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撫摸,又像是擦拭。
廉長林已經(jīng)竭力控制住力道,手還是止不住輕顫,他附身抱住蔣遼。
察覺到他的不安,蔣遼回頭要問,張了張嘴,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
“沒事!绷L林壓在他身上,將他抱的很緊,蔣遼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好像是從前段時間開始,不,應(yīng)該是再早一些時候,廉長林就有心事瞞著他。
前幾次,他情緒外露又都很快收起,蔣遼沒太注意到,今天白天受了些影響,剛才裝不出若無其事,亂了手腳。
廉長林在害怕。
盡管他刻意隱藏,心底的懼意積深,總會控制不住暴露在不經(jīng)意間。
床事上會突然發(fā)狠、落下的吻重的失控、又會突然抱緊他,像是稍微松開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蔣遼呼吸平復(fù)下來,又繼續(xù)趴了一會兒,趴在他肩頭的人還睜著眼睛沒有睡意。
他翻過身,抬手撫上廉長林的臉,問他:“到底在怕什么?”
廉長林望著他的眼睛,眼睫垂下,目光落到他肩頭,眸色晦暗。
蔣遼偏頭看去,肩膀上是以前受的刀傷。
當(dāng)時傷的很重,都能看到里面的骨頭,不過后世治療技術(shù)高超,傷口愈合的很好,最后只留下一道淡痕。
“這是我以前受的傷!笔Y遼跟他解釋。
廉長林雙手收緊,呼吸變得沉重,心跳都慌亂起來。
蔣遼來到這里,就沒受過傷。
他肩上以前并沒有傷痕,最早出現(xiàn)是在上個月,開始只有一點(diǎn)痕跡,不注意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后面越來越明顯。
如今他整個后背,都是大大小小交錯的刀痕。
身上的人越發(fā)不安,蔣遼抬手搭到他后背,緩聲說道:“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來這里,但現(xiàn)在連以前受的傷都跟著來了,不正能說明,我不會離開了!
“靈魂互換這種事,經(jīng)歷一次已經(jīng)很難得了,哪那么容易換來換去,那不亂套了嗎!
蔣遼身上出現(xiàn)任何解釋不清的變化,廉長林都會害怕,怕他會離開,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悄無聲息。
那樣他根本阻止不了,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
今天看到他后背的傷痕又多了幾道,那一瞬間,廉長林整個心都墜到了谷底。
即使他把蔣遼摟的再緊,感受他確切的體溫和呼吸,廉長林還是惶恐,怕蔣遼會在他眼前消失。
現(xiàn)在聽蔣遼說完,他愣了愣。
倒從沒往這方面想過。
那些夜深人靜時的害怕和不安,壓的他難受,如今都隨著蔣遼的話落地?fù)羲椤?br />
廉長林抱著他,低聲笑嘆:“說的有道理!
“你就是閑的沒事,自討苦吃!笔Y遼用力扯了下他的臉,讓他長點(diǎn)記性。
臉上吃痛,廉長林笑出聲,片刻后又?jǐn)科鹦Α?br />
伸手摸他肩頭,眼神心疼:“疼嗎?”
“打起仗來你也知道,戰(zhàn)況緊急是感覺不到受傷的!
戰(zhàn)場上情況瞬息萬變,根本沒有時間給你留意傷口疼不疼,何況那些事對蔣遼來說早已經(jīng)過去了,廉長林要是想知道,他是不介意和他細(xì)聊,但不是現(xiàn)在。
他就是閑著沒事,也不想三更半夜不睡覺,聊過去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蔣遼雙眼犯困,現(xiàn)在確實(shí)不是閑聊的時候,廉長林渾身卸了力,把臉埋到他脖頸蹭了幾下,然后翻身側(cè)躺好,又把人摟住。
“沒事了,睡覺吧!
蔣遼第二天睡到了上午,醒來時廉長林已經(jīng)去了作坊。
他起來洗漱完,到廚房拿廉長林做好的早食,吃完早食他想了想,最后沒去作坊,而是去了一趟鎮(zhèn)上。
幾天后,他們過去店里,銀樓來人送蔣遼訂做的東西。
蔣遼剛才去了二樓房間,廉長林拿著木匣子,低頭看了一陣,沒打開,走去后院。
“銀樓送來的!绷L林進(jìn)到房間,把木匣子給他,等他給自己解釋。
蔣遼讓人打造了首飾,卻沒跟他說,廉長林絲毫不知情。
蔣遼低頭看了眼匣子,卻沒接過。
廉長林還在想他是什么時候瞞著自己去了銀樓,見狀突然更好奇了。
“給我的?”他問蔣遼,語氣驚喜。
蔣遼默認(rèn),示意他:“打開看看!
廉長林打開,看到里面是兩枚一模一樣、質(zhì)地很是上乘的銀戒。
面上有兩道獨(dú)特的刻痕,樣式簡單卻異常好看,并且很特別。
蔣遼拿起其中一個,轉(zhuǎn)著看了一圈,拉起廉長林的手,緩緩給他帶上。
動作隨意,難掩其中的鄭重。
“在我們那里,兩個人成親后,會在無名指帶上專屬的戒指。”
蔣遼望了眼廉長林,低頭看他手上的戒指,尺寸剛剛好。
他繼續(xù)道:“戒指代表承諾……一輩子,只送一個人。”
廉長林沉浸在蔣遼給他送禮物的驚喜里,聞言愣住了。
上次和蔣遼說開,他就不再患得患失,而蔣遼為了讓他安心,專門讓人做了銀戒。
蔣遼并不習(xí)慣佩戴首飾,除了自己送的玉笛,他就沒佩戴過別的首飾。
廉長林眼睫半垂,眼睛一眨不眨凝視著他。
蔣遼給他戴上銀戒,停了動作,把另一枚銀戒留給他。
想到剛才看到銀戒內(nèi)沿刻的名字,廉長林心間微動,拿起匣子里的銀戒,有模有樣戴到蔣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