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運與劫運,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宇宙的寂滅是宇宙的劫,剩下的尸骸無法被毀滅,因此還帶著劫運;煦绾5慕龠\,會因此相互吸引,逐漸聚在一起!
道皇不緊不慢,述說著宇宙墳場的來歷,“而混沌海中最大的劫運,其實來自于元始境的存在。宇宙劫運已經(jīng)無法滅掉他們,他們就是混沌海最大的劫。他們相聚,本就是劫運相互吸引的結(jié)果。他們聚在一起,便會導(dǎo)致宇宙的殘骸也會隨之而聚集。久而久之,聚集的地方便形成了宇宙的墳場!
他圍繞黑玉靈芝走動,查看這株混沌靈根的生長情況。
許應(yīng)跟在他的身旁,想了想,詢問道:“宇宙墳場,不是混沌海的中心?”
道皇搖頭道:“不是;煦绾]有中心,混沌海處處都是中心!
許應(yīng)有些不太明白,他雖然是混沌主,但是對于混沌海依舊只覺神秘莫測。
道皇來到許應(yīng)煉化的玉如意前,玉如意本是靈芝的一部分,被許應(yīng)斬斷煉成法寶,如今又回歸黑玉靈芝,導(dǎo)致許應(yīng)可以控制黑玉靈芝的一部分威力。
“混沌海沒有中心,為何又有外圍、內(nèi)圍之分?”
許應(yīng)詢問道,“三界便在混沌海的外圍,那里有著很多新生宇宙;煦绾5膲毫σ脖葍(nèi)圍要輕很多,虛空也沒有被壓迫得那么狠。這該如何解釋?”
道皇道:“你所說的外圍,其實原本是宇宙墳場!
許應(yīng)呆住,混沌海外圍,就是原本的宇宙墳場?
道皇來到混元仙朝的廢墟上,查看無法被寂滅劫化去的數(shù)萬宇宙殘骸,像是檢查黑玉靈芝的土壤,很是仔細。
“原本的宇宙墳場,經(jīng)歷了第一代混沌主的一戰(zhàn),極盡升華,誕生出許許多多年輕的宇宙,便被你們稱作外圍了!
道皇直起腰身,道,“那里的宇宙殘骸,以及元始道境,幾乎悉數(shù)在那一戰(zhàn)中升華,變成了新宇宙的一部分。劫運也因此消散了大半。后來我?guī)е掖娴牡烙寻犭x了那里,宇宙墳場也隨之而遷徙。”
那是一場極為奇特的遷徙,因為隨著他們的走動,混沌海的壓力梯度也隨之而發(fā)生變化。
他們停頓下來,建立道場,新的宇宙殘骸也隨之而飛來,在他們的道場四周,形成了新的宇宙墳場。
道皇那時終于意識到,他們這些元始道境,與宇宙的尸骸一樣,都受混沌海的劫運趨勢。
元始道境與宇宙殘骸越積累越多,終將有一天,會讓一場引動整個混沌海的寂滅大劫爆發(fā)!
在這場恐怖無比的劫數(shù)中,無數(shù)宇宙終將灰飛煙滅,混沌之炁被燒干,元始、道盡、道主統(tǒng)統(tǒng)化作飛灰,任何人,任何生命,任何宇宙,都無法幸存!
道皇來到宇宙洪源旁邊,抬了抬手,但見這座無比龐大的洪源竟然隨著他的手掌揮動而泛起陣陣波瀾。
仿佛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將這座宇宙洪源開辟出來,讓之演化為一座無以倫比的龐大宇宙!
但道皇還是沒有出手,而是徑自離去。
他見許應(yīng)沒有跟上他,于是停下腳步,回頭看來。
許應(yīng)只好硬著頭皮跟上,笑道:“道皇,我們這是要去何處?”
“當然是宇宙墳場!钡阑世硭斎坏。
許應(yīng)心頭一突,雖說他豁達了,與這些元始道境同流合污了,但是對方接不接受他,尚且是個未知之數(shù)。
“道皇,你適才也說元始道境才是造成混沌浩劫的元兇,那么為了拯救混沌海,我們應(yīng)當施展雷霆手段,將宇宙墳場的元始道境鏟除!”
許應(yīng)提議道,“當年第一代混沌主掃蕩宇宙墳場,讓墳場極致升華,混沌海返老還童,外圍誕生了不計其數(shù)的新宇宙。此次道皇掃蕩宇宙墳場,必然也可救混沌海于危難,必是一段佳話!”
