他宗門,您應(yīng)該第一個站出來,先提出巧合太多,懷疑這事的真假,然后要求仔細(xì)查驗,省得‘冤枉’了青玉宗,最好讓那幸存者出來亂咬兩句,撇清關(guān)系。另外弟子再提一句,那些‘苦主’的生平、遭禍的地方您都一一布置好了嗎?”
掌教用有些莫名的眼神看著她:“你小子當(dāng)真是一肚子壞水!
“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子也不過是為師伯分憂而已!
沒什么誠意謙虛了一句,喬顏又繼續(xù)道:“還有,咱們宗門在青玉宗有沒有什么探子、間諜之類的,您弄些寶物塞到他們宗門里去……”話還沒說完,她又話音一轉(zhuǎn):“不行,寶物現(xiàn)在塞也遲了,而且容易看出來,干脆這樣,您知不知道他們宗門的高層或者寶庫里有什么從未現(xiàn)世的寶貝、神器、功法之類的,您熟悉功效或者屬性,告訴那些苦主,這樣一來被‘奪走’的寶物也有對應(yīng)了。”
說完這些喬顏還有些意猶未盡,不等掌教回答,又接著給他出主意。
“最好再派人去散布一些謠言,就說青玉宗其實有一位修為絕頂?shù)母呤郑洗闻南挛虻赖,明里同旁的宗門說只是為了阻攔仙羽道君,其實是為自己門中那位修者所拍,把其他宗門都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而且那位修者是修的邪道,所以才做下這許多慘案,因為他們從上到下根子都是歪的!
她說得興起,掌教卻看她看得毛骨悚然,直到喬顏說完,他才道:“修者這事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我知道!眴填仢M不在乎:“這世上多得是愚人,喜歡人云亦云,哪怕再離譜的傳聞都有一部分人相信,這些人也許不多,在此刻對青玉宗造成的影響卻會疊加,除了滅門這事,其他未必要致命,可有時候壓死駱駝的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況且有句話說得好,三人成虎,許多人只是喜歡批判邪惡,至于真相如何他們不在乎,我們也只是借力而已!
她說得平靜,掌教聽得有些頭皮發(fā)麻。
然后喬顏也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
她咽了口口水,緊張道:“師、師伯,您怎么這樣看我?”
“我在考慮要不要得罪師弟捏死你算了。”
喬顏:“?”
“小子,你別修無情道了,你不適合,你干脆修坑人道算了,恐怕一日萬里,你小子真是個天生修邪道的。”
掌教夸張了一句,又道:“你才多大年紀(jì)?弱冠之齡不到,怎么腦子里這么多陰損害人的法子?你家以前怎么教的你?”
喬顏頓時面色乖巧起來,輕聲輕氣道:“弟子、弟子只是腦子轉(zhuǎn)得快而已,并未想過害人,弟子做人是有原則的!
當(dāng)然掌教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有多想。喬顏雖然一肚子壞水,到底也沒害過同門,甚至她能舍身為師取藥,這是許多口里念著仁義孝順的人都做不到的。
一路上說著話,喬顏給掌教師伯提供了許多陰損的法子,飛舟也在時光流逝中逐漸靠近南邊那大族的廢墟。
此刻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各大仙門勢力的都有,驅(qū)仙門到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走下飛舟的時候,掌教還同自己的弟子們說了句:“你們幾個,別一天天只知道埋頭修煉,一點兒也不像我,多學(xué)學(xué)你們師弟,他比你們聰明多了!
這是夸獎的話,但喬顏總覺得掌教不僅在給自己拉仇恨,還在隱晦地人身攻擊。
好在到了地兒,掌教也沒多說,一行人下了飛舟。
喬顏剛下飛舟便看到了所謂‘苦主’。
一名渾身浴血的修者——面色蒼白、眼眶深陷、眼睛里都是血絲,許是打擊太大,他的精神看上去又疲憊又激烈,身上的衣物因為未換血跡已經(jīng)干涸成紅褐色了。
他旁邊還有幾位同樣苦大仇深、眼中迸射出濃濃仇恨色彩的修者,男女老少都有,只不過這些人修為更低一些。
喬顏心中暗贊一聲‘牛-逼’,便對系統(tǒng)道:“我真服了,師伯從哪兒找來的演員,十個奧斯卡我都嫌少,我感覺我這真‘苦主’都沒他們像!
系統(tǒng)有些無語。
不過這些人精神狀態(tài)的確很像,或者說毫無破綻,一個個盯著青玉宗那邊,連眼睛里的血絲都那么恰到好處,如果不是有人攔著,只怕隨時都能沖上去和他們拼命。
青玉宗這次沒法再推辭,所以他們是最早來的宗門之一,此刻露面的長老一個個臉色難看的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也被滅宗了。
青玉宗確實在暗地里做過不少事,但面前這幾個、包括那大族之人,他們當(dāng)真一個都不認(rèn)識,好歹有一個也能說他們不記得了,一個都沒有,卻個個都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實在荒謬。
往日里都是他們暗地殺人,這一次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做下這么大一個局,他們有苦說不出,因為許多仙門大派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事情就是他們青玉宗做的。
青玉宗唯一有些懷疑的,是驅(qū)仙門。
見各大勢力差不多都聚齊了,青玉宗掌教走出人群,面色鐵青道:“這一次明顯是有人陷害我宗,諸位齊聚,我建議……”
“我建議先嚴(yán)查此事真假!”
