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蛇妖,她上半身為人類女子模樣,披著寬松長袍,連個肚兜內(nèi)衣也無,慵懶伏在這樹干上,美好身段若隱若現(xiàn)。
下半身則是白鱗大蛇,那鱗片潔白如雪,又晶瑩如玉,細細密密的覆著,宛若一條極長的柔軟雪緞,纏繞著那枯樹。
由于這島、這樹、這妖突兀出現(xiàn),幾乎是迎面撞上陶潛。
他避之不及,剎那便與這白蛇妖仙面對面了。
此島無禁,加上陶潛的感知中毫無兇兆。
最關(guān)鍵的是,絕仙令出現(xiàn)共鳴。
這自然也意味著白蛇妖仙身上,同樣有著一枚絕仙令。
“又一位真?zhèn)鞯茏??br />
“不,絕對不是!
“這種氣機,至少是一位洞玄境修士,便是真?zhèn)鞯谝惶嫒,也無這般修為!
陶潛心中嘀咕時,軀體已與白蛇妖仙有了些許接觸。
盡管他盡力躲避,但仍舊與那妖仙長長白尾輕輕碰觸了一下。
其實以后者修為若是想避,不管是一尾巴將陶潛抽飛出去,還是避開一下,都是毫無難度。
許是因為她不愿,又或者是太懶。
總之,二者是擦碰了。
有這一下,倒是也足夠陶潛腦海中迸發(fā)出一些殘缺不全的志述來。
“志述:白隱……靈寶宗長老,本相為異種白蛇,職責掌管靈碑島,島上有諸多靈碑,載有歷年來殞命的靈寶修士生平,唯有達洞玄境,方有立碑資格……每逢萬仙大會前,有些自覺絕爭也無望的長老會喚她前來,提前立碑!
“萬仙大會一開,靈碑島連同白隱仙姑一起,隱匿無蹤!
“嗯?”
這一道殘缺志述,卻是讓陶潛眼眸不由亮起。
洞玄境修士生平!
整座島,都是?
不用多說,陶潛來了興趣。
絕仙海域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大島?
閃念中,陶潛身形飄蕩,正好落在那樹、那仙前方。
隨后對著那樹上的白隱仙姑拱了拱手,恭敬道:
“弟子陶潛,師從多寶真君,奉命來此尋些靈材,見過仙姑!
陶潛自忖他禮數(shù)不缺,可誰料到。
纏繞在樹上的白隱仙姑,聽得他這一番打招呼后,連頭顱都未曾抬起一下。
依舊是慵懶趴伏著,隨后陶潛聽到了一道很微弱也很無力,但莫名非常好聽的聲音,鉆入耳中。
“嗯!”
“退去吧!
兩句話,四個字。
陶潛面前若有鏡子,必能看到自己已是滿臉的問號。
他的感知中,白隱仙姑的氣機狀態(tài)并無不對,沒有受傷跡象。
同時這冷淡聲音中,陶潛也沒聽出她有何不滿。
陶潛聽出來的,是一種對萬物眾生,一視同仁的“冷淡”,一種不在意世間任何變化的頹廢悲傷。
他有種預(yù)感:就算是他師尊多寶真君來這里,與白隱仙姑打招呼,得到的答案也多半是這四字。
陶潛聞言,撓了撓頭,想半天才想到一個稍微精準些的前世詞語來形容眼前這位白隱仙姑。
喪!
這位仙姑的氣質(zhì),動作,還有聲音,俱都是喪到了極致。
片刻間,更是要感染陶潛,讓他不由自主低垂著頭顱,要聽話離開。
好在最終陶潛的興趣占了上風,他很是眼熱的瞧著那島上一尊尊石碑。
腦海念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陶潛一個閃身又來到白隱仙姑身前。
也是恰好,仙姑許是趴累了,動作緩慢的換了一個姿勢。
那長袍順勢敞開,美好風景一閃即逝,嚇得陶潛連忙低垂頭顱,眼觀鼻,鼻觀心。
取出那絕仙令,隨后很是懵懂的問道:
“仙姑,弟子來時,我那云華姑姑曾交代說,持絕仙令,可登上此海域內(nèi)任何一座無禁之島!
“不知仙姑這島,可算在其中,弟子可否上去瞧瞧!
