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亮著油燈,他房間也點起了油燈。
蔣遼路過他房間門口時,聽到有細(xì)微的紙頁翻動聲傳出來。
買賬本回來后,他們到家清點完當(dāng)日的進(jìn)賬,廉長林便會記到本子上,今日的賬……他回來后已經(jīng)記上了。
蔣遼轉(zhuǎn)回頭,走去自己房間拿換洗的衣服。
洗完澡從澡房出來,廉長林到了后院。
油燈放在洗手處的石臺上,就著燈光清洗硯臺和毛筆。
所以剛才是在練字?
這么好學(xué)。
蔣遼看的有些些欣慰。
-
次日清晨,在廚房做好出門前的準(zhǔn)備,蔣遼提起裝食材的布袋,轉(zhuǎn)頭看去。
廉長林剛才出去了一趟,這時才進(jìn)來,走過來抬手接布袋時,手不明顯地停頓了下。
蔣遼跟著他走出廚房,目送他拿著東西往堂屋去,心下感到有些不太對。
廉長林剛才好像到過柴房,這樣想著,蔣遼腳步一轉(zhuǎn)進(jìn)了柴房。
他昨日進(jìn)過柴房拿柴,視線掃過去,碼起來的柴堆并無異樣。
目光掃到門口左側(cè)靠墻處,半人高的棄用木柜上,兩扇門之間留出了細(xì)微的縫隙。
他抬步走過去打開。
里面角落的位置,上回隨手扔進(jìn)去的短刀,已經(jīng)不翼而飛。
第49章
整個上午,蔣遼都暗心留意起廉長林,除了出門時的略微不自然,之后的舉止和平時并無異樣。
既然他不打算讓自己知道,蔣遼也不著急,按兵不動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收攤后存放了東西,就要去坐牛車,廉長林這才有了動靜。
蔣遼停住腳步,回頭看落后他一步,突然停下的廉長林。
沒等他問什么,廉長林低頭打開錢盒,拿出一張寫了字的紙條給他。
紙張泛黃,是從賬本撕下的一小段,蔣遼抬手接過,看起上面的字。
拜訪,酉時回。
這是只打算獨自前去?磦什么人得帶刀去,還不確定到只能天黑前回去。
“拜訪誰?”蔣遼捏著紙條,抬眼看他,“張伯?”
鎮(zhèn)上能讓廉長林去拜訪的人,蔣遼只知道包子鋪的張家。
他語氣淡淡問的漫不經(jīng)意,廉長林還是被他眼神看的心底突然發(fā)緊了一瞬。
他眼睫略垂,烏黑清亮的眸子旁移,不動聲色錯開蔣遼看過來的目光,搖了搖頭。
“我跟你一起去!笔Y遼將紙條收起來,當(dāng)沒看出他紙上的言外之意。
聞言廉長林眉頭輕蹙了下,隨后很快又松開,看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腳步牢牢站在原地,不言而喻就是要獨自過去。
蔣遼眉頭略挑,眼睛上下打量起他。
面上不顯若無其事,要不是知道他帶了刀,蔣遼都要被他的表面騙了過去,會真以為他只是去拜訪人。
“那去哪里,拜訪誰,我認(rèn)不認(rèn)識?”
廉長林神色少許猶豫,隨后抬眼定定看著他,不打算回答。
不說就不說吧。
凝目對視了一陣,蔣遼妥協(xié)地問道:“你確定天黑前能回去?”
廉長林嘴唇輕抿,略點了點頭,眉宇認(rèn)真且固執(zhí)己見。
就是打定主意不讓他跟著。
蔣遼也不跟他僵持,暫且大發(fā)慈悲放過他:“別太晚回去!
廉長林聞言暗暗舒了口氣,拿錢盒給他。
蔣遼接過盒子時,目光暼了眼他的左手,沒再多說,轉(zhuǎn)身走出去。
廉長林站在原地目送他走遠(yuǎn)。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地走動,蔣遼拐過街角后,腳步?jīng)]停不緊不慢取下背簍。
街角兩側(cè)都有販賣貨物的小販,蔣遼拿著空背簍過去。
放到就近的一個雜貨攤子,給了幾文錢讓幫忙看著,晚些時候再過來取。
心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掉頭走回去。
剛才的街上,廉長林轉(zhuǎn)身走出去并沒多遠(yuǎn),蔣遼抬步出去,遠(yuǎn)遠(yuǎn)跟著。
廉長林去的不是張家包子鋪的方向,更不是廉大河做事的地方。
望著他不急不緩的身影,蔣遼是越來越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
出了這條街再走了兩條巷子,廉長林轉(zhuǎn)身走進(jìn)熱鬧的大街。
今日是趕集的日子,街上行人很多,蔣遼不遠(yuǎn)不近跟著他。
兩條街了,絲毫沒發(fā)覺自己被人盯著,蔣遼輕嘖著搖了搖頭。
廉長林要去的地方明確,一路走過來,沒分心賞眼給邊上熱情吆喝生意的攤子小販,直直往前走。
走到近街尾的位置,他動作慢下,神色不動留意起周邊的人。
要去的地方應(yīng)該是這附近,蔣遼視線掃向他周邊的幾間鋪子。
沒看出來他到底是想進(jìn)哪間。
身旁一輛馬車突然疾過,行人避讓間驚呼一片。
拿著糖葫蘆獨自走在路中間的小女孩,眼看就要被失控的馬車撞到,蔣遼眼疾手快閃身過去,彎腰抱起她避開馬車。
馬車在撞上街邊的石柱前被車夫及時拉停,他穩(wěn)住馬后跳下車板,拉著馬車掉頭回去。
“對不住啊這位兄弟,馬突然受驚了,方才多謝了!
車夫趕著給人送貨物,現(xiàn)下被耽擱了又險些出事,滿臉急色。
“沒事,下回注意些!笔Y遼放下驚嚇過后開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