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娘早知這一點(diǎn),聞言后立刻露出泫然欲泣之色。
再上前,盈盈一拜便哭道:
“三元哥哥,飛娘也知曉那事的確是吾師想岔了,忤逆宗主,以下欺上,合該有那災(zāi)劫�!�
“然吾師畢竟是吾師,飛娘卻不好讓她在邪窟內(nèi)受苦太久,況且飛娘如今正卡在《素女心經(jīng)》的某處關(guān)竅,若無師尊指點(diǎn),非但突破不得,更有身死道消之險。”
“此番獻(xiàn)寶,飛娘確有所求,也不要三元哥哥放人,只讓我入那邪窟一行,說服師尊認(rèn)錯�!�
“這個若不成,至少也讓飛娘得了指點(diǎn),破了境界才好�!�
李飛娘說完,賈三元頓時陷入沉默。
他有些為難,但又頗為意動。
一雙內(nèi)蘊(yùn)狠毒的仙瞳,盯著李飛娘,似要瞧出此女的真實心念來。
粗略聽她理由,無有可懷疑之處。
誰都猜得出來!
這外表瞧來柔媚的女子,實則也是個心狠手辣的,想要救師尊是假,想要借師尊之力破境才是真的。
若真是個剛強(qiáng)護(hù)師的,又怎會坐視師尊被囚,自己還投了敵,安心享樂?
對于這些,李飛娘似乎也懶得遮掩,嫵媚一笑,又對著賈三元道:
“三元哥哥,妹妹曉得那【七邪秘令】在你身上,有那物,便可打開秘徑,直接入那七邪窟。”
“妹妹也知曉那窟中,有諸多詭物,亦有諸多古寶,但早早被門中老祖?zhèn)兿铝私疲缃褚捕际顷広ひ幻}的,妹妹絕計不會惦記�!�
“此行,只為破境�!�
“當(dāng)然,我會說些謊言,讓師尊將我當(dāng)成是素女脈最后希望,說不得絕望之下,師尊會選擇傳功與我……若這謀劃真?zhèn)€成了,妹妹非但不叛,還將率整個素女脈,徹底投靠三元哥哥�!�
最后一句,是李飛娘傳音說的,也是這里徹底打動了賈三元。
這玉面仙郎即刻大笑著,憑空變出一枚由白骨制成,形制好似前古寶貝般的令牌。
袖袍一揮,頓見霧氣升騰,伴隨著根根白骨、尸骸翻涌,一尊充斥著邪異的門戶生成。
門戶后,赫然是一個充斥著蠻荒、詭異氣息的邪窟。
哪怕隔著屏障,眾邪魔也都感受到了大量駭人氣機(jī),各自心底都是忍不住動念。
“不愧是新月一霸,這般底蘊(yùn),絲毫不弱于悲禪、玄道二宗。”
“傳言七邪宗那七位先祖,個個都是左道高人,若非全員遭了劫,說不得能成劫仙?真要是成了,七邪宗也就不是現(xiàn)在的光景了�!�
“這邪窟既是近古秘境,內(nèi)里必是寶貝無數(shù),可惜被七邪宗給占了�!�
……
“飛娘妹妹,請吧。”
“多謝三元哥哥成全,飛娘將來若道途有成,必有哥哥一份功勞�!�
殿中,包括秦?zé)o相在內(nèi),都瞧著這對假兄妹假模假樣的交易。
眾多邪魔一邊享受著瑯繯玉煙,一邊心底也是腹誹不已。
這種做派還說什么正邪搖擺?
莫要掙扎了,你七邪宗,就是魔道宗門。
已改換自我的秦?zé)o相,一邊看,一邊也嘆著人心易變。
可突兀的,藏于他體內(nèi)的一頭替身魔,驀地發(fā)出一道驚咦,同時嘀咕道:“咦!那女子身上怎有廉精兒、小小歲、山九這三位小主人的味道?”
這魔頭說完,其余幾只紛紛接上。
“不止,還有女主人的味道哩�!�
“啊我知道了,他們必定是要去尋寶,山九小主人攛掇的吧,在蓬萊海時他就慣常這般做了�!�
“好羨慕幾位小主人啊,我若能跟著去就好了,那邪窟瞧著就很誘魔,必有魔寶藏著�!�
雖然聲音很是嘈雜,但秦?zé)o相還是聽了個分明,曉得自己窺見了新的變故和隱秘。
竭力維持住面色不變,心底對于“李飛娘”此女的印象,頓時發(fā)生大轉(zhuǎn)彎。
他雖不受待見,但畢竟是方士圣子。
一些基本大事,他還是知曉的。
比如那關(guān)乎楊龍犀能否降世的【萬靈神機(jī)】初始機(jī)在何處?
沒錯,正是被安置在那防衛(wèi)森嚴(yán),萬無一失的七邪窟內(nèi)。
“七邪宗內(nèi)部素女脈,假意降敵,正籌劃反叛救人,且陶道友麾下幾位精傀以及一位道侶意外參與了進(jìn)去?”