道皇瞥他一眼,自己是前來勸說他的,現(xiàn)在反倒要被他勸反了。
“第一代混沌主的舉動,只是揚湯止沸,拖延混沌海的劫運而已!
兩人邊走邊談,道皇道,“混元仙朝,讓仙帝將劫運攬于身上,仙帝應(yīng)劫而死,拖延劫運。第一代混沌主也是如此,殺一些元始道境,升華一些宇宙殘骸,拖延劫運而已;煸沙慕龠\愈演愈烈,混沌海也是如此;煸沙话l(fā)不可收拾,將來混沌海也會如此!
他頓了頓,道:“宇宙墳場中的元始道境,每個人的確都有著私心,都想著借開辟混沌海來極盡升華,洗清劫運,都想著徹底開辟混沌海,見大道真實,讓自己無災(zāi)無劫。然而不開辟混沌海,不見大道真實,混沌海早晚會如混元仙朝一般,徹底寂滅。許道友,換作你是我,你如何選擇?”
他將這個問題拋給許應(yīng),許應(yīng)頓時陷入兩難之境。
一面是繼續(xù)做混沌主,與那些試圖開辟混沌海的元始道境對抗,斬殺他們以極盡升華,拖延混沌海的劫運。但是,這個結(jié)果便是如帝宸那般,拖延劫運只會讓劫運來的更為猛烈更為恐怖!
另一面便算是徹底開辟混沌海,但要毀滅混沌海無數(shù)宇宙,無數(shù)蒼生,甚至連三界都保不!這一點,違背他的道心,違背他求道的初衷!
許應(yīng)道:“道皇,倘若徹底開辟混沌海,也無法見大道之真實呢?甚至也不能消除劫運,新宇宙的覆滅和再生,依舊是循環(huán)往復(fù)。你又該如何抉擇?”
道皇身軀微震。
許應(yīng)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拋出一個兩難選擇,讓他抉擇。
倘若徹底開辟混沌海,沒能見到大道之真實,無數(shù)宇宙無數(shù)生靈葬身的代價,是何其之大?
更甚者,倘若混沌海徹底開辟,化作一個宇宙,這個宇宙寂滅時,該是何等恐怖?那時只怕元始道境也無法幸存!
到那時,就算在混沌海的尸骸上誕生出靈根,結(jié)出新的宇宙洪源,誰來開天?誰又有能力開天?
道皇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正是長久以來他遲疑不決的原因。
他盡管石化,但極圣天尊、玄元大天尊等人謀劃混元仙朝,并未瞞過他。他并未阻攔,便是因為他的內(nèi)心之中,覺得這么做不對,但自己又拿不出更好的法子。
甚至,他曾經(jīng)也想效仿第一代混沌主,徹底開辟了宇宙墳場,將道友們都打死,讓宇宙墳場極盡升華,為混沌海拖延劫運。
但是他自己便是宇宙墳場中最大的劫運。
許應(yīng)將他的神態(tài)收入眼中,不再說話。
道皇保持沉默態(tài)度,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比較好的結(jié)果。畢竟道皇前來尋他,肯定不是為了助他修成大道盡頭。
道皇此來的目的,許應(yīng)即便不問也能猜出,無非是前來勸說他成為同道,不答應(yīng)就送他去見大道。
這時候的道皇,是站在極圣天尊等人那一邊的。
而現(xiàn)在的道皇,則是站在中央,兩不偏倚。
“道皇站在中間立場的話,就有了許多回旋余地!彼闹邪档馈
宇宙墳場中,鴻山祖師尋到極圣天尊,相詢道:“聽聞道皇醒來,前去尋混沌主許應(yīng),要將他說服?捎写耸拢俊
極圣天尊笑道:“確有此事!
鴻山祖師不悅,道:“你為何不阻攔他?混沌主歷來與我宇宙墳場不對付,殺了不知多少道友,那些人是一群蠻子,豈能被說服感化!
極圣天尊笑道:“我勸不動道皇,還能強行留下他不成?說不定道皇真的能說服混沌主,化敵為道友。”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冷笑道:“混沌主會與我們化敵為友?極圣,你已經(jīng)是四證元始,怎么還如此幼稚?癡人說夢!”
極圣天尊并不生氣,笑道:“凌霄教主也醒了?”
來人是一位身著紫黑色道袍的高大男子,身后一株株混沌靈根花開花落,一座座宇宙洪源也自開滅不定。
凌霄教主冷笑道:“混沌主頑固,腦袋實心的一般,不知變通,行事又霸道。這些敗類,屢屢攻打我宇宙墳場,殺我道友,美名其曰凈化升華混沌海,降低劫運!這代混沌主許應(yīng),必然也是頭硬的很,豈是道皇三言兩語便能說服?”
