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犯愁,同時不由自主又是看向袁公。
也虧得他頂著一雙威嚴又詭異的重瞳,也能做出那種誠懇求教的神色。
可這回,袁公卻懶得理這貨了,那血紅劍眉一挑,冷笑道:
“莫要惺惺作態(tài),你可是尊貴的靈寶真?zhèn)鳎蹩上蛭疫@秘魔宗老魔頭求教?”
“你何時改投秘魔,老猿我何時替你出謀劃策,甚至是豁出老命去拼也未嘗不可!
“現(xiàn)下啊,你該去尋多寶那廝!
“抬出你靈寶真?zhèn),多寶唯一弟子的身份,將整個靈寶宗搬過來打架,不要說是一個太上魔子,一個方士圣子,再加一群土雞瓦狗,就是整個太上魔宗一起上,也不是你們蓬萊海萬仙的對手!
丟下這幾句怨氣濃濃的話,袁公又化作紅煙鉆回雕像中。
陶潛愣了愣,隨后總結教訓道:“看來下回和天尊說話時,得避著點袁公,老人家真是小氣,都多大的人了!
雖說袁公未再指教,但陶潛依舊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搖人!
但,并不是靈寶宗。
至于緣由?
早在修得度劫法后陶潛便知曉,凡俗劫數(shù)最是玄妙,小小一個牽動,重重累積之下便可難以想象的大災劫。
“這位九皇子醞釀出的災劫雖然可怖,但如袁公所說,本質上只是一個太上魔子,再加一個方士圣子較為重量級,雖然營造出的氛圍比南粵時似乎要可怕一些,但依舊稱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大災!
“若我因此回轉靈寶山門請人,來兩句‘道友請留步’、‘師兄助我一助’之類,說不得一重接一重,真?zhèn)釀成滅世級別的災劫來?”
“度劫破劫之人,要在劫數(shù)本身中尋!
“比如……救國會!”
陶潛似想到了關鍵處,眼眸立刻亮起。
這一刻,陶潛總算明悟這魔都災劫的生機在何處了?
他是勢單力孤沒錯,但可以引入其他大勢力啊。
要度劫,并不需要將九皇子一伙人全部斬殺推翻,只需要攪了他血祭煉寶的陰謀便可。
陶潛一點就通,徑直取出大荒令,傳了訊息過去。
……
未過多久,仍舊是咸亨酒店。
陶潛再次見到了余延世、李文衍、施穎瓊幾人。
包括陶潛在內(nèi),六人落座,皆是一臉嚴肅沉默,看著街角處正在清掃血水肉塊,并潑灑不明粉末消融的天魔軍士兵。
顯然,在這之前他們已經(jīng)從陶潛的傳訊中知悉了朱啟的大概計劃。
嘭!
脾氣最是火爆的李文衍,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傳音鉆進其余五人耳中。
“我早說過了,朱啟就是個寡廉鮮恥、殘暴如獸的畜牲!
“招攬難民,血祭數(shù)百萬眾,這種事旁人或許干不出來,他朱啟絕對做得出。”
“這一回要是不能壞了那王八蛋的事,我們,整個救國會,都是罪人,我李文衍第一個自裁謝罪!
李文衍的憤怒,有一部分來自于上回,救國會與魔都官府合作賑災。
一開始那毫無疑問是好事,可如今聽了陶潛的泄密。
幾人都是懊悔不已,此時賑災,等同于是變相替朱啟這變態(tài)吸引災民。
好在這幾位都不是那種自憐自艾,成不了事的人。
余延世更是完全沒有糾結于這情緒,壓下去后,立刻思量起來。
但很快的,他皺著眉頭傳音道:
“山河圖已在朱啟手中,我等很難搶過來!
“而朱啟陰謀的關鍵點又在于血祭資糧,偏生不管是開倉賑災還是引菌妖大軍來襲,都是陽謀,即便我們冒險揭露出來,也根本無多少人會信,災民們?yōu)榱四苡幸豢诔缘目刹活櫼磺,而四皇子朱玄手下,同樣是不顧一切也必須救回主子!?br />
“若我們將‘山河圖’的存在也泄露,反倒是坐實了朱啟府上有至寶,且還沒被他煉化。”
“那些底層修士或許會被我們嚇走一些,但反過來又會引來一些自忖有手段可以搶寶的高階修士,更加了他的資糧!
余延世說完,一旁施穎瓊也跟著開口。
“山河圖的存在,暫時不宜泄露!
“此是關乎整個長生天朝的大秘,數(shù)十億人的命數(shù)牽連,一旦被我們泄露出去,引發(fā)的后果難以想象。”
她話吐出,便是陶潛也跟著點頭贊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朱啟那畜生的計劃都到最后關頭了,只剩三日,四皇子朱玄那蠢貨麾下的菌妖大軍說不定已經(jīng)開拔了,我們救國會才大貓小貓兩三只,怎么同時硬拼天魔軍和菌妖軍?”
