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該死!
恰這時,門外有女子聲音響起,“昆山,你的符繪得如何了?”
昆山:……
得了,他還考慮什么回不回去,這間屋子都還出不去呢。
“進來吧!崩ド接袣鉄o力地往椅背上一靠,“無事不登三寶殿,怎么,你?還想?看我畫什么符?”一想?到當初答應她,她畫三張,他畫一張,昆山就覺得腦門子一抽一抽的疼。
她學一次就會了。
他快要學廢了……
到底誰才是陣符大宗師?
秦七弦推門而入,剛走到門口,就見坐著的昆山猛地起身,因動作太大撞了桌子,桌面上的符筆咕嚕嚕滾了幾圈,啪嗒一聲摔到地上。
秦七弦:“不用這么緊張,我沒什么惡意!
昆山脫口而出,“你?的臉?”
秦七弦心想不至于吧,修真?界其?實?不怎么看臉,大部?分修士都?長得不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實?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容貌根本不重要。
她以前臉僵成那樣,臉上還有疤,也甚少有人拿臉來取笑她,反而是?因為那張臉,讓她在雜役里小有名氣。一提到生意,就會說,就是?那個臉上有疤的,讓她給?你?靈田澆水,保證妥當!
她現(xiàn)在臉恢復了,也就一開始讓大家受了點兒驚嚇,隨后該干嘛干嘛,也沒人放在心上。
怎么這些修為高的,反而如此沉不住氣。
不過,昆山接下來的話倒是讓她心頭一緊。
昆山:“你現(xiàn)在看起來有幾分面善!
昆山眉頭?擰起,只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糾結片刻后放棄,“算了,說正事吧。”
秦七弦見他想不起來也沒繼續(xù)糾結此事,她掏出玄音骨:“玄音骨能用了,這次進來的修士都收到了替劉相思收斂尸骨的任務,想?必你?也清楚。”
昆山?jīng)]想到秦七弦會說這事,他面沉如水,再次重復:“直說!
“哦,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就是?我覺得你留在這里更安全,要不要給?我做事?”
昆山坐正身體?,斜睨她一眼?,輕蔑笑道:“我是天衍圣地的符道?大宗師,只要我愿意,隨時可以入天下書院做教習,你?一個金丹期的無名之輩,要我為你?效力,憑什么?”
“我在妖魔戰(zhàn)場里有一座城。這里,頂尖強者難以進入,日后資源會越來越多!鼻仄呦易叩阶狼,隔空取物,抓起了地上的符筆,“當然?,那些都?是小事!狈P蘸了點兒朱砂,在符紙上隨意勾了兩筆,“最重要的是?,古秘境里的符道?傳承。”
昆山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紙,上面潦草的落下兩筆,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符文存在,然?,這是?她畫的,一定沒那么簡單。
難道?是?,返璞歸真?
他沉默良久,沉聲問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七弦笑了一下,“小事,我要在城內(nèi)建一座摘星樓!鼻爻貨]有高端人才,建不出她想?要的摘星樓。
她答應過東池宴,給他建一座摘星樓。
矗立天穹,可觀寰宇,可摘星辰。
昆山:“東圣的鏡中天,是?距離頭?頂繁星最近的地方,你若要高過鏡中天……”昆山略一沉吟,“應需千條上品靈脈。”
具體多少上品靈石,難以估量。
秦七弦:“……”
沒事,咱慢慢來。
“答應了?”
昆山淡淡應了一聲。
“一會兒讓旬二進來跟你簽契約。”撂下一句話后,秦七弦灰溜溜地回到了匣中山。別說上品靈脈了,她現(xiàn)在上品靈石都拿不出來。
還缺十萬上品靈石給系統(tǒng)升級呢。
回到?jīng)鐾は拢仄呦曳鰜頄|池宴曾經(jīng)繪的圖紙。
歪得不成樣子的摘星樓。
如果東池宴回了妖域,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難以見面。
她得努力提升實力啊。
東池宴,就算你?身在妖域,日后,也能看到我為你建的摘星樓。
秦七弦:“千翠紫藤!
吩咐好?后,秦七弦又道?:“系統(tǒng),一鍵修煉《無量訣》!
