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鐘撞過,便見有神鳥飛來,三足金翼,來勢兇惡至極,拖動著一顆太陽真火形成的巨大火球,比那大鐘還龐大數(shù)十倍,轟隆一聲巨響,撞擊在壁壘上。
那神鳥三足,兇狠無比,羽翼旋轉(zhuǎn),化作刀光翻飛,圍繞著法力壁壘瘋狂斬下,與此同時,兩口神刀飛來,自它羽翼下翻飛,神出鬼沒!
無數(shù)刀光看在法力壁壘上,陶丹陽雙手十指叉開,身形旋轉(zhuǎn),法力提升到極致,將壁壘化作一個球體,他身處球體中心。
他額頭冒出冷汗,就在大鐘和三足金烏攻擊之時,他的壓力陡增,仙劍思無邪又刺入壁壘許多。
“好在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新幫手……”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只見一株紫色的野草,揮舞著無數(shù)根須,將一個個劍門高手的尸體耳目洞穿,控制著這二百多位劍門高手向這邊沖來!
“嘭!嘭!嘭!”
這些劍門高手以頂膝面門砸拳等粗暴方式,瘋狂攻打他的法力壁壘,讓他壓力更大。
紫色野草后方,一條近三百丈大蛇駕馭劍氣飛來,以尾為劍,重重掃在法力壁壘上。
陶丹陽眼耳口鼻溢血,各座洞天已經(jīng)催發(fā)到極致,難以為繼。
他的元神也自浮現(xiàn)出來,坐鎮(zhèn)虛空,張開雙臂,維持法力壁壘不破。
但就在此時,時雨晴走來,身后皓月輪飄浮,越發(fā)明亮。
陶丹陽聲音嘶啞,叫道:“晴兒,你是我徒弟,還記得我是如何待你的嗎?”
“知道,但我是劍門掌教!
時雨晴祭起金丹,催動皓月輪,輪中一道粗大無比的劍氣射出,刺在陶丹陽的法力壁壘上。
那一萬七千座洞天稍稍停頓了片刻,陶丹陽心中一涼,便見仙劍思無邪刺穿法力壁壘,劍光向自己的眉心刺來!
陶丹陽長袖飄動,向后退去,然而仙劍的劍尖散發(fā)出玄妙光芒射出,將他眉心洞穿。
陶丹陽中了這一劍,身形不退反進,向許應沖去。
許應立刻變招,持仙劍思無邪,施展出劍道歸真訣的第二式。然而陶丹陽突然折向,大袖飄飄,硬接金不遺的雙刀,將金不遺逼退,猛地撞向紫色仙草。
他的法力實在雄渾,與金不遺這等力戰(zhàn)天神的存在硬拼,竟然將金不遺逼得不斷后退。
紫色仙草慌忙抽出無數(shù)根須,遠遠避開,卻見陶丹陽與那二百多位劍門高手的尸體突然整齊劃一,行為舉止完全一致,齊齊向外逃去!
大鐘從上方落下,咣的一聲巨響,震得那些尸體東倒西歪。
蚖七高聲叫道:“鐘爺金爺,先斬他洞天,壞他法力!他是移植的洞天,被斬去之后,便被打回原形!”
大鐘和金不遺醒悟,立刻沖向天空中的洞天,將洞天與陶丹陽希夷之域的聯(lián)系斬斷!
一座座洞天在天空中如群星般移動,跟隨著陶丹陽向七十二峰外逃去。
許應催動極意自在功,風馳電騁跟在后面,卻見前方人群突然有人炸開,全身血肉化作一道血紅色的劍氣拔地而起!
“他中了我一劍,在試圖用替身法門,將我的劍意化去!”
