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班第四節(jié)課是班主任的課,下課時分班主任趁這機會在說事,耽擱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所以柯璐先推著單車在校門口傳達室外等候柯奕和柳夕霧了。
見老趙師傅和一對長相一言難盡的祖孫倆在說著什么,隱約聽到了柳夕霧的名字,她推著單車靠近了點,想要仔細聽下。
剛巧老趙師傅看到她來了,出聲問:“柯璐,柳夕霧下課了嗎?這里有人找她。”
“還沒有,應(yīng)該快了!
柯璐看了一眼外邊的祖孫倆,單從面相就不喜這兩人,還有他們的神情,看著挺反胃惡心的。柳家的親戚她多少都認識了,沒有這么兩號人物,這兩人找她十有八九是沒什么好事的。
為了先給柳夕霧打探點消息,柯璐從兜里拿了幾塊自制的花生酥給老趙師傅解饞,輕聲詢問:“老趙師傅,他們是誰。空伊F做什么?”
老趙師傅瞄了一眼站在外邊緊盯著柯璐的祖孫倆,表情有些厭惡,故意將用報紙糊著的窗戶給關(guān)上一半,輕聲告訴她:“外邊這個老太婆叫何福喜,是個出了名的刁婆子,她家老王和我年輕時有些交情,只不過他是個命不好的,娶了這么個女人,家里鬧騰得沒一日清靜的,老王七年前硬生生被她給氣死了。她家兒子王志高現(xiàn)在在棉紡廠上班,是個有點權(quán)力的小干事,外邊那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王軍飛是他和前妻的兒子,被這老太婆教養(yǎng)得不成樣了!
見柯璐的眉頭皺了起來,估計她是猜想到了些什么,老趙師傅提醒她:“我懷疑他們來找柳夕霧是為她媽媽的事情,你還是提醒下她吧!
“好的,多謝老趙師傅告知。”柯璐此時已經(jīng)猜到了這戶人家就是房東秦玉珍介紹的那家了。
果然,又聽老趙師傅說:“柯璐,這個王志高自己沒什么本事,王家也沒什么能耐,可何福喜與何雪潔家沾親帶故,按輩分來說,何雪潔還得喊她一聲表姑奶奶!
這何家可真是陰魂不散,柯璐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同時腦海中也在千思百轉(zhuǎn)起來。
剛巧這時高二班下課了,柯奕和柳夕霧背著書包從教學(xué)樓那邊跑過來了,柯璐連忙與老趙師傅說了一聲迎了上去。
一直在注意著柯璐的王家祖孫倆視線自然也跟著她望去,之前就得到了些許柳夕霧的情況,只一眼就確定了一群學(xué)生中身材最高挑纖瘦的女生就是柳夕霧。
“柳夕霧,你過來下。”
柳夕霧剛與柯璐碰面,兩人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校門口一大嗓門就命令式的發(fā)話了。她循聲望去,見是不認識的人,直接收回視線看向柯璐:“璐姐,知道他們是誰嗎?”
柯璐將老趙師傅說過的一番話全轉(zhuǎn)告給她了,提醒她:“估計還是說房東說的事情,沒必要搭理。”
“嗯!币宦爩Ψ降纳矸,柳夕霧連走過去打招呼的想法都沒了,直接無視那對祖孫倆,站在原地等候柯奕將單車取來。
“喂,柳夕霧,你過來下,我們和你說點事!遍L得又胖又挫的何福喜又嚎了一嗓子,聲音跟驚雷般響亮,震得大半個縣一中都聽到了。
柳夕霧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半分,淡淡回答:“這位老奶奶,我們老師說了,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我根本不認識你,以前從沒見過面,也沒什么事情要說的,你多半是找錯人了!
何福喜往前走了兩步,不過還是沒走進校門,又大嗓門問了一句:“你媽媽是不是叫柳佩蕓?”
“是啊,我媽媽是叫柳佩蕓,怎么了?”柳夕霧隨口一答,見柯奕推著單車過來了,也和柯璐一齊往校門口走。
“那我就沒找錯人了,我就是找柳佩蕓的女兒柳夕霧!焙胃O惨娝哌^來了,一雙眼皮耷拉的三角眼像X光般上下打量她,神情還越來越不喜,好似她是一件令她不滿的貨物般。
柳夕霧背著書包走到校門口,對她的打量視而不見,有些不耐煩:“老奶奶,你有什么事就說吧。”
“我兒子看中你媽了,你回頭去跟柳佩蕓說下,讓她快點答應(yīng)。她反正也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不用挑黃道吉日,早點搬來王家吧。至于你,你若不愿意來王家,就不用...”
何福喜一副“便宜了你媽”的表情趾高氣昂的說著,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柳夕霧就冷冰冰的打斷了她的話:“我說這位老奶奶,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說你有病,今早上忘記吃藥了?”
“你,你怎么說話的呢?真是沒教...”
何福喜習(xí)慣性的要怒罵,只不過她個子矮,柯奕高大的身子往她面前一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位老人家,你最好罵人之前想清楚自己有沒有理?蕓姨既然明確拒絕了,那就請你們家不要無理取鬧的糾纏,別讓人看不起!
“你又是誰?你管得著柳佩蕓的事嗎?”何福喜仰著頭才能看到柯奕的臉,被一個晚輩指責(zé)輕視,她的態(tài)度更不好了。
“我是管不著蕓姨的私事,但我會保護好柳夕霧。你不是她家的什么長輩親戚,沒資格教訓(xùn)她,也沒資格罵她!
柯奕高大的個子擋在柳夕霧面前,隔絕了王家祖孫倆的視線,柳夕霧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聽到他態(tài)度強硬的聲音,心里某處突然間變得有些柔軟。她太了解這種沒素質(zhì)只會胡攪蠻纏的老太婆的手段,不想讓柯奕到時候為難,拉了拉他的胳膊:“柯奕,走吧,不必理會這種人。”
“嗯。”柯奕順勢上車,讓她坐在后座上,準備蹬車就要走。
這時,那個一直安靜的男孩子突然沖過來揪住柳夕霧的書包,變聲期的聲音很尖銳:“不準走!
“放開!”
他的力氣不小,還沒坐穩(wěn)的柳夕霧被他給拽了下來,面色也緊跟著冷了,朝著他突然吼了一嗓子,嚇得他立即松了手。
“你干什么?”見孫子被嚇著了,何福喜立即沖了過來,一雙滄桑的老眼狠瞪著柳夕霧。
“我干什么,明明是他想干嘛?他突然沖過來揪我的書包,是要搶劫嗎?”柳夕霧暴脾氣又沖出來了,冷眼看著這對祖孫倆,“你們?nèi)暨糾纏著我鬧,那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學(xué)校保衛(wèi)科將你們趕走。”
“你...你去啊,我倒要看看誰敢趕我們走?”何福喜順勢一躺,熟練的倒在地上開始哀嚎:“你們快來看吶,縣一中的學(xué)生...”
“神經(jīng)病!你愛當戲子給人免費唱戲,隨意,我可不奉陪。”她還只嚎了一句,柳夕霧已經(jīng)果斷轉(zhuǎn)過身坐上單車,罵了一句話,不留一個眼神,揚長而去了。
見他們竟然走了,何福喜嚎叫也沒任何意義了,還被她罵成是戲子,氣得臉都青了,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朝一旁還流著兩串大鼻涕的孫子一招呼:“走,我們?nèi)ニ麄兗依镎宜!?br />
傳達室里的老趙師傅見這祖孫倆走了,無奈搖頭,關(guān)上窗戶,拿著搪瓷盒去食堂打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