陶潛演技尚可,但他剛一說完,便與一雙清冷蛇眸對上。
那眸中,清晰傳遞出一句話來:你自去尋摸寶貝,莫要來挨我。
她能說出來,但她懶得說。
瞧了陶潛一眼后,她身下的枯樹、島嶼,以及整座島的靈碑竟都開始虛化。
這島混融一體,好似個大法寶般可以移動。
眨眼間,便又出現(xiàn)在數(shù)百里外。
按說被拒絕后,陶潛應(yīng)該乖乖聽話,去各處尋摸寶貝。
但莫名的,不管是他本身異樣魂靈的一種預(yù)兆,還是太上靈寶無漏身的心血來潮,都在提醒著他,那正在遠去的靈碑島,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機緣,是一樁不可錯過的好處。
有這些提示,陶潛哪里還不知曉該如何做。
“法寶之類我雖也缺,但不管是此后幾日,還是未來,都有諸多機會可獲取。”
“唯獨這有著大量洞玄乃是更強長老修士生平的靈碑島,卻是極稀罕的唯一!
“外物好得,這種前輩經(jīng)驗才真正少見,尤其還那般多!
“錯過這一遭,便需下一次的萬仙大會了!
“既碰上了,哪里能放過?”
當這些念頭閃過時,陶潛身形立刻跟著動了。
于是接下來!
這片絕仙海域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幕很是奇怪的畫面:一座喚作“靈碑島”的特殊島嶼,正在挪移前行著,后方卻有這個好似癡漢般的年輕道人,不緊不慢的追著。
過程中,陶潛也完全見到靈碑島的運轉(zhuǎn)方式。
這島每接近一座覆著大禁的島嶼,離開時,島上便會多出一尊靈碑來。
陶潛原以為,該是異化長老們口述,由白隱仙姑來刻碑。
實際上所有靈碑,都是異化長老們親自為自己刻上的。
……
“也不知那酒肉師叔,有沒有為自己刻上一碑。”
“那些絕爭也無望的長老,又會在碑上刻些什么?”
陶潛腦海閃過這些念頭時,時辰已是來到一日之后。
在這一日中,陶潛隨著靈碑島去了不少地方。
過程中,他沒少騷擾白隱仙姑。
當然,他每次都竭盡保持著誠懇與尊敬,只是一次次遭拒,不過有進步的地方便在于,白隱仙姑與他的對話,句子越來越長。
此時前方靈碑島,又離了一座禁島,上面也果然多出一尊新的靈碑。
按照之前流程,靈碑島會再度挪移向下一座禁島而去。
可意外,突兀發(fā)生。
一日前曾有過的一幕,如今遭復(fù)刻。
靈碑島反方向撞來,極其突兀的,再次讓陶潛與那獨角斷崖處,那枯樹,以及枯樹上的白隱仙姑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且,是字面意義上的親密接觸。
遭一座島嶼撞擊,陶潛根本躲不開。
眼前驀地恍惚,再看時,他的身軀赫然落入白隱仙姑之手。
一雙雪白藕臂將其摁在云紋樹干上,柔軟而冰冷的身軀,伏在陶潛身上,上半身緩緩支起,瀑布似的黑發(fā)披散下來,正好將兩人上身都裹在一起。
這畫面,若是外人看來,必會覺得很是旖旎。
可陶潛作為事主,只覺兇險。
蓋因此時,他整個人都被一股極其恐怖、強大的氣機所籠罩。
他毫不懷疑,這氣機主人若是想殺了他,即便他以最快速度呼喚出佛猿護法都沒有任何作用,眨眼就會身死道消。
好在,陶潛腦海中不斷在迸發(fā)出的志述,也將伏在他身上的白隱仙姑狀態(tài)傳遞過來。
殺意?
絲毫也無。
陶潛抬頭,在看到一張極美但無任何表情臉龐的同時,也與一雙清冷蛇眸對上。
那眸中,難得有了一絲情緒起伏,似乎是對陶潛來了興趣。
就見這位仙姑緩緩張口,竟真的探出一條分叉的紅舌,舔了舔他。
伴隨著冰涼涼的觸感,陶潛再也繃不住露出滿臉的震驚之色。
隨后,白隱仙姑吐出了她多年來,最長的一段話。
“你……很好玩,別的真?zhèn)鞯茏觼砹诉@絕仙海域,都會不顧一切尋摸遺蛻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