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畢竟是照妖海長老,息壤雖然不懼照妖海,卻也不會大張旗鼓擊殺對方妖修。
何況是一名境界在妖嬰的高階妖修,這幾乎與直接宣戰(zhàn)沒有區(qū)別。
息壤因為分殿一事能夠答應協(xié)助于他,蕭嶺已經(jīng)是很滿意了。
況且一名妖嬰境界的妖修,若是反抗起來陣勢也頗為兇猛,不慎之下很短的時間內(nèi)照妖海便會有援軍到達。
到時別說拿下對方,能夠安全脫身都是問題。
說起來他們四人雖然能夠拿下對方,但沒有必要引起照妖海額外的反應。
且以后說不定他還要在南境行走,若是憑空招惹強大勢力記恨,這樣的做法大為不智。
因此悄無聲息解決青衫人無疑才是最安全的方案,何必要讓照妖海知曉他的身份?
他和青衫人有仇,不是和龐大的照妖海有仇。
大張旗鼓拉開陣勢強行擊殺對方固然舒爽,可接下來的后果難以預料。
別看現(xiàn)在和息壤的關系很好,但真到了那一步息壤只會將他棄之如敝屣。
當年躲避御獸門柳正之時,隱姓埋名終日小心怕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
如今身為元嬰修士,蕭嶺也不想以后身處南境之時還需要隱姓埋名。
一切還是實力強弱的問題,若是赤月宗能夠有如此強大,何懼照妖海?
或是他自身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怕是連照妖海都會退避三舍。
可惜這些也只是心中想象而已,當他能夠強大到照妖海退避三舍之時,也不知是何年去了。
在擊殺照妖海青衫人之后,蕭嶺原本以為自己會很高興,或是會有種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心心念念百余年時間,終于在今日得償所愿。
結果倒是顯得異常平靜,好似做了一件已經(jīng)計劃好的事而已,心中并未有太大波動。
或許是持續(xù)百余年時間,最開始心中的那股恨意早已緩緩磨滅消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不是青衫人他可能也沒有今日這般造化。
如此執(zhí)著的擊殺青衫人,也只是他秉持有恩報恩,有怨報怨的行事準則而已。
現(xiàn)在青衫人的尸體就在他的儲物戒內(nèi),一切往事自然如同煙云一般隨之消散。
且以后青衫人還會成為他手中的第四代連云,這樣的代價足以讓他心中怨意平息。
四人一路從葬龍澗返回靈澤城,息文等人去往息壤歸還陣旗金鱗等物品。
在葬龍澗升起的陣旗是從息壤內(nèi)借出,一切只是為了確保事情的萬無一失。
而且蕭嶺估計息壤也還有任務交待幾人,因此再等上一段時間也無妨。
在葬龍澗一事過后數(shù)天時間,蕭嶺便從息壤內(nèi)得到消息。
據(jù)說照妖海龍宮之主在息壤懸賞千萬靈石,求取伏擊之人的線索。
而照妖海有大妖騰出海域,前往祈仙殿相借靈寶“蜃影珠”。
他雖然對于這個蜃影珠的功效不甚清楚,但單從名字上就知非同一般。
且相借一件靈寶,照妖海龍宮需要付出的代價估計不菲。
可見照妖海對于自家妖嬰境界長老被伏殺一事大動肝火,不惜付出代價也要查詢真兇。
畢竟此事發(fā)生得太過突然,誰也不知究竟是因為私人恩怨,還是有人針對照妖海。
若是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照妖海豈能平靜下去?
此時蕭嶺便是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當時擊殺青衫人的最后一擊是他動的手。
如果那個蜃影珠當真有神異功效,那么他的身份或是有暴露的風險。
就算照妖海確定不到他的頭上,估計也能獲知些許蛛絲馬跡。
好在后面殿主不夜候讓他安心,蜃影珠雖是靈寶但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神奇。
在他們四人離開之后,殿內(nèi)有高階修士出手抹去一切痕跡。
即便以蜃影珠的功效,也難以確定伏殺之人的真實身份。
他只需安心待在靈澤城內(nèi),等待去往天池海便是。
有了不夜候的保證,蕭嶺便是放下心來。
眼下息壤還需要他在天池海建立分殿,不會在這種事上說假話寬慰于他。
倒是他自己需要注意才是,若是下一次返回南境最好還是低調(diào)一點為好,免得被照妖海盯上。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中,蕭嶺以紫級成員的身份,從息壤內(nèi)購買了大量丹方陣法以及鍛造之術。
以至于從赤月宗帶過來的所有資源徹底消耗一空,甚至從趙吏那里借取了不少靈石。
這些東西都是需要用在赤月宗身上,開拓宗門更多的發(fā)展。
雖然所購丹方和鍛造之術都不是太過高深之物,但可以讓宗內(nèi)弟子相互印證學習。
像是季瀾庭這樣的鍛造大師,說不定能從其中領悟到不一樣的鍛造之法,鍛造技術更上一層。
蕭嶺倒是想要尋到頂級丹方或是鍛造之術,但是他出不起那個價格也不會有人賣給他。
不過能夠尋到這些也讓他心滿意足,以后若是有機會再慢慢尋找便是。
只要和息壤的合作沒有停止,巨大的利益驅動之下,他想要的東西都可以通過息壤實現(xiàn)。
他還趁著這段時間,發(fā)了一道傳音符去往黑石島,詢問老龜是否有意與他一同前往天池海。
不過老龜傳來的消息卻是讓他略顯失望,傳音符中只有短短一句話。
“疾羽鷹未歸!”
