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天譴之地的那尊外神的血肉!
許應蹲下身子,查看地上一塊已經(jīng)腐爛的血肉,血肉是被天道神通擊中,抹殺了一切生機。
“祂應該是一尊下凡的天神,為何會與天神殿發(fā)生沖突?”
他曾在天譴之地抓到過外神的血肉所生出的寶塔狀怪物,寶塔中還生有一只只眼睛,對那尊外神并不陌生。
那尊外神,曾經(jīng)是天道世界的天數(shù)上神,許應所得到的天數(shù)符文,一部分是得自他,一部分是得自而今的天數(shù)上神。
不過對于許應來說,兩尊天數(shù)上神都是文盲,祂們身上的天道符文都有著很多錯誤。
“難道是天神殿的天神,抓到天數(shù)外神,把祂帶到這里處死?”
許應走入天神殿的殿門,門還在,但只剩下一個框。
殿內,這處氣勢恢宏的飛升地被打得支離破碎,天穹也像是火燒過的一般,還泛著紅色的血,甚至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赤紅色的血肉攀附在天穹上。
殿內巍峨的神樹折斷,巨大的樹冠倒伏,無數(shù)碎石和血肉墜入下方的深淵。
許應走在通道上,兩側都是懸崖峭壁。
這條通道也被打得斷斷續(xù)續(xù),形成一道道斷橋,斷橋隨時可能坍塌,讓人墜入萬丈深淵。
此地的天道干擾更加強烈,但大鐘今非昔比,鐘聲幽幽響起,許應和蚖七都未曾感覺到任何不適。
“鐘爺?shù)拇_比以前更加厲害了!痹S應心中贊嘆。
兩側峭壁下方,時不時有明亮的光芒傳來,那是外神的血肉所衍生的血肉寶塔,它們的眼睛射出光芒,正在屠殺山崖下的枯骨。
枯骨是死在天神殿中的人們。
這些人被天道干擾,死于非命,化作骷髏,卻不知自己已死,猶自在崖底掙扎。
能夠死在天神殿中的枯骨,也并非易于之輩,都是古往今來試圖從此地闖入陰間的儺師和煉氣士,死后依舊實力強大。
它們撲到血肉寶塔上,撕扯寶塔的血肉,把那些血肉披在自己身上。
蚖七連打幾個哆嗦,喃喃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應觀察四周,推測道:“天神殿的諸神應該是遭遇了天數(shù)外神的攻擊,祂們無法真身降臨,只能一部分力量降臨到石像中,或者顯圣一部分身軀。雙方實力差不多,但還是天數(shù)外神實力更強,將天道正神殺得全軍覆沒。難怪這些天神沒有再找我麻煩!
他原本還有些納悶,為何最近一直風平浪靜,沒想到是天神殿的老巢被人端了,讓天神無法降臨。
許應贊道:“這位外神,倒是位孤膽英雄,單挑天神殿,令人佩服!
他卻不知,原本天數(shù)外神是來抄天神殿老巢的,只是沒有想到短短片刻,金不遺便將這些周天正神的石像殺得一干二凈。
周天正神們只好通過天神殿再度降臨到石像中,沒想到天數(shù)外神正好來這里抄家。
雙方遭遇,自然要殺個天翻地覆。
許應走出天神殿,殿外便是陽間,陽光照來,無數(shù)干枯的樹木映入他們眼簾。
地面上都是枯草,遠處還有獸骨,許應向更遠的地方看去,只見群山?jīng)]有任何綠意,所有東西都枯死了。
“阿應,這是怎么回事?”蚖七驚疑不定。
許應面色沉下,騰空而起,立在空中四下望去,只見更為遙遠的地方也是一片荒涼死寂,沒有半點生命跡象。
遠處的河流干涸,魚蝦死絕,鳥獸絕跡。
“外神天數(shù)還未死!彼p聲道。
蚖七飛臨他的身邊,聽到這話,心中凜然。外神天數(shù)被鎮(zhèn)壓在天譴之地,它借自身強大的天道意志,與渴望力量的李逍客建立聯(lián)系,誘惑李逍客向他獻祭。
李逍客順從感應,帶來了九龍山附近數(shù)以萬計的百姓和不知多少飛禽走獸,讓外神天數(shù)積累下可怕的力量,用自己的血肉覆蓋那些鎮(zhèn)壓自己的罪民后代,吞噬他們!
