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凜然說了一句, 喬顏拍了拍胸膛, 示意自己是有忠肝義膽之人, 絕不會背棄大師兄而去。
不過此刻也改變不了了, 喬顏說完之后繼續(xù)往天空上望去。
仙羽道君那一句大約激怒了遺跡主人, 他的聲音添了一絲濃重的冷色。
“果真是什么樣的師傅便教什么樣的徒弟, 狂妄!
喬顏:“???”
這也能罵到她身上?她明明給這位前輩提了許多有建設(shè)性的意見,態(tài)度一直溫和有禮,怎么就狂妄了?
喬顏心有不逞,卻見一旁的大師兄笑容加深,是有些揶揄的模樣。
她微抿了唇角,到底沒說什么,繼續(xù)觀戰(zhàn)。
雖說是‘觀戰(zhàn)’,其實(shí)以喬顏的修為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那縫隙里不斷有七彩光芒閃現(xiàn),顯示出戰(zhàn)況的激烈。
沒過多久,大約只刻把鐘,她聽見遺跡主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若我?guī)p峰時刻,你這等小輩……”
旋即是隱沒的聲音,喬顏沒聽清后面的話。
不過就在遺跡主人說完之后,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從那天空裂縫中探出,朝喬顏與陸飛羽抓來。
這一次不等喬顏說些什么,那大手一把撈起他們兩個,飛快往縫隙外掠去。
喬顏急切道:“前輩,我給您提的建議您好好考慮一下啊,下次我再來看您!
抓著他們的大手微不可見地一頓,旋即喬顏突感掌心有異,她稍稍低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手里多了枚黃金鑄成的令牌,令牌正面雕刻了一頂冠冕,上書‘夏侯’二字。
她精神一振,立刻悄無聲息地將這令牌收起。
系統(tǒng)在腦海里問她:“宿主,這樣是不是有些冒險(xiǎn)?”
畢竟是陌生強(qiáng)者的東西,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問題,這強(qiáng)者能和仙羽道君戰(zhàn)在一起,修為定然不低。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明眼一看就知這遺跡主人不簡單,我這些天明里暗里的冒犯他也沒計(jì)較,說明他暫時沒弄死我的意思,這種等級的強(qiáng)者,手掌縫里漏出點(diǎn)東西就夠我享用不盡了,修道哪能一路安穩(wěn)?”
喬顏完全是一副賭狗姿態(tài)、賭贏了就是掙了的態(tài)度,聽得系統(tǒng)腦仁發(fā)痛。
不過遺跡主人塞令牌這一幕除了喬顏誰也沒看見,很快她便若無其事般和大師兄一起被這只大手丟出了遺跡。
兩人直接出現(xiàn)在入口處那片廢墟中。
周圍原本還在探索的修士此刻一個也不見了,消失得干干凈凈,喬顏只看到面色冷漠的仙羽道君站在廢墟之前,連衣角都沒有一絲褶皺。
很顯然,他在交戰(zhàn)中占了上風(fēng)。
喬顏內(nèi)心直呼‘牛逼’。
這遺跡主人之前和她的交談過,自稱不是創(chuàng)界強(qiáng)者,但又一副十分孤高的模樣,很可能是無暇境強(qiáng)者,仙羽道君能占據(jù)上風(fēng),至少也是無暇境強(qiáng)者,而據(jù)喬顏所知,高等仙門的長老也不過入道境,其上還有融言,之后才到無暇。
驅(qū)仙門掌教有沒有無暇境都難說,那可是仙羽道君的同門師兄,其他掌教大約也差不多,這是真正的蓋壓同代。
師尊這么牛批,這么想想毒舌一點(diǎn)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喬顏含著心酸想了想,然后毫無疑問地被師尊劈頭蓋臉一頓嘲諷。
“要是你不想走,可以留下來,順便換個師尊也沒什么!
這陰陽的功力至少一甲子。
喬顏嘆了口氣,垂頭行禮:“師尊。”
“怎么?看見我這么不高興?”
“沒有,見到師尊是意外之喜!
喬顏如今習(xí)慣他的說話方式,聞言沒有絲毫慌張,只是順著他的話繼續(xù)往下說了一句,而后便道:“師尊,您怎么知道我和大師兄被困在這兒了?”
“藍(lán)挽星給我傳音,說你們失蹤了許多天!
仙羽道君掃了眼陸飛羽,冷然道:“喬顏便罷了,你身為大師兄,歷練多次,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沒有把握的遺跡也能輕易入內(nèi)?”
大師兄也不辯解,只垂首應(yīng)答:“師尊教訓(xùn)得是。”
喬顏見狀忙為他解釋:“師尊,不管大師兄的事,是我得了些機(jī)緣,請大師兄幫忙,原本找的也不是這個遺跡,我們只是誤入其中!
“閉嘴。”仙羽道君輕斥了一聲,道:“你如今不僅會忤逆師尊,還會袒護(hù)同門了?”
喬顏對他懟得啞口無言。
她總覺得上次那事之后師尊就有些看大師兄不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把兩個徒弟都訓(xùn)了一頓,仙羽道君才轉(zhuǎn)身:“同我回去!
