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辣醬那些食材的用量,廉長林都整理出了詳細的記錄,這次具體需要進多少食材得先回去商量好,到時他進賬出賬也方便。
按著他們目前制作辣醬的進度,僅楊鎮(zhèn)一個人拿貨就已經(jīng)有些供不應(yīng)求,廉長林不知道蔣遼現(xiàn)在對辣醬是什么打算。
家里存了二兩多銀子,加上現(xiàn)在這二十五兩,完全可以著手大批制作。
廉長林把銀錠放進錢盒,抬頭看蔣遼。
見他有事要說,看似還不是簡單一兩句話能說完的,蔣遼轉(zhuǎn)頭看前面的推車。
掃了一圈沒看到他們裝水的竹筒,應(yīng)該還在牛車上沒拿出來,他攤開手過去讓廉長林寫字。
伸到眼前的手指節(jié)修長勻稱,掌紋很淡,廉長林垂眸注視了片刻,抬手過去。
指腹碰到蔣遼掌心上熟悉的溫度和熟悉的感觸時,他眸光微動了下,開始寫字。
蔣遼看得皺了皺眉:“你這寫的什么?”
廉長林的手指搭在蔣遼手掌上沒挪開,聽完走近了些,另一只手抬起來握上他手背,低頭站在他旁邊一筆一劃仔細地再寫了一遍。
讀完手上劃出來的幾個字,蔣遼有些無語地抬頭看廉長林。
不是沒寫過的字,更不是不認識的字,還能寫的這么亂七八糟,他剛才愣是一個字都沒看出來。
蔣遼奇怪地瞥了眼面上沒什么表情的廉長林,回道:“辣醬的事先不急,現(xiàn)在手頭上的錢全投進去做辣醬,那也得月底辣醬賣出去才能回本,先顧好攤子再說。”
每天這樣在外面擺攤不是長久之計,辣醬做出來也得有固定又適合的地方存放和銷售才行。
廉長林聽完想了想,了然點點頭。
然后垂眼看著蔣遼自然曲張的手指,沒再接著寫字,也沒馬上放開他的手。
蔣遼以為他還有話要說,等了一陣都沒見他再有動靜,前面有客人走上來,蔣遼收回手起身招呼客人。
廉長林回了回神,抬眸望了眼蔣遼已經(jīng)完全消腫、看不出牙印的嘴角,轉(zhuǎn)身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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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廉長林去余宅施針,回來后已經(jīng)過了午時,看他要將牛車牽到攤子后頭拴上,蔣遼想叫停他。
不過此時手里正忙著弄吃的,廉長林也已經(jīng)徑直走了過去,他就沒開口。
廉長林栓好牛車走過來,蔣遼低頭給客人裝吃的,邊對他說:“忙了這陣你先趕牛車回去,我留在這邊!
廉長林接過他遞來的酸粉,聞言停住了。
蔣遼又快速裝好下一位客人要的吃食,旁遞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酸粉沒加上配料,還端著碗站著沒個動靜。
抬頭見他眉眼不解又愣怔地看過來,蔣遼跟著也愣了下。
“我說兩位老板,你們能不能先別顧著眼對眼了?先把吃的給我們,你們再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我們倆就得餓死了在這兒了!
并排站在前面的兩位客人正急著吃東西呢,手都已經(jīng)伸出來巴巴等著接碗,不知道這兩位老板怎么的突然就對起眼來了。
“不好意思馬上給你們弄好。”蔣遼轉(zhuǎn)回頭,抬手兩下給碗里裝好的酸粉又加了量。
來這兒吃東西的人都知道攤上兩位老板大方,買吃食給的量只多不少,兩個客人雖然都急著吃東西,但對蔣遼他們并沒什么惡意,剛才也不是發(fā)牢騷,見狀更樂呵了起來。
廉長林給手里的酸粉添了配料,又拿起另一碗弄好后遞給他們。
蔣遼剛才說完后,廉長林細想了下隱隱猜到他的打算,攤子前還有幾個客人在排隊,他急著想確認也只能放下先顧起客人。
等排隊的最后一個客人端著吃的走去桌椅,蔣遼回頭看已經(jīng)盯著他看了好一陣的廉長林。
莫名覺得他現(xiàn)在的臉色都快趕上昨天在牛車上教訓(xùn)壯子。
蔣遼掃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開口道:“現(xiàn)在下午收攤回去,回到家基本天都快黑了,不方便準備吃的,下午得讓一個人先提前回去準備!
酸粉的粉條一次蒸不了幾張,做起來比較費時,另外那些吃的準備起來也要時間。
回去要弄晚飯又要準備第二天的吃食,到家晚了確實不方便。
而且顧著廉長林的身體,蔣遼一開始就沒想讓他整天都跟在外面忙。
他們兩個指定要一個人先回去的話,他理所當(dāng)然是要讓廉長林先回去。
廉長林聽完斂緊了眉頭。
“必須得有人先回去,家里的事要忙地里也要顧著!
蔣遼沒得商量跟他說,接著又拎出家里供著的兩只祖宗,“而且那兩只母雞不也要及時喂上!
以為把話說到這兒就行,蔣遼轉(zhuǎn)身正要坐下歇著,廉長林突然抬手力度有些重地戳了戳他手臂。
他轉(zhuǎn)頭看去,廉長林戳完他,轉(zhuǎn)而示意地看了眼后面的牛車。
最后轉(zhuǎn)回頭,下巴略抬冷冷看著他,眉眼既固執(zhí)又堅持。
意思簡單明了非常好懂。
既然一定要有人先提前回去。
既然是非提前回去不可。
你自己提出來的,要回你自己先回。
蔣遼:“……”
他是完全沒想過這事說出來廉長林會反應(yīng)這么大,不僅沒有點頭,還為了反駁他甚至連老板之一的派頭都擺出來了。
明明剛開始讓他一起做生意還死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