驅(qū)仙門掌教站了出來,亦語氣嚴(yán)肅:“這事關(guān)系重大,又有多處巧合,若是冤枉了青玉宗,豈不是我們的過錯?恐怕也有不少人覺得和我們驅(qū)仙門有關(guān),我提議,先不要討論青玉宗的過錯,先仔細(xì)探查一遍,看看是否有異常之處,再三確定,再來談?wù)摯耸隆!?br />
之前的確有些人懷疑這事和驅(qū)仙門有關(guān),但他如此坦然的態(tài)度,反而讓人減輕了些懷疑。
且就在驅(qū)仙門掌教說完之后,那邊眼眶深陷、眼睛里布滿血絲的大族幸存之人突然破口大罵:“連玉嶸,我操-你老祖,這顯而易見的事還需要查什么?難道我會用全家人的性命撒謊?你高高在上,執(zhí)掌一方,不過就是想和青玉宗沆瀣一氣、和稀泥得利罷了,你宗弟子也被滅族,你也無動于衷,我要求仙羽道君為我執(zhí)掌正義!”
掌教面色微斂,唇角笑意淡去,聲音也淺了許多。
“念你歷喪族之痛,我暫且不與你計較!
這人還想罵些什么,被旁邊交好的人捂住了嘴。
捂他嘴的人連連道歉:“還請連掌教恕罪,安林他這些時日打擊太大,有些失態(tài)了!
掌教掃過他,面色依然淺淡,沒有言語。
喬顏在旁邊看得嘖嘖稱奇。
牛,真牛,這不比什么八點檔狗血劇好看多了?神仙演技啊。
作者有話說:
加更。
喬顏:我感覺我找到了人生搭檔,我愛掌教。
師尊:?
#驅(qū)仙門壯大的原因——有文有武#
#喬顏:是的,媽媽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惹禍了,有事先找掌教師伯,師伯不行再勞累師尊#
#掌教:?我不行?#
#師尊:?先找?guī)煵?
第71章 你院子里見
◎大師兄的智慧。◎
掌教與那安家幸存者一唱一和, 不僅讓喬顏稱贊不已,還讓場中無數(shù)勢力相信了這事與驅(qū)仙門無關(guān)。
畢竟安林實在罵得難聽,都問候驅(qū)仙門的先祖了, 高階修者很少做這種自掃顏面的事,就算做局也不至于如此。
這一插曲下來, 幾位掌教臉色都有些淡, 其中以驅(qū)仙門掌教最為漠然,青玉宗掌教則是眼含怒火。
不過驅(qū)仙門掌教說得也有道理,未免冤枉,今日來此的幾位主事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再好好探查一下安家廢墟, 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之前只是各宗派了長老過來, 而這一次是掌教們親自查驗。
喬顏覺得掌教牛逼的同時, 也暗暗有些提起了心。
畢竟是偽造的場面,雖然這么做可以洗脫干系,可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糟糕了。
倒是掌教本人淡定不已, 當(dāng)真和其他人一樣認(rèn)真、仔細(xì)地將安家廢墟查了一遍,才凝眉道:“我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雖有些細(xì)枝末節(jié),但于此事并無影響!
其他掌教也有人開口道:“我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我亦然!
“這幾個長老的確是青玉宗之人, 我曾見過, 也的確是死于安家功法, 臨死反撲!
幾個人先后開口, 青玉宗掌教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只有觀天門掌教眸光微動, 似乎沉吟片刻, 沒有開口, 旁邊的追靈宗掌教見此便道:“觀天兄, 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青玉掌教頓時將目光挪到他身上。
觀天門掌教稍稍沉吟,最后卻只笑道:“并無發(fā)現(xiàn)什么,我與諸位所見相同!
觀天門以觀天相命數(shù)為修,其中觀天鏡更是聞名仙靈界的至寶,門中之人也多修望氣之術(shù),若有異常,他是最可能發(fā)現(xiàn)的,但如今他也說沒發(fā)現(xiàn)什么。
眾人便又將目光凝聚到臉色鐵青的青玉宗掌教身上。
唯獨驅(qū)仙門掌教深深看了那觀天掌教一眼,而對方只回了他一個微笑。
掌教心里頓時有譜,也將視線調(diào)轉(zhuǎn)到青玉宗掌教身上。
他嘆道:“墨煉兄,你瞧見了,不是我們要冤枉你,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你總得給我們和正道一個解釋吧?”
“不是我青玉宗所為,我如何解釋?”
青玉宗掌教聲音發(fā)冷:“這幾位長老前幾日就失蹤了,一直沒找到蹤影,定然是為人所殺,此刻布局,皆是為了陷害我青玉宗。”
“人已經(jīng)死了,你想怎么說自然隨你,況且長老失蹤這事這么大,怎么從來沒聽見過青玉宗對外宣說?”有人當(dāng)即質(zhì)疑,且道:“真如此巧?留下了證據(jù)的就是早已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