祂分解成無數(shù)塊血肉,覆蓋天地,像是地衣一樣,幾乎吞噬掉所有的天地元氣,用來恢復自己的實力!
而現(xiàn)在,祂在天神殿一戰(zhàn)中遭到更為嚴重的傷,為了恢復,祂如法炮制,開始吞噬神州!
“外神天數(shù)繼續(xù)下去的話,只怕會毀掉整個神州!”蚖七心道。
許應沿著枯萎方向飛去,經(jīng)過一個村寨,他飛身落下,只見村寨中牲畜全無,也沒有任何人類,只有一具具人骨。
從這些人骨的形態(tài)來看,他們生前劇烈掙扎,然而卻根本無法逃脫。
老人,婦女,小孩,無一幸免。
“這種畜生,也配掌握天道!”
許應勃然大怒,突然身形一縱,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蚖七和大鐘連忙跟上,然而根本追不上許應的速度。
許應催動極意自在功,速度絕倫!
蚖七和大鐘追了半晌,卻見許應身形留下的極意虹光落在下方的一座城市中,他們也慌忙降落。
這座城市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哪怕是一只老鼠。
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不知多少具白骨,荒涼,陰森。
播州,龍頭坡。
一對父子正在山腳下曬谷子,忽然聽到轟隆隆的聲響傳來,仰頭看去,卻不見有任何異狀。
自從陰間入侵,便常有地動,有時候會突然多出一座大山,有時候會多出一條長河,父子二人早就習以為常。
“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種田也沒有人讓你交皇糧了!
那父親笑道,“不過就是娶媳婦兒有點苦,須得跑到百里外才有其他村的姑娘,等你小子再過幾歲,就給你說媒!
那少年有些志向,道:“阿爹,我還不想成家,我聽說銅鼓山那邊有煉氣士,居住在高山之上,還會飛行,像神仙一樣。我要去做煉氣士,學法術。”
那父親正要說話,突然臉色大變,看著龍頭坡,只見一道高達數(shù)十丈的血肉洪流,正自翻越龍頭坡,向這邊“流”來!
那道血肉洪流將整個龍頭坡吞沒,向前移動時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響,吞沒沿途一切!
“快跑!”
父子二人向村莊中跑去,村莊里早就亂成一片,男女老少紛紛躲入各自家中,隔著窗欞,驚恐的看著飛速接近的血肉洪流。
在這股洪流面前,他們的房屋便如同紙扎的一般,碾成碎片不費吹灰之力。
“跑吧!庇腥说吐暤。
但是,他們哪里能跑得過這道可怕的血肉洪流。
血肉洪流來到村莊前,即將把這個小小的村莊碾得粉碎,突然一道道劍氣叮叮作響,帶著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釘入村前的大地之中!
那是一個黑衣紅帶的少年,抬起手掌,突然劍光縱橫交錯,無數(shù)道劍氣帶著無上劍道的威力,嗤嗤作響,從血肉洪流中穿過!
血肉洪流猛然頓住,突然裂開,一塊塊巨大的血肉墜落,碎成無數(shù)塊!