李文衍的這句,的確是極為殘酷的現(xiàn)實。
陶潛思來,也是近乎無解。
雖然救國會中有大荒三仙這種強大的超凡個體,可即便是這樣的個體,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nèi)屠戮完一整支異類大軍?
更何況不管是朱啟背后的太上魔宗,還是朱玄背后的菌宗,都不乏極樂境強者。
“魔都掌控者故意引外來的大軍,屠戮自己的子民……這種事即便我們知道了,誰又能阻止?”
最是穩(wěn)重的溫如岳,此刻也是滿臉憤恨的吐出這句。
殘酷!
但卻是現(xiàn)實。
要阻止一支超凡、異類大軍,自然需要另外一支大軍。
魔都境內(nèi),無第二個選項,只有朱啟麾下的天魔軍。
可六人都明白,朱啟必定下了不抵抗命令。
到了時辰,會任由菌妖軍屠戮魔都外圍,數(shù)百萬眾的災民。
六人又一次陷入沉默,直至始終不聲不響的楊鯉,忽然遲疑開口道:
“天魔軍真正的掌控者,實則是大將陰七夜,若他能反水,朱啟陰謀未必能成!
“這誰不知,可陰七夜是太上魔宗弟子,是朱啟那畜牲的狗腿子,怎會反自己的主子?”
李文衍接口,楊鯉搖搖頭,卻是驀地道出一個讓陶潛雙眸瞪大的秘事來。
那顯然是他人陰私之事,楊鯉猶豫剎那,才道:
“因一次意外,我曾撞見那天魔軍大將陰七夜,與九皇子朱啟正妃,也就是那外嫁來的羅剎女幽會!
“二人之間的關系顯然是不可告人的,或可借此將他爭取過來?”
第256章 策反陰七夜,蚩尤三盤經(jīng)
楊鯉說完秘密,眾人都是一臉“還有這種事?”的神色。
不過除了陶潛之外,余延世幾人倒是沒有多少喜悅。
幾人先后開口,否定以此事脅迫陰七夜的可能性。
“此事未必能有用,盡管我們都知當初朱啟遭蕭春嬌行刺,被鎖了龍根,因此害那羅剎女剛嫁就守了活寡……可據(jù)我所知,朱啟此人天生就對男女之事不感興趣,他的嗜好是折磨他人!
“朱啟雖是個畜牲,卻也是個梟雄人物,在他眼中區(qū)區(qū)一個女人算不得什么,這事被他所知,說不定會直接將那羅剎女賜給陰七夜去。”
“別忘了上回金府之事,羅剎女已被那孽宗真?zhèn)骶氂駱菗镒,說不定已是香消玉殞,這倒是解釋了陰七夜為何會恨西京軍蕭沉舟入骨,不惜以自己為餌,最終全殲了西京軍,只是他想不到是自家主子在利用羅剎女么,一顆被拋棄的棋子而已。”
“說不得是被朱啟親手下了魔咒,魔宗手段,向來詭異!
余延世幾人正說著,陶潛忽而也開口了。
“讓陰七夜反水之事,或真有些可能。”
“因為那羅剎女,如今在我手中。”
“不過此女與那陰七夜究竟是何種關系?恐還是得先盤問清楚,免得策反那陰七夜不成,還弄個打草驚蛇!
陶潛話一吐出,頓時幾人齊齊扭頭盯過來。
救國會這幾位都是金府變故當事人,親眼看著練玉樓將羅剎女掠走的。
后續(xù)也都猜到,練玉樓這位明面上蕭沉舟的男寵,實則是九皇子朱啟的人。
現(xiàn)如今陶潛說羅剎女在他手中,這豈不是意味著……陶潛殺了一位孽宗真?zhèn)鳎?br />
盡管經(jīng)過大荒三仙之一“天江仙”隱晦的暗示,幾人隱隱也都猜到了陶潛這所謂的龍妖身份,必是假的。
但殺一個孽宗真?zhèn)鳎?br />
眾所周知,要殺一個大派真?zhèn)鳎辽僖驳米屃硪粋大派真?zhèn)鲃邮帧?br />
尤其孽宗,可是魔道中最頂尖的大宗。
幾人背后根腳也都是道佛大派,如施穎瓊,更是戰(zhàn)力恐怖的少清派門人,可她卻自忖遠不是練玉樓之對手。
太上道真?zhèn)鳎?br />
靈寶宗真?zhèn)鳎?br />
眾人腦海閃了幾念,余延世反應最快,眸光一閃,隱隱猜出陶潛來歷。
不過也未揭穿,而是猛地起身。
沖著咸亨酒店的掌柜點了點頭,其人立刻上前,將幾人引至一間隱秘客房內(nèi)。
好家伙,陶潛剛踏入,立刻便感知到了多重禁法籠罩著。
“這客房,與萬民秘境相連接,道友可放手施為!
余延世話音落下,陶潛跟著動手。
之前在張府靜室內(nèi),他以“真言秘敕”從練玉樓口中撬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