許應醒悟,一邊狂奔,一邊催動仙劍思無邪,思無邪脫手飛出,如同一道流光,向人群中的陶丹陽刺去。
人群中不斷有人肉身炸開,還有人元神也化作一道劍氣,卻是陶丹陽開始治療元神上的傷勢。
短短片刻,二百多人便死掉了大半,化作一道道染血的劍氣,長達數(shù)十里,橫七豎八的掛在天空中,或者群山之間。
待他們沖到劍門群山之外,剛剛沖過那劍門關(guān),便見陶丹陽身邊只剩下一人,那人也自啪的一聲炸開,化作一道血劍,形神俱滅。
“這些尸體內(nèi)的元神是怎么回事?”許應心中不解。
正在此時,突然陶丹陽的身體也自啪的一聲炸開,血劍飛舞。
許應怔住,急忙加快速度來到陶丹陽的身邊,只見陶丹陽尸骨全無,元神也自湮滅,不復存在。
他抬頭看去,但見天空中大鐘和金不遺還在追逐著那些洞天,將一座座洞天斬落。
不過其他洞天卻在疾馳而去,速度越來越快,向遠處飛去。
“是分神大法!”
仙劍思無邪飛臨許應身邊,劍童坐在劍上,望向那些洞天離去的方向,驚疑不定,道,“陶丹陽毀掉自己的肉身,用另一具身體!他在上山之前,一定在這附近藏了另一具身體!
許應騰空而起,那些洞天呼嘯沒入山林,消失不見。
金不遺振翅追來,試圖尋找那些洞天藏在何處。許應大聲道:“金爺回來,不要追了!”
金不遺緩緩落地,蚖七、大鐘也追了過來,蚖七叫道:“阿應,為何不要追了?”
許應搖頭道:“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陶丹陽變成了什么樣子,就算追過去,也尋不到他的蹤跡!
這時,一股強大的神識涌來,化作陶丹陽的聲音在空中炸響:“此次,是我小覷了你們。不過下次我重來時,便不會讓你們這般好運。”
許應淡淡道:“你還是先活過今晚再說吧。你中我一劍,連換這么多肉身,損耗這么多元神,都未能將我這一劍的威力化去。你傷勢這么重,不怕同行找你嗎?”
陶丹陽哼了一聲,神識退散。
許應轉(zhuǎn)過身來,詢問仙劍思無邪,道:“何謂分神大法?”
坐在仙劍上的劍童道:“煉第二元神和身外化身的法門。修煉這種法門的人,需要捉到交煉期或者第二叩關(guān)期的煉氣士,這兩個境界的煉氣士練就金丹,但還未煉成元神。奪取他們的金丹,將他們的魂魄記憶抹除,變成自己的容器,就可以煉金丹為自己的第二元神。那煉氣士的身體,便是身外化身。只消修煉到重樓期,修成元神,第二元神和身外化身便算完成了!
它搖頭道:“這種法術(shù)極為邪惡,很少有人會煉。”
蚖七聞言,道:“剛才那二百多位劍門高手,都是陶丹陽的身外化身和第二元神嗎?他們是什么時候變成他的身外化身和第二元神的?”
劍童道:“當然是在他們還是交煉期或者第二叩關(guān)期的煉氣士的時候……”
它說到這里,不禁打個冷戰(zhàn)。
那二百多位劍門高手,都是劍門的長老、尊者,是劍門中堅力量,中流砥柱,也是正統(tǒng)派的頑固分子!
當年儺仙派和正統(tǒng)派打得頭破血流時,便是這些劍門高手與儺仙派拼命!
劍門儺仙派之所以能飛速壯大,也是因為這些正統(tǒng)派的高手屢次被人擊敗,讓人對正統(tǒng)的煉氣法門失去了信心,才轉(zhuǎn)去儺氣兼修。
“這個人,好恐怖!”
劍童喃喃道,“下次遇到他時,不知道他會化作什么面目……”
許應望向遠處,淡然道:“他已經(jīng)被我打傷,種上不可磨滅的劍道烙印。無論他變成什么面目,都瞞不過我!