頃刻間,秦?zé)o相生出清晰判斷。
第350章 陶潛可喚五佛禽,祖龍全員伐商陽
得體內(nèi)魔頭們的提醒,秦?zé)o相瞧出那位素女脈真?zhèn)鞯茏永铒w娘的打算。
此女看著一副不正經(jīng)模樣,實則是裝的。
“不過似瑯繯白玉香爐這等寶貝,七邪宗一個素女脈真?zhèn)鲬?yīng)是拿不出來的,想來正是陶道友麾下精傀或是那位道侶給的。”
“雖不知曉他們是如何勾連的,但能借此機(jī)會混入七邪宗駐地秘境,不管是里應(yīng)外合還是旁的事,都大有便宜�!�
“我得好生看顧,并將此間隱秘傳回去,且看陶道友是個什么想法?”
“另外便是那‘煉城之事’,既然七邪宗內(nèi)訌結(jié)束,正脈敗北,恐怕這事是要成了……此事最緊要,速速傳信。”
念頭落定后,秦?zé)o相耐著性子看完了那交易。
賈三元得了好寶貝,李飛娘入了邪窟,皆得償所愿。
秦?zé)o相的猜測,也的確對了。
李飛娘這素女脈弟子是假意投降,但她卻也苦惱如何救師,直至機(jī)緣巧合之下與廉精兒、小小歲、山九、云容四個相識。
雙方勾連上后,山九借了寶貝給她,方便行事。
瑯繯白玉香爐!
此物,是實實在在的近古異寶。
尋常修士,絕計拿不出來,便是一些大派真?zhèn)�,如云容這樣大有根腳的修士,一時之間也同樣無法拿來贈人。
唯獨(dú)“山九”,這野韭妖是個例外。
他那韭囊內(nèi),寶物堆積如山,跟隨陶潛入了蓬萊海,得了陶潛師叔【蚊道人薛冥】的喜愛,更得了諸多稀罕之極的寶物,瑯繯白玉香爐便是其中一件。
只是在道佛修士瞧來是至寶的香爐,在山九處頗為雞肋,便拿出來誘那賈三元了。
那爐內(nèi)生的瑯繯玉煙,可助眾邪魔修行。
若是個城府深有志向做偽君子真梟雄的,此刻必要繼續(xù)催發(fā)云煙,籠絡(luò)人心。
可玉面仙郎賈三元,不屑如此,也不愿。
送走李飛娘,他即刻就收了寶貝,散了宴席。
正吞吸爽快的眾邪魔,頓時都覺敗興。
但又不敢多言,只心底紛紛腹誹暗罵:
“呸,什么少宗主,得了寶貝連光都不讓我等沾一下,忒是小氣。”
“還玉面仙郎呢,喚他一聲郎君,卻連口玉煙都招待不起,真?zhèn)€是沒胸襟�!�
“吃獨(dú)食,哼,遲早要撐死。”
“煙消云散,壞兆頭,賈郎君恐要遭殃�!�
……
秦?zé)o相混在邪魔群中,左右瞧幾眼,便猜到了這些人心中念頭。
心中不由得暗笑,邪修魔頭,多是無所顧忌的,不在意恩德道義的。
只不讓他們吸瑯繯玉煙這一條,就足夠讓邪魔們忘卻先前賈三元的厚禮和招待,再小氣些的,說不得直接開始詛咒賈三元了。
左右與自己無關(guān),秦?zé)o相樂得看熱鬧。
隨意尋了個借口,與周迎春、丁南叟、黃不疑這些人分別,出霸王殿,回轉(zhuǎn)自己房間后。
秦?zé)o相再不耽擱,施法將魔頭們送出去。
這等傳信方式,可保萬無一失。
畢竟此地是正經(jīng)的魔窟,哪一個邪修,哪一個魔頭,沒有修煉一些法門,可以喚來魔頭聽用呢?
會使喚魔頭的,可不止秘魔宗一家。
即便有魔頭被抓,也不用擔(dān)心泄密。
這點(diǎn),許久前的秦?zé)o相便早早領(lǐng)教過,回憶一番后,現(xiàn)下的他也是不由笑著驚嘆道:“陶道友旁的手段不說,這馴魔控魔神通稱得上是非比尋常,若有魔頭落網(wǎng),只怕寧愿自爆,也不會吐露半分�!�
他這邊剛感嘆完,房門忽然被敲響。
開門一看,卻是一位舞女邪姬,依舊是不著寸縷,只在關(guān)鍵的三點(diǎn)處各貼了一片薄紗,妖嬈嫵媚,凡人瞧了鼻血流干爆體而亡,修士見了也要陽火洶涌,神魂搖曳。
在霸王殿內(nèi),此類舞女眾多,皆是七邪宗用邪法制成。
無非是從凡間擄來大堆適齡女子,再抹去神智,植入些惡墮意念,如此便有了數(shù)千不知廉恥,淫邪放蕩又精擅伺候人的舞女奴仆。
可說是簡單粗暴,喪盡天良。
不過眼前此邪姬有些特殊,秦?zé)o相目光在這其胸脯前一道黑紅樹葉狀印記上掠過一眼,心下了然:紅葉印,此女是韓瀟的人。
“可有事?”
秦?zé)o相開口問道。
這邪姬顯然沾染了自家主人的痕跡,明明從身份上看,她在秦?zé)o相這位方士圣子面前連抬起頭顱的資格都沒有,在霸王殿地界,后者就是讓她跪伏下來舔鞋底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但她卻好似在俯視秦?zé)o相般,聽問后,冷著聲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