那些血肉猶自在掙扎,試圖重連,然而那一道道劍氣所動用的是仙家劍道,又是尋隙而擊,將血肉之中的天道符文擊碎,斬斷祂的生機。
很快,血肉碎塊統(tǒng)統(tǒng)失去活性,僵死在原地。
萬千道奪目的劍光從血肉之中竄出,仿佛孔雀開屏般聚集在黑衣少年的身后,猛地一收,消失在他體內。
村民們看得眼睛發(fā)直,卻見那少年縱身騰空,升到空中數(shù)百丈高,站在那里。
而在遠處,正有一塊方圓百里大小的血肉洪流騰空而起,如同海中蝠鲼在天空中飛行。
黑衣少年遙遙一拳轟出,天空像是打雷一般,震得下方屋舍窗欞嘩啦啦作響。
遠處的那振翅飛行的血肉洪流卻轟然爆開。
黑衣少年身形一縱,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
村民們紛紛走出各自房屋,仰頭看去,已經(jīng)看不到那少年身影。就在此時,一口大鐘和一條大蛇從空中呼嘯飛至,只聽那大蛇叫道:“鐘爺,等一等!我收集一些外神血肉,我還沒吃過外神的肉……”
村民們木木呆呆,只見大鐘和大蛇也很快消失在天邊。
許應一路疾馳,前方云貴十萬大山之中,突然一朵朵血肉之云騰空,如蝠鲼飛行,向同一個地方飛去。
顯然外神天數(shù)已經(jīng)借著吞噬生靈,積攢下來一些能量,分裂了許多次。祂的傷勢嚴重,擊潰了天神殿之后,被打得只剩下一塊血肉逃生。
祂用這塊血肉一路吞噬,漸漸壯大,再加上藏身在十萬大山中,人跡罕至,竟然被祂數(shù)月時間成長起來。
此次祂察覺到自己的兩塊血肉竟然被人抹去,知道來人非同小可,因此才收回這些分身。
空中一朵朵血肉之云呼嘯旋轉,如同一道漩渦向下墜去。
待到許應來到跟前,只見最后的血肉之云也墜入漩渦之中,最終,所有血肉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面目奇特的男子站在那里,望向許應。
他的身后像是有無數(shù)影子一般,后面站著不知多少個自己。
與此同時,許應四周的天空中啵啵作響,垂下一顆顆肉球,肉球睜開,變成一只只眼睛。
外神天數(shù)。
許應對此視而不見,腳步不停,急速沖來,手中劍氣閃爍,光芒耀眼。
他遠遠便劍招使出,向外神天數(shù)刺去,霎時間,無數(shù)道劍光在空中飛行,或快或慢,帶著劍道的無堅不摧,攻向外神天數(shù)!
劍道歸真訣中的劍字訣!
外神天數(shù)站在那里,身形不動,突然身后竄出無數(shù)條手臂,施展各種天道印法,迎上那一道道或快或慢的劍光!
兩人以快打快,外神天數(shù)竟然將所有劍光悉數(shù)接下!
許應招法一變,化作道字訣,他的周身隱約間浮現(xiàn)一個無界的圓,只見天地元氣瘋狂涌動,被他所調動,助長他這一招的威力!
外神天數(shù)身后無數(shù)身形突然融為一體,抬起手掌一指點來,迎上劍尖!
劍尖與指尖迸發(fā)出無窮威力,然而這威力卻只局限于一點之間,恐怖的威力傳達到兩人體內,霎時間許應的天人合一之境被破,無法再借天地之道。
天數(shù)外神身后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自己,一個個相繼悶哼,眼耳口鼻流血,卻是將許應這一劍的威力分攤到無數(shù)個自己身上。
許應側步近前,與天數(shù)外神只剩下一劍的距離,劍光一動,指向這尊外神的眉心。
外神天數(shù)身形一晃,出現(xiàn)無數(shù)個自己。
許應劍尖晃動,同樣出現(xiàn)無數(shù)道劍光,隨即劍光猛地一并,只剩下唯一一道寒芒。
一點寒芒,穿過外神天數(shù)的眉心。
劍道歸真訣的歸字訣和真字訣,在這短短片刻,被他施展出來。
所有外神天數(shù)的眉心,突然出現(xiàn)一道血痕,血痕越來越大,將祂們的額頭刺穿,從后腦刺出。
外神天數(shù)呆了呆,露出不解之色。
“你對天道符文的理解,還沒有我深!
許應散去手中劍氣,淡淡道,“對比劍門初代祖師,你差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