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素來心思通透,自然分分鐘看出馮謝面對的窘境。
只是這會他也有點尷尬。
童柔這波說是李敬當擋箭牌,那不至于。
但很明顯是趁勢而為,想叫馮謝知難而退。
方才給的面子,大約就是此舉給他的“補償”。
此刻要幫馮謝圓場,得得罪童柔。
不幫。
指不定馮謝又會惦記上他……
有著煉器宗師之名,馮謝事后當然不會如何為難他,但坐在三人之中只有他毫無疑問是比較好“欺負”那個。
無奈之下,李敬只能將目光投向李靈音。
李靈音并非木訥之輩。
明擺著某人看向自己是求助,她稍許皺了下眉。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
這點小事你都搞不定?
不過嘴上她沒含糊,淡然出聲。
“馮城主你這宴客用的香案有點小了,童仙主想跟我們家李敬親近要坐這里,三個人有點擠了。不如你命人搬一張香案過來,我們拼個桌!
李靈音這解決辦法,簡單粗暴。
正常人都不會這么干。
二人用的香案,之所以這么設計是有道理的。
拼桌,那不是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然而碰上她這話,馮謝面色一喜而后恢復常態(tài),應聲說道。
“李域主教訓的是,我這就命人送一張全新的香案過來!
說話間,他轉頭給下人使了一個眼色。
下人會意,領命離去。
坐在李敬身側的童柔見此神色稍顯不悅之余,異樣著看了李靈音一眼。
不光是她。
在座不少賓客都是視線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李靈音剛剛說啥?
她家李敬?
臥槽!
難道事先眾人的猜測是真的?
這位李仙主……
把只可遠觀的李域主給拿下了!?
被那么多的視線看著,李靈音自然有感受。
起先她多多少少有點納悶,不過很快回過了味來。
本質上,她其實只是隨口一說。
她天性就是大大咧咧,不會在意這些微小的細節(jié),不過不代表她不懂。
這一下回過了味來,李靈音美目撲閃兩下,干脆扭扭纖腰蹭到李敬身邊扯過了他的胳膊抱上。
???
李敬滿頭問號著扭頭。
自己被說成李靈音家的,他沒覺得有什么。
盡管接觸短暫,可李靈音什么性格他清楚得很。
他這會正慶幸著有她開口幫忙,不至于自己處境尷尬。
誰想到這位突然就抱過來了?
眼看身邊李靈音一臉俏皮,對自己各種擠眉弄眼,李敬嘴角扯了一扯,無言回首坐正身子。
被人誤會的什么,他沒所謂。
在場他會在意的,也只有李靈音。
這位高興就好……
這一下,包括童柔與馮謝在內,其他人臉色變得無比精彩。
種種跡象表明,滄溟域主這朵叫人只管遠觀的嬌花確實是名花有主了。
李敬,就是那位勇士!
要不然……
他為什么都不解釋一句,放任著對方?
面對這般狀況,童柔稍許起身將自己的身子往外挪了一些。
走開離席,她沒這打算。
只不過身邊這是一對,她靠李敬太近不太合適,尤其另一位是那位聲名顯赫的滄溟領域之主李靈音。
……
李靈音沒纏李敬多久。
一方面她不是沒事就喜歡抱點什么的小女生。
雖然跟李敬親近她沒所謂,但抱著人的胳膊挺不舒坦的。
另一方面她就是突發(fā)奇想鬧上那么一下。
效果到了,該撒手就撒手。
李敬本人沒啥反應只是遷就著她,這也顯得很沒意思不是?
然后就是纏在李敬身上,不方便她喝酒吃肉。
這,無疑是重點中的重點。
很快。
府上下人送了一張香案上來,與李敬等人這一桌拼在了一起。
出于避嫌,童柔挪到了這張香案上。
馮謝也是順勢腆著臉在她身邊落座,而后以主人的身份宣布宴會開始。
接下來的。
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眾賓客落座,吃酒閑聊。
酒席之上,被勸退過一波的馮謝盡顯舔狗本色,逮著童柔各種噓寒問暖。
童柔平靜對待。
鑒于李敬“名花有主”,她沒有再貿然搭話。
先前已一定程度上已經“利用”過某人,她要再拿前者來擋馮謝也不合適,否則只會招來李敬的惡感。
一名煉器宗師,童柔不至于如何在乎。
但不代表她愿意得罪這般人物。
更別說這位宗師還跟她家小妹存在聯(lián)系。
酒過三巡,馮謝見童柔始終不為所動,終是按捺不住取出了李敬煉制的古箏。
“童仙子你看,這架半步道器古箏便是出自李仙主之手,是我為你量身定制的禮物。”
此前去接童柔,馮謝確實把該說的都說了。
但自己有定制半步道器級古箏這茬,他沒提。
目的是給童柔一個驚喜。
此刻見到古箏,童柔也確實是眼睛亮了一亮。
仙樂宮上下,盡是修行聲樂之道。
樂器好壞,她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一眼見到這古箏,童柔便看出這古箏成色極好。
接過古箏看了一眼,感受其內斂的靈韻與氣息,童柔稍許色變。
一道聲音的規(guī)則。
然后還有一道已然觸及的未知規(guī)則。
這件半步道器不久的將來將掌控兩道規(guī)則,距離成就道器只差一步!
僅是煉制出來便有這種水準……
側目瞄了一眼容貌在煙瞳遮蔽之下的李敬,童柔回首望向馮謝,淺笑出聲。
“馮城主這禮物,著實是貴重了!
眼見童柔未有拒絕,明顯有意將古箏收下,馮謝笑笑。
“一點小意思而已,不足掛齒。相比起來,童仙子不妨彈奏一曲,讓在座的諸位領略一番仙樂宮的琴區(qū)。”
童柔聞聲點頭,將古箏擺正,輕撫琴弦發(fā)出“噔”一聲清脆弦音。
聽得如此清脆的弦音,她嘴角抑制不住掛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