“不錯!”
又有一人走來,龍行虎步,有帝王之相,神態(tài)威嚴,道,“歷代混沌主剛硬霸道,寧死不屈,與我們爭斗這些年,哪個服過軟?他們寧愿死在我們手中,也絕不會容忍我們開辟混沌海!”
極圣天尊撫掌笑道:“象帝,我要的就是他的寧死不屈!”
象帝、凌霄教主等人頗為不解。
極圣天尊笑道:“我也知道混沌主的脾性,是斷然不會被道皇說服的,為何還讓道皇前去尋許應(yīng)?正是因為混沌主寧死不屈,道皇前去勸他,他必然拒絕。道皇說了,若是不能成為道友,便打死他。”
鴻山祖師會心一笑,拈著下巴一縷胡須,嘆道:“這一代混沌主,死定了!
凌霄教主也是舒了口氣,輕輕頷首:“道皇出手,斷無幸存之理!
象帝笑道:“如今,我們終于可以高枕無憂了!
他剛說到這里,卻見極圣天尊向他身后看去,面色古怪。象帝微微一怔,只見鴻山、象帝、凌霄等人也向他身后望去,面色也古怪得很。
象帝轉(zhuǎn)身看去,只見道皇徑自向這邊走來,而在道皇身邊,還跟著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輕人,二十許歲年紀,身姿頎長,面帶笑容,給人一種和煦和善的感覺。
只是面色稍微有點黑。
象帝呆住,急忙詢問極圣:“他就是混沌主許應(yīng)?”
道盟主元虛與許應(yīng)死戰(zhàn)時,曾祭祀極圣,極圣雖身在宇宙墳場,卻以莫大的法力在道盟外的混沌海中顯圣,與混沌鐘爭斗,遙遙見過許應(yīng)。
極圣輕輕點頭,道:“元虛死在他手中時,他模樣看似少年,只有十六七歲。如今像是成長了一些。皮膚也白凈了!
他頓了頓,道:“以前比現(xiàn)在黑一點!
象帝狐疑道:“混沌主不是寧死不屈么?”
極圣面色有些尷尬,悄聲道:“以前的混沌主都是寧死不屈……”
鴻山祖師皺眉,凌霄教主也是眉頭擰巴在一起,他們幾人是當初道盟主元虛背后的存在,知道許應(yīng)與元虛之間的矛盾和爭斗。
此刻許應(yīng)居然跟著道皇,光明正大的走入宇宙墳場,著實讓他們難以接受。
道皇來到他們身前,停下腳步,向眾人道:“諸位道友,混沌主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放下成見,一起開辟混沌海!
許應(yīng)面帶笑容,向眾人見禮,道:“從前我為混沌主,與諸位道友是對立關(guān)系,難免有得罪的地方。如今你我皆是同道,還請諸位同道海涵。”
鴻山祖師捻斷下巴的胡須,呵呵笑道:“混沌主一向剛正不阿,寧愿戰(zhàn)死,也不愿改變自己的理念!但是老朽沒想到,許道友竟然身段柔軟得很!
許應(yīng)笑道:“我原本也固守混沌主的理念,但道皇一番話便讓我幡然醒悟,知道諸位道友和道皇的良苦用心,于是棄暗投明。”
鴻山祖師哼了一聲。
凌霄教主笑道:“許道友的立場很是靈活,與其他混沌主大為不同!
他話中暗藏譏諷。
許應(yīng)笑道:“敢問其他混沌主是怎么進入宇宙墳場,與諸位道友交流的?”
凌霄教主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其他混沌主是打進來的。
每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宇宙墳場往往都會死傷慘重。
最近一次便是泰皇強闖宇宙墳場,殺了九位元始道境的古老存在,無界祖師氣不過前去追殺,結(jié)果反倒死在泰皇之手。
象帝冷笑道:“其他混沌主是闖進來,你是被道皇震懾降服,投降進來!氣節(jié)全無,令人不齒!”
許應(yīng)嘆了口氣,笑道:“所以我只能淪為諸位的同道中人。”
第1003章 同盟
極圣天尊等人聞言,紛紛皺眉。這個許應(yīng)明面里投降,但話中帶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投降的樣子。
“道皇,我以為許應(yīng)歸降,定然有詐。不可不防!
極圣天尊提議道,“以我之見,不如將他殺了以絕后患!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