系統(tǒng):“叮,正在搜索……檢測到你的雙修對象不在服務區(qū)……”
系統(tǒng):“宿主受到攻擊,修煉中斷……”
嗯,很好?。
現(xiàn)在,無量訣就是檢測手段,時不時試一下,確定他是?否安好?。
他還活著,她就安心了。
第138章 少帝
妖腐之力如同水中漂浮的墨藻, 一圈一圈地纏繞上他神?魂。
東池宴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神魂力量在逐漸衰弱,他投入腐朽, 似明珠赴泥,瓊花墜淵, 本就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
影影倬倬之?中?,他看到一團純黑的幽影,其深邃晦暗,猶如?實質(zhì),恍如?含苞待放的幽曇。
四面八方都是腥臭的風,幽曇在肆虐的腥風中?搖晃, 羸弱不堪。
妖腐之?力如?跗骨之?蛆一般沾上了那朵想要在黑暗中徹底綻放的花,純黑的花瓣上有了一些斑斑點點,花瓣一片接一片地凋零, 逐漸露出花蕊。
他的身影越來?越淡, 妖腐之力將他的神魂腐蝕得千瘡百孔, 此刻的他,就像那朵即將枯敗的花,每一片花瓣,都零落成泥,融入腐土。
妖魔神?魂可以藏物,藏在他識海最深處, 如同失去了花瓣保護的花蕊。
東池宴眼睜睜地看著, 他煉制的那些珠釵、首飾沾染了妖腐之力,被迅速腐蝕得不成樣子。
他走得匆忙, 都忘了將這些首飾送給她。
很?快,妖腐之?力又纏上了那些靈石和血晶。
他竟然拿了她那么多靈石和血晶, 且還沒舍得吃完——若她知?道這些靈石都被腐蝕了,不知道會心疼成什么樣子。
畢竟,連他都覺得可惜。
“我都舍不得吃,你憑什么腐蝕它!”
魂火稍稍一亮,黑暗的火苗瘋狂掙扎,想要抵御妖腐之力的侵襲。
僵持許久,一道人影突兀出現(xiàn)在他眼前。她渾身腐爛,已辨不出容貌,顯然是災厄祭品之?一。
女子出現(xiàn)后,妖腐之?力瞬時增強,再?次占據(jù)上風,它?蔓過靈石、血晶、吞噬掉落葉、針線,最后,無聲無息地纏上了一個破舊的玄音骨。
東池宴也看到了那個玄音骨,僅余的絲縷神?念落至骨上。
“東池宴、東池宴、東池宴……”只響了幾聲,悅耳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明明意識模糊,一些遺忘至角落的記憶卻陡然襲來!拔也唤形,喚我名字百遍,我放它?出來?!
秦七弦扔給了他一個破舊的玄音骨,她的聲音被攝入玄音骨中?,一遍又一遍地喊他名字。他當時說什么來著?哦,偷奸;
明明捏掉了骨頭上的小機關?將其扔至屋子角落,可沒過多久,他就將那小骨頭撿了回來?,放在了識海深處。
原來?,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已將她放在心上。
神?魂破滅盡頭,她的一顰一笑皆在眼前,那些相處的一幕幕快速閃過,最終,化作了一雙癡癡凝望他的淚眼。
他見不得她哭,若他隕落,她得流多少淚?
她說不忘,便絕不會忘。
所以,他怎敢死去!
怎能放棄!
“東池宴、東池宴、東池宴……”
黑暗如潮汐,起起落落,永不消弭。
腐朽侵蝕萬物,然而在洶涌澎湃的黑暗面前,所有的腐蝕,所有的朽壞,皆為長夜所掩。
永夜無垠。
這一戰(zhàn),我絕不會輸。
……
冷沙如雪,寒月似鉤。
清脆悅耳的鈴鐺聲由遠及近,叮當作響,經(jīng)久不息。
遠處的蒼穹上裂開一道口子,緊接著,一顆碩大的頭顱從裂縫里伸出來?,巨目睜開,四下張望,在看到沙中?一物后,目光驟然凝住。隨后,一道虹光從天而降,落地后化作一個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額生一目,此刻緊緊閉著。額前一串鈴鐺虛虛遮掩著第三只眼,隨著眼目閉上,剛剛響徹沙海的鈴鐺聲也消失不見。
他大步向前,行走時身后有窸窣雜音,卻是長尾拖地,左右拂沙時發(fā)出的聲響。
青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目的地,輕輕蹲下,屏著呼吸仔細地打量沙中?之?物。
恰這時,身后一道勁風襲來?,他沒回頭,尾巴如?長鞭一甩,將一只不長眼的黃階小妖給拍給了齏粉,接著喃喃道:“我要是來?晚一步,少帝你可就危險了!
黃階妖魔初生時毫無理智,見什么吃什么,自是感受不到帝皇天威,當真是危險得很?啊。
還好,他來?得及時。一邊想,一邊伸手?,抹掉了額上滲出的冷汗。
“天目,你趴在那干嘛?”身后,一頂白骨花轎在沙漠里突兀出現(xiàn),抬轎的轎夫都是沙子凝聚而成,待到骨轎落地之?后,沙人如流水一般化開,紛紛融入腳下荒漠。
轎簾是珠串串聯(lián)而成,輕微晃動,如?環(huán)佩相撞,叮鈴作響。
珠簾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挑開,緊接著,露出了一張耀若春華、姣若秋月的臉。
“你找到少帝了?”
天目頭也不回,蹲在地上答了聲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