聽到此話蕭嶺便是明白,此次想要老龜和他一同前往天池海怕是已經(jīng)不可能。
他雖然和老龜相處的時間短暫,但對于老龜?shù)男宰舆是有一定了解,疾羽鷹對于老龜來說還是挺重要的。
既然老龜無法前去,蕭嶺也就熄了這個心思,待以后有機會再說。
如此等待月余時間之后,忘憂君等人總算是準備完成。
靈澤城內(nèi),四道虹光沖天而起消失在天際。
直到離開南境,不夜侯都沒有召見蕭嶺。
因為在之前的見面中,雙方基本上就已經(jīng)將分殿建立的大致章程定下,約定雙方的契約也已簽訂。
因此沒有必要再次相見,做那等惺惺相惜之假象。
返回息壤空間通道的途中,蕭嶺心中對于此次南境之行大致做了一下總結。
原本以為二十年時間不夠,結果卻未曾想到還有剩余。
原本身處天池海時腦海中心心念念的困仙洲,結果也成為了他前進人生中的一道縮影而已。
原本一直惦記想要復仇的青衫人,結果也在無聲無息之間解決,甚至心中未曾升起片刻波動。
在晉升元嬰境界之后,一切好似都產(chǎn)生了變化,以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在逐漸朝他遠去。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斷的告別中度過,也在一次次的告別之中成長,誰的人生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或許在某個修煉之余清醒的時間,他曾今所經(jīng)歷的一切,成了大夢一場之后的啞然失笑。
去到當年走出的那座山谷,穿過滿是漣漪的通道,繁雜的思緒充斥腦海,存在過的痕跡就此消失。
......
當縈繞在周身的天地靈氣就此變得稀薄,蕭嶺便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順利返回天池海。
幸好上次繳納的靈石可以雙向傳送,不然他還真的沒有返回天池海的靈石。
緩緩睜開雙眼,忘憂君等人已然正在和天外云海煉魄修士交涉。
很明顯這里是忘憂君的主場,以對方在這里的熟悉程度,幾乎沒有他可以插手的地方。
至于息文和趙吏更是如此,只需安靜站在一旁便是。
此時兩人的氣息竟然穩(wěn)定在金丹后期境界,任由蕭嶺如何探查也看不出絲毫端倪。
修仙界各種神異的法術比比皆是,像是息壤這等勢力想要掩蓋修為,應該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問題。
想必這便是息壤瞞天過海的手段,天外云海禁止南境元嬰入境,就算帶著任務入境,時間上也必須有一個限制。
但兩人的任務是過來建立息壤分殿,若是按照天外云海的限制肯定不行。
因此息壤才會將兩人的修為限制在金丹境界,只要去到固始海域后一切就不再是問題。
畢竟常年都有南境金丹修士前來天池海,他們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過來,天外云海煉魄修士早就見怪不怪。
對于兩人以何種身份來到天池海蕭嶺不知,想必一切自然有忘憂君知道解釋。
他也懶得過問這些事情,言多必失的道理還是知曉。
大殿內(nèi),忘憂君還在和天外云海的煉魄修士交涉。
兩人所用皆是傳音,以至于蕭嶺不知對方究竟說了一些什么。
不過看著忘憂君對著息文兩人指指點點,想必在解釋兩人的身份,以及兩人為何會來到天池海。
這都是正常的例行詢問,所以不需要緊張。
而此時蕭嶺在想著關于獸潮之期一事,不知天外云海究竟會如何安排?
去到南境渡劫的修士,在返回天池海之后需要鎮(zhèn)守天外云海人族大城一個獸潮之期,這是當年忘憂君告訴他的事。
息文和趙吏應該不會受到此等待遇,這種規(guī)定只是針對離開天池海前去南境結嬰的修士。
忘憂君與對方談話的時間并不長,很快便是將自己和趙吏兩人的問題解決。
只見那位煉魄修士手中清光一閃,一本他曾在息壤洞窟內(nèi)見過的玉書同樣出現(xiàn)。
玉書在忘憂君身上一掃,光芒隨之大盛,大量光點出現(xiàn)在虛空之中。
光點上下飛動,隨即云海城三個大字便是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煉魄修士眼中顯露淡淡笑意,“道友運氣不錯,這一個獸潮之期只需駐守云海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