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中午,林子衍回到辦公室,熟練地拿出藏在抽屜里的手機(jī),安裝好電池?fù)艹隽穗娫挕?br />
“喂。是我,你動手了?”
“你怎么知道?”
“我學(xué)生的那張臉就是晴雨表,上個周梨花帶雨地連課都沒心思聽,今天來上課除了臉色還有點發(fā)青,上課起碼是不走神了!
“你觀察得倒是細(xì)致!睂γ娴娜送蝗挥X得有意思,低低笑了兩聲。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別把人逼太緊了。”
“放心,我有分寸。電死的那個人是個肝癌患者,癌細(xì)胞已經(jīng)擴(kuò)散了,誰都救不回來,我給了他二十萬,他就愿意出賣自己的命!
“那我怎么聽說他們張口就要三百萬?”
“人的貪欲是最難克制的,我早就買通了他老婆的弟弟,讓他虛張聲勢,等到馮恩增下場幫忙就立刻鳴金收兵。”
“你多少有點下三濫了!
“一條馬上就要死的賤命,能給自己的家里換來這么多錢,三百萬啊,夠他們這輩子吃喝不愁了,他和他的家人都應(yīng)該對我感恩戴德!
“不是最后只收了五十萬嗎?”
“怎么可能?這幫賤民哪里這么容易被喂飽?只不過是馮恩增瞞著她家里當(dāng)冤大頭替你學(xué)生家里出了二百五十萬,情種,真是情種!”
林子衍沉默了,過了一會才開口,“行了,我知道了!
叮鈴叮鈴…林子衍看了一眼另一臺手機(jī)的來電顯示,匆匆說了句“我先掛了”,然后邊滑動手機(jī)接聽鍵,邊將這臺手機(jī)扔進(jìn)抽屜里鎖住,頗有些手忙腳亂。
“馮市長,怎么了?”
“子衍,胡寶靈今天來上課了嗎?”
“來上課了,怎么了?難道她又說什么話得罪了你?”林子衍揣著明白裝糊涂,表現(xiàn)得無辜,像是什么都不知情。
“沒有,我就問問。”馮恩增長舒一口氣,心里的石頭算是落了地。
這幾天過得太漫長,他無數(shù)次地想要主動打電話給胡寶靈,又怕自己叨擾了她的情緒,只能旁敲側(cè)擊地問別人。
馮恩增心里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她的號碼,聽到音樂彩鈴響起時,他內(nèi)心開始產(chǎn)生猶豫,各種不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是不是太突然了?她會不會覺得我唐突了?我做這些不是為了求她回報的。
他想象著胡寶靈接到電話后的反應(yīng),害怕自己的一廂情愿再一次成為她生活中的負(fù)擔(dān)。
于是,他又掛斷了電話,也許這樣才能夠既保住她的尊嚴(yán),又保護(hù)自己避免面對可能的失望和傷害。
他重重地按了息屏鍵,將手機(jī)丟在辦公桌上,閉上眼睛整個人向后躺在椅子上。
“嗡嗡嗡!笔謾C(jī)震動著。
馮恩增睜開眼睛看見是熟悉的電話號碼,難以言喻的期待和喜悅簡直要漫出胸腔。
“謝謝你!
這是胡寶靈的第一句話。
“寶靈,我想見你。”
“好,什么時候!
“今晚,我去接你!
再一次,胡寶靈坐上了馮恩增車的副駕駛。
心是平穩(wěn)的,但嗓子卻和膠粘一樣說不出一句話。
大概從幾天前打通他電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預(yù)見了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馮恩增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突然繞過汽車中控臺,牽過胡寶靈的左手,胡寶靈不好掙脫,只能由他握著。
馮恩增緊緊握著自己大手下那只冰涼的小手,想牽起它放在嘴邊,想去吻它,想驅(qū)散它的寒意。
而這一切的動作,他都不敢。
他怕他的魯莽會再一次嚇跑這個花一樣的女孩子,他怕失去。
“那件事情,我只是說了幾句話,幫了個小忙,寶靈,你不必放在心上!
這是實話。
“是小忙嗎?在我看來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事,如果,如果不是走投無路……”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你根本不會找上我,寶靈,你是不是想說這個?”手被馮恩增握得愈發(fā)緊,“寶靈,我巴不得你來找我,麻煩我,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我只是一個學(xué)生,我什么都沒有,既給不了你錢財,又給不了你名利,一個如此不相干的人求你辦一件這么困難的事情,你就這么爽快得答應(yīng)了?”
“寶靈,你是我不相干的人嗎?如果換做其他人求我,我可能會考慮要不要幫這個忙,但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很重,我很關(guān)心你,你并不是我不相干的人!
紅色又漫上了她的雙頰。
胡寶靈不好意思了,轉(zhuǎn)忙把頭扭了過去,看向車窗外。
“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如果你愿意,請把我當(dāng)作一位親人,很親近的親人!
“餓了嗎?我們?nèi)コ燥!睕]等她的回答,馮恩增松開握住胡寶靈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