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地方在延順街附近,走了兩刻鐘,他們來到一處清凈的宅子。
蔣遼視線掃了圈四周,隨人走進院子,一路往主屋去。
主屋寬敞凈潔,高座旁坐著兩個人,年長的男人蓄著短須,看著四十多歲,正在品茶。
另一個青年人體貌魁梧,約摸三十歲左右,自帶煞氣坐在旁邊。
蔣遼隨廉長林其后,跨過門檻進了屋里,看清那兩人的模樣后,覺得有些面熟。
隨后想起來,前兩日在街上,有行人帶著隨從路過他們攤位,廉長林當時看的就是這個人。
中年男人注意到來人,回頭看去,家里的廝仆領著兩個人走來。
他瞧清走在前面些的年輕人的模樣,茶顧不上喝忙放下茶杯,神色難掩激動起身走過去。
站停后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廉長林,隨后感慨道:“都長這么大了,上回見著你,還沒到我這兒高呢!
他說著話抬手比了比腰部的位置,望著廉長林既感慨又欣慰。
廉長林笑了笑,配合地停在他前面幾步,任他繼續(xù)打量。
雖年紀漸長兩鬢多了斑白,但鄭忠的面貌變化不大,若說有明顯的變化,就是比起以前多了富貴氣。
鄭忠以前同他父親一起走商,他父親出事后,隊伍里有一部分人退了出去,人聚不齊鄭忠便去了外地經商。
那日在街上見到他,廉長林就看得出來,他的生意定是做起來了。
廉長林為這位久不曾謀面的叔伯感到高興,卻更不免想起自己的父親,嘴角的笑落了瞬澀苦。
不甚明顯轉眼即逝,蔣遼還是留意到了。
真見到老朋友的兒子,鄭忠太過激動,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緒,望著他青出于藍的面貌,有感而發(fā)說起以前和廉二走商的事。
不過想到鄭忠方才的話,蔣遼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廉長林。
那時候還沒到人腰部高,那該是好幾年前了。
得虧他記性好還記得人,也沒認錯人,不然去賭坊真得出事。
鄭武方才隨鄭忠之后起身走過來,一直站在旁邊。
等他大伯幾句憶完往昔,他對廉長林道:“你昨日膽子也是大,若不是我剛好到了賭坊,你紙條給的也夠快,不然你就得被人扔出去!
那日看到鄭忠和賭坊大當家走在一起,廉長林也覺得意外。聯想到兩人同姓,猜到他們之間該是有些親戚關系。
他不知道鄭忠住在那里,要找人只能出此下策,廉長林看著鄭武歉意笑了笑。
“你賭坊的規(guī)矩該改改了,話不能好好說,動不動就扔人。”
鄭忠對自己侄子說完,隨后又道:“還有昨日你就該把人帶過來,我也不會現在才見著人!
鄭武昨日跟他說了賭坊的事,他猜是廉長林又不好肯定。
今日讓人去打聽了才知道,廉母前些年因病故去,而廉長林也因為一些個原因娶了男妻。
幾年沒回來,沒想到他們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鄭忠心里唏噓。
想罷,他看向與廉長林一同進來,站在旁邊沒有發(fā)過聲的蔣遼。
身高八尺,模樣英挺,更難得是一身少有人能比的氣魄,真是難為他現在還肯留下應付廉家那些人。
“您老不也沒跟我說清楚,只說回來處理生意上的事,順道看看老朋友。”
鄭武實在冤枉:“這小兄弟這么年輕,又是到的賭坊來攔我,我不得先看看他說的是否屬實,哪能直接就帶人去見您!
何況他和周家賭坊這些年明里暗里都較著勁,誰知是不是那邊不懷好意塞過來的人,想借機扳倒鄭行,日后鎮(zhèn)上的賭坊便是他們一家獨大。
“你還有理了,以前偏要開賭坊,開就開了,整日跟別人斗來斗去,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
這些年和鄭忠只有書信往來,眼看他就要跟以前一樣開訓,鄭武不得不提醒道:“大伯,人都到這么久了,還讓人站著?”
“瞧我一高興就給忘了,本來想處理完生意上事,就過去你們家一趟……”
他帶廉長林他們過去落座,說到這停頓了片刻,繼續(xù)道:“現在你們來了正好,中午就在鄭伯這吃飯!
“上午聽說你們在鎮(zhèn)上賣什么小吃,我讓人帶了些回來,你們的手藝是真不差,我這就幾號人,都不夠他們吃的。”
另一位廝仆端來茶水倒上,廉長林安靜看了他少頃,端起茶杯。
上午有位小廝帶了幾個食盒過來,把攤子上的吃食全都叫了幾份,他們今日才收攤的更快。
那小廝就是前面這人。
聽鄭忠說完,廉長林轉頭看蔣遼。
蔣遼也認出了倒茶水的小廝,他回看了眼廉長林,對鄭忠道:“您若是喜歡,明日我們多帶些給您送過來。”
“那好那好,就這么說定了,明日你們還來!编嵵宜市Φ馈
他在府城發(fā)家落戶,這次回來是因為生意上的事,以后該是沒什么機會再過來,走之前能多見見廉長林自是再好不過。
早知道他把妻兒也叫上了,府城雖什么小吃都不缺,但可比不上這新鮮獨特又消暑的涼粉。
不過廉長林突然到賭坊攔住鄭武,想必是有什么要事,鄭忠詢問起來,蔣遼便說起來意。
聽蔣遼說完,他拍桌怒道:“竟有這種事!”
當年廉二出事的說法不一,他忙完廉二的身后事,之后再去打聽也打聽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