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財貨寶珠,瞧來似對林道友這等高階修士無用,但積少成多,卻也是一大筆修行資糧!
“怪道修行界中都說蟾宗弟子不差錢,今日一瞧,果是如此!
“的確是這般,但也莫要誤會,據(jù)我所知,似林道友這般豪富的,蟾宗也無幾人!
……
祖龍殿前的議論聲,比先前立刻要高了幾個度。
很好理解,先前陶潛用瓦當(dāng)砸人來結(jié)束戰(zhàn)斗,實在算不得多么精彩。
哪里像現(xiàn)在,場中有一個算一個,都差點被足金元寶和福緣寶珠的輝芒閃瞎了眼。
因“修行之事皆有代價”這條鐵律,修行界中的諸多修行者,流派眾多,共同點是大部分都有一些怪癖,或者說是缺陷。
其中最多的一種,便是窮。
如今瞧見陶潛忽然就被賞了這如小山,如瀑布的金元寶珠,眼眸都是微紅,與此同時倒也再無人懷疑林孺牛的根底。
九蟾宗雖是旁門左道,但名聲卻比一些正道宗門還要好,而且他還得了域外蟾神的好感,外加祖神異寶的承認(rèn),場中再無一人會認(rèn)為他是魔宗或是方士的細(xì)作。
而差點被金元寶珠掩埋了去的陶潛,現(xiàn)下正陷入懊悔之中。
寶山內(nèi),他身前正有唯有他能瞧見的虛影,正在緩緩潰散。
這些虛影!
或是神通道術(shù),或是域外寶貝。
陶潛來不及多看,只排在最前方的一件,就讓他眼睛也紅了起來。
那物,似是一枚銅錢,左右兩邊生有飛翅,表面則鐫著神秘銘文,只一看便知是比蟾神瓦當(dāng)還要稀罕的寶貝。
“落寶金錢!”
所有虛影散去,陶潛也被動感知到了那寶物的些許信息。
頓時,更悔。
捧著那蟾神瓦當(dāng),默默嘀咕:
“我如今再砸,能否把寶貝給我?”
說完后,瓦當(dāng)卻是動也不動。
毫無疑問,答案是不行。
陶潛明白過來,他這是一不小心錯過了一次機緣。
“適才我借了蟾宗弟子身份,用九蟾珠、蟾神瓦當(dāng),接連砸暈了四個強人!
“這番表演,讓域外蟾神欣賞到了,所以才賜了這么些金元寶珠過來!
“但這些財貨不過是小賞,真正的大賞,仍需我砸自己方有!
“那些潰散的虛影,便相當(dāng)于是神通寶物目錄,我若從了,隨機得一樣?”
這些念頭翻騰出來,陶潛頓時更加知曉域外蟾神的性情。
富裕又愛看直播的死宅無疑了。
“好家伙,若我砸了,祂就是我榜一大哥?”
痛失好寶貝的陶潛,只得自顧自的吐槽一句。
旋即,他醒轉(zhuǎn)過來。
瞧見周遭一道道充滿著嫉妒、羨慕的目光,不由暗笑,收獲還是有的。
他本想在解決陰素素、徐文開、鄭仲熊、蕭靈兒這四人后,取出谷神簋,催發(fā)這寶貝,將自己的志向顯露出來,免去嫌疑。
如今省了這一步,完全坐實九蟾宗弟子的馬甲。
若蟾神丟下來的是如同“蟾神瓦當(dāng)”、“落寶金錢”這一類的寶物,陶潛必不舍得交出去。
但只一些金元寶珠,他卻不稀罕。
當(dāng)初在登仙島,他煉化九蟾珠時,這些都是副產(chǎn)物。
由得門中一些小妖、低階弟子撿拾,如今自然也一樣。
連思量考慮一下都沒有,陶潛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揮手,廣場上堆積如山的金元寶珠立刻凝成一座耀目金山,往秦明、戴飛蓬所在飛去。
這兩位,正好掌祖龍社的法寶、財物之事。
同時,陶潛的聲音傳來:
“此等財貨,與我無用,贈入社中,隨意取用!
這一幕出現(xiàn),眾人紛紛將嫉妒目光收回。
面目轉(zhuǎn)換,大肆稱贊起來。
“林道友大氣!”
“不愧是蟾宗高徒,視金錢財貨如糞土,吾輩楷模也!
“佩服佩服,吾不如林道友。”
“得這般多財貨相助,至少可再救下數(shù)十萬新月百姓,大半功德應(yīng)是林道友的!
“慚愧慚愧,先前還曾疑過道友,該打臉!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將陶潛往高處捧。
一時之間,倒是將陰素素、徐文開等四位洞玄強者遺忘了去。
直至嬴青帝站出來,又將眾志士修士勸回殿中。
“有過這一遭,想來無人再疑我林兄弟擔(dān)任糧草官的資格!
