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叔憨厚笑道：“好，我明日還來。另外兩人你們有人選沒有？”

  “沒有的話我就叫我老哥兩口子過來，他們家里的地都忙活完了，正好有空閑�！�

  葛老叔是李家推薦的人，干活麻利人也務(wù)實(shí)，旁的人蔣遼不認(rèn)識，他轉(zhuǎn)頭看廉長林。

  見他聞言后眉頭微蹙了下，又不像對那兩人有意見，蔣遼眼神詢問。

  廉長林回看了他一眼，隨后對葛老叔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可以。

  “那好，我們明兒一早過去。”葛老叔笑道，“牛我先喂好再帶回去。”

  走之前蔣遼提醒道：“我們的秧苗種在李叔家秧田，您若是不清楚是哪幾塊地，明兒過去就問他們。”

  “老李今日跟我提過，你們前兩年稻種也是灑他們家秧田，放心，老叔不會給你們弄錯(cuò)了�！�

  清洗干凈的耕犁豎靠在路旁的樹根上，蔣遼過去帶上，和廉長林走回去。

  想起剛才葛老叔提起他老哥兩口子，廉長林的細(xì)微反應(yīng)，蔣遼問起這事。

  “葛老叔家大哥他們，人怎么樣？”

  廉長林轉(zhuǎn)頭看他，沉默的表情有些復(fù)雜，最后只搖了搖頭，沒多表示。

  既然他能同意人來，起碼人是不錯(cuò)的，蔣遼就沒多想。

  直到第二日從鎮(zhèn)上回來見到人，他算是知道廉長林為何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這沒見到人，確實(shí)不好說。

  “小蔣你們今日收攤這么早啊，先前都沒機(jī)會嘗嘗你們賣的吃食，今個(gè)兒吃了那什么涼粉，我可算是知道你們生意為什么做的好了�！�

  說話的大娘是那日在村口叫住他們，打聽他們生意的人。

  他們?nèi)サ綍r(shí)，幾人都在田里忙著，秧苗已經(jīng)種上了三畝多地。

  葛大娘彎著腰插秧，手里忙不停跟嘴皮子不相上下。

  “要說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本事，知道去外面做點(diǎn)生意，這不連地都能請人來幫忙耕種了�！�

  “我家那兩個(gè)小的若是也跟你們一樣有個(gè)上進(jìn)心，我也能早日享福歇上了。”

  “……嗯，大娘你們先歇著吧，剛好有時(shí)間給你們送些水過來�！笔Y遼和廉長林在田埂站了好一陣，才從她說話的空隙回了句。

  “哎剛才正說渴了呢，你們來的太及時(shí)了，等我忙完手里這把�！备鸫竽锢饔猛晔掷锏难砻�，起來走上岸。

  葛老大和葛老叔已經(jīng)洗了手，站在旁邊端著碗吃上了。

  通常給人干活，歇息時(shí)能及時(shí)補(bǔ)上水算不錯(cuò)了，葛大娘最后洗了手過來，沒想到蔣遼他們帶來的是涼粉和糖水。

  “這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樣啊，送的水都比別人家不一般，大娘就愛吃你家這水。”

  “你們喜歡吃就行，不夠家里還有�！笔Y遼給她拿出裝好的涼粉。過來干活的，這些東西還是要管夠的。

  他們帶來的東西就不少，葛大娘頓時(shí)就笑開了，“哎，這些吃不完我就帶回家了。”

  “您隨意就好，若是不夠就到家里再帶些回去。”

  “那行，不夠就到你們家里拿去，大娘可不跟你們瞎客氣�！�

  葛大娘吃著東西也不影響嘴皮子溜達(dá)，蔣遼轉(zhuǎn)身給他們倒糖水，她便跟旁邊的廉長林說起話來。

  葛老大話不多，蔣遼和廉長林過來后只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他對自己婆娘跟誰都能扯上半日的話頭，早已見怪不怪，吃完東西便到地里繼續(xù)忙活。

  葛老叔吃好喝足后也落地忙去了，田埂上葛大娘的獨(dú)角戲還沒唱完。

  聽了一陣，廉長林笑笑著換了個(gè)站姿。

  他回不了什么，也不影響葛大娘要說的話。

  這蔣遼和廉長林中午不回來，他們都是在李家吃的午飯。那飯菜有肉有油水，吃完還有甜食，在地里歇著時(shí)也送過來管夠。

  葛大娘給人耕地那么久，就沒吃過這么好的，想起前些日村里傳的話，她就忍不住提道起來。

  “說來也是，你們這生意做的好好的，不知道哪個(gè)缺心眼的亂傳的話，這吃食的手藝那是隨便能讓人學(xué)了去的嗎。”

  涼粉這東西都瞧不出來怎么做的，蔣遼沒了碼頭的活，又去山上打獵，指不定就是沒事琢磨出來的。

  而且廉長林雖然不會說話，村里看著他長大的人誰不知道，當(dāng)年學(xué)啟蒙就對那些書什么都倒背如流，有這聰明勁能琢磨出來新鮮的吃食也不見怪。

  竟然傳他們偷人方子，還不日就會被官差抓走，結(jié)果最后出事的確是廉大家。

  聽說最先傳出那些話的就是孫氏。

  孫氏那些年對陳氏的恩怨，葛大娘一幫老姐妹都看得出來。

  就是看不得都是嫁過來的，人卻過的比她好，處處看人不順眼唄。

  老的看不上，小的也看不慣，傳出這話就是見不得人生意好。

  不過想到孫氏，她又接著道：“話說林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大伯他們給人當(dāng)?shù)钁舻氖��！?br />
  廉長林轉(zhuǎn)頭看她，如實(shí)搖了搖頭。

  那日之后，他和蔣遼都沒再關(guān)注過廉大河他們家的事。

  “他們欠了賭坊那么多錢，不得緊著還錢，如今家里沒有地，就只能租地來種�！�

  “租就租了還挑剔的很，鬧到最后還是村長出面了，不然險(xiǎn)些連地都租不上�！�

  葛大娘最后喝了糖水，歇夠了下地干活，還接著說起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