陸飛羽確實(shí)要回宗門養(yǎng)傷,但喬顏有些為難。
她忙追了上去,邊走邊說:“師尊,讓大師兄同你回去吧,我就算了,我畢竟、畢竟已經(jīng)不是驅(qū)仙門的弟子了!
她才離開了多久,這就回去,宗門里的人還不知道會怎么說呢,再說她都已經(jīng)自逐于宗門了,于情于理都不好再回去。
仙羽道君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說可以便可以。”
若按尋常時候,師尊說什么喬顏也就依了,可這一次她沒有附和。
她面色微斂地止住了腳步。
仙羽道君許是覺察到她的舉動,也停下步子,回頭看她。
“怎么?你不愿回去?”
“師尊,弟子知道您不在乎,可我畢竟已自逐于宗門,已經(jīng)不是驅(qū)仙門的門人,若是再堂而皇之地回去,旁人難免有話要說,弟子……不愿這樣!
她垂下眼眸,聲音雖低,卻很認(rèn)真。
其實(shí)從離開宗門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也許是她的聲音過于堅(jiān)定,仙羽道君這一次沒有即刻訓(xùn)斥,只是靜靜凝視她,良久,他才淡聲道:“你是我的弟子,與旁人無關(guān),與驅(qū)仙門其他人都無關(guān)。”
“可人生在世總會為旁人所影響,弟子不是師尊,也無法全然不在乎,師尊,求師尊應(yīng)允,讓弟子繼續(xù)在外闖蕩。”
喬顏往后退了一步,在他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伏下來,她伏下身子,聲音卻逐漸清朗起來。
“待弟子擁有足夠無視旁人的能力時,弟子定然再回驅(qū)仙門,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再入師尊門楣!
這是少年的心愿。
雖然稚嫩,卻也純粹,況且他本也不是那等心無掛念之人,他心中壓著的東西太多,就算有師尊庇佑,又怎能肆意妄為?人這一輩子,永遠(yuǎn)也不可能只依附于旁人活著。
仙羽道君沒有說話,心中對喬顏的想法卻明了了。
他雖常常訓(xùn)斥弟子,嘴上不留情面,實(shí)則比許多師尊寬宥,他怎會不懂喬顏心中所想。
看著面前溫順跪伏的弟子,他的眸光緩和下來,良久,喬顏才聽見他道:“罷了,起來吧。”
喬顏這才緩緩起身。
仙羽道君目光平和注視她,“你既然一心攀登,想要求那虛無縹緲的高峰,不回來也罷!
說完師尊從儲物戒拿出一物遞給她。
喬顏有些疑惑,接過來一看,是兩本疊在一起的書。
一本書扉上寫著《無情注解》,一本寫著《圣上無情篇》。
仙羽道君看著那兩本書,聲音有微不可聞的低沉。
“《無情注解》是為師對無情道與功法的一些見解,《圣上無情篇》,是我之無情道的心法,你既然想要走上這條路,便拿著吧。”
喬顏當(dāng)真意外。
師尊竟然真把衣缽傳給了自己,而且還給了他修無情道的心法?
“也不知我傳你無情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毕捎鸬谰y得有這樣不定的時候,但只說了一句,他又收起話頭,只道:“喬顏,只愿你無悔!
說完他深深看了眼還有些愣住的喬顏,并未停留,往前而去。
大師兄方才一直看著他們沒說話,并未插嘴,此刻也只是嘆道:“師弟,無情之人未必快樂,我覺得你不適合無情道,師尊雖然傳了你心法,但未必就要你修,你多考慮考慮再下決定!
說完他輕輕拍了拍喬顏的肩膀,也隨之而去。
喬顏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波瀾,那一刻的愣怔之后,她對于這心法本身反而不覺得如何。
見師尊和大師兄都離開了,她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那本《無情注解》先收起來,翻開了《圣上無情篇》。
內(nèi)容有些晦澀,初略看去許多地方難以理解,但大體上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喬顏‘啪’地一聲合上書籍,目光陡然灼亮起來。
“系統(tǒng),從今天起我要封心鎖愛!以后我就是一個無情的人了!”
系統(tǒng)沒什么起伏道:“你先別沉迷你師尊的美色!
“……”
喬顏唇角微抖了一下,極為不悅:“你小看我!
系統(tǒng)不置可否。
喬顏和它哼哼了兩句,收起心法,她又拿出了那枚令牌。
“我倒要看看這位前輩是個什么角色,還搞這種暗度陳倉的事兒。”
話雖這么說,但她面上顯然是一片興致盎然。
作者有話說:
喬顏:以后不要說我渣,因?yàn)槲倚逕o情道。
系統(tǒng):?
第48章 遺跡主人的真實(shí)身份
◎夏侯王朝。◎
令牌正面刻的是一頂冠冕, 上書‘夏侯’二字,背面是一個單字‘桀’。
連起來就是‘夏侯桀’,很可能是那遺跡主人的名字。
喬顏目光在‘夏侯’二字上停留了會兒。
這種復(fù)姓如今已經(jīng)不多了, 通常是上古的大族,據(jù)喬顏所知, 上古時期曾有些十分鼎盛的大族甚至還建立過王朝。
看令牌上的冠冕, 這遺跡主人很可能是上古時期的王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