“時辰緊張,耽擱不得,速速進(jìn)入下一項事務(wù)。”
他一定議,無人反駁。
陰素素、徐文開、鄭仲熊、蕭靈兒醒來后紛紛都覺羞臊,四打一卻先后被那喚作“林孺!钡捏缸陔[修先后砸暈,顏面大丟卻也不好再來尋陶潛的晦氣,都贊同略過適才沖突,繼續(xù)商議新月起事的諸多細(xì)則。
又過得數(shù)個時辰,經(jīng)過多次爭吵后,終于議定所有事務(wù)。
此時天光漸黯,臨近黃昏。
祖龍社眾代表、社員本該四散而去,于明日,同時在新月省各城各縣發(fā)動起義,同時毀去那一座座七邪神機,進(jìn)而再奪取控制權(quán),爭取以最短時日將偌大新月省全部奪取過來,再合力圍殺七邪宗。
速戰(zhàn)速決,絕不給七邪宗搬救兵的機會。
不過就在要結(jié)束時,嬴青帝卻又?jǐn)r下眾人,隨后一臉誠真,對著殿內(nèi)一眾神仙妖魔志士修士拱手施禮道:
“吾嬴青帝本是個蹉跎度日,屢次失敗之人,如今承蒙諸位看得起,推舉我做頭領(lǐng),共建祖龍社,拯救萬民!
“也好叫諸位兄弟知曉,青帝過往舉事革新數(shù)十次,皆以失敗告終卻始終留存性命!
“非是我貪生怕死,實是自覺大任在身,不敢死罷了!
“青帝身負(fù)始祖皇帝血脈,更在幼時夜夢祖宗,非但得傳一卷【始皇證道經(jīng)】,更由祖宗帶我神魂夜游域外諸天,大淵萬界,得了許多寶貝,煉了些許神通,我能屢次在諸多兇險中保住性命,正是依仗了這幼時機緣!
“然此次,那大冊傳來預(yù)兆,不論成敗,必是我最后一次行這革新造反之事!
“若成,正好!
“若不成,諸位兄弟也莫要救我,由得我嬴青帝身死便是,此是吾之命運。”
“只愿吾道不消,傳于諸位,莫讓此國此世,落入那些妖魔鬼怪之手!
……
這一番話吐出,殿內(nèi)眾人頓時露出驚詫神色來。
若是眾人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首次。
嬴青帝,披露自己的底細(xì)。
祖宗托夢授證道經(jīng)?
攜其神魂游歷大淵?
祖龍殿內(nèi),眾人都是驚訝于嬴青帝突如其來的坦誠。
同時心底也是紛紛嘀咕起修行界以及凡俗世界共有的一樁秘聞傳說來,那便是始祖皇帝的死與活?
多數(shù)人都認(rèn)定,始祖皇帝已殞命。
少數(shù)人則說,始祖皇帝非但沒死,還去了域外,且已成就劫仙,乃至于更高的境界。
如今嬴青帝這一番話,倒是后者結(jié)論的佐證?
這么一想,殿中許多人紛紛興奮起來。
當(dāng)然,陶潛、林不覺、鐘紫陽、陳希夷等十人卻不這么想。
他們十位,聞言后只心底冷笑的同時,不由皆是想到:此獠只怕又要耍弄什么陰謀詭計。
“這廝要搞什么?”
“連鐘紫陽、陳希夷這些明面上的核心成員都不知曉?”
陶潛動念時,果然嬴青帝又繼續(xù)開口了。
“昨夜吾修煉《始皇證道經(jīng)》,除卻得了那預(yù)兆外,還得了一件寶物!
“那物,喚作【祖神碑】。”
“此寶乃是應(yīng)運而生,將自天外而來。”
“諸位也都知曉那祖神禁法崩解已久,大半碎片墜入凡俗,各自化生成異寶,就如林兄弟所得谷神簋!
“然也有些卻遺落域外,與大淵內(nèi)一些異物結(jié)合,化生為新的寶貝,那碑正是如此!
“昨夜我修證道經(jīng)時,心中感念諸位兄弟聚義祖龍殿,感念新月萬民乃至于長生億萬民皆有了希望,誰料因此生出交感,使得那碑脫離大淵,正往隱龍山而來!
“瞧,它來了!
幾乎就在嬴青帝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蒼穹之上,猛地傳來一道駭人巨響,好似那裂帛之音。隨后眾人便又見那處直接顯得一個巨大豁口,內(nèi)里正是一個極廣袤,無邊際,且兇險莫名的世界,包括陶潛在內(nèi)所有人都立刻認(rèn)定,那豁口外應(yīng)就是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