第220章 茍之道
許應等人返回劍門,沿途只見大大小小的洞天,七零八落的掛在天空中,有高有低,有橫有豎,還有的洞天直接貫穿山體。
這些洞天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有一種凌亂的美。
它們原本是陶丹陽移植的洞天,被金不遺和大鐘趁亂打落,而今這些洞天變成了無主之物。
它們沒有主人的催動,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閉合,直到消失。
當然倘若有人移植這些洞天,可以煉化仙藥,提升法力修為,為自己延壽。
“陶丹陽的洞天多而不當,這么多洞天需要他來操縱,耗費心神,違背大道至簡的道理!
許應打量這些洞天,推測道,“他貪多嚼不爛,對他的招式運用反而是個干擾!
蚖七提醒道:“阿應,他修煉第二元神和身外化身,洞天數(shù)量雖多,但也可以駕馭!
許應想起陶丹陽和他麾下的那二百多位身外化身展現(xiàn)洞天時,的確是每人一套六秘洞天,數(shù)量不多不少。
“七爺說得在理。陶丹陽擁有這么多身外化身,才能控制如此多的洞天!
許應承認錯誤,道,“不過,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這么多洞天了,而且他也沒有這么多身外化身!
陶丹陽從前是劍門的掌門,掌握了龐大的資源,把自己門中一部分弟子煉成自己的身外化身和第二元神,再把另一部分弟子培育成儺氣兼修的儺仙。
如此收割兩邊,便可以達到長生不死的目的。
現(xiàn)在,他尋時雨晴,打算如法炮制,不料被時雨晴拆穿。
許應修為雖然遠不及他,但破譯劍門的無上劍道,能夠掌握仙劍思無邪的力量。仙劍思無邪如大鐘般覺醒靈智,此劍可以自己發(fā)揮自身的威力。
許應持劍,輔以劍道歸真訣的招法,再加上金不遺、大鐘等實力強大的存在相助,終于破了他的身外化身。
而今他的洞天損失過半,化身也丟了二百多尊,再加上中了劍道歸真訣的劍氣,難以煉去。
這道劍氣會時不時爆發(fā),同化他的劍氣,對他的實力造成很大的干擾。
這是他過去數(shù)千年的積累,而今毀在劍門,可謂損失慘重。
“陶丹陽是個厲害人物,倘若他不來收割劍門的話,自己栽培一個門派也可以。不過那樣的話,他還是會暴露劍門前掌門的身份,引起雨晴的懷疑。”
許應推測道,“與其等雨晴查到頭上,不如索性回到劍門,仗著自己是雨晴的師父,再收割劍門一次!
時雨晴臉色黯然,隨即振奮精神,笑道:“但這一次,他沒有成功。”
這少女向仙劍思無邪道:“劍祖,經(jīng)陶丹陽一事,我覺得劍斬邪念大可不必存在。真正的邪惡,怎么會讓劍祖感應到?反而因為劍斬邪念,讓我劍門的諸多法寶無法誕生靈性,劍門弟子也會因此唯唯諾諾,失去許多創(chuàng)造性!
劍童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時雨晴道:“人分兩面,有正有邪,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是正面。倘若完全正面,說不定又會誕生一個陶丹陽那樣的大邪。劍祖以為呢?”
劍童遲疑一下,看了看許應和大鐘,對比陶丹陽,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比如有人剛進劍門便動邪念,反而救了劍門;有人在山上兩三千年一個邪念都沒有,卻煉人為化身,把弟子當成韭菜?梢娬埃皇强啃闹虚W現(xiàn)的一兩個念頭決定的。”
大鐘很是不快,道:“小邪,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看我和阿應?”
許應連連點頭:“不錯!無邪,這是什么意思?”
劍童冷笑道:“你們兩個心心念念惦記著我劍門立在祖師的墓葬,當我的劍心是瞎子不成?”
大鐘被它揭破,惱羞成怒,叫道:“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圣人!你不能看我們想什么。想和做不一樣。你要看我們做什么!”
許應大為認同:“不錯!我們沒做,你就不能削!”
劍童也不禁惱怒:“我若是不削掉你們這些念頭,你們早就把祖師墳刨個底朝天了!”
大鐘怒不可遏,氣得鐺鐺作響:“那也要等到我們做的時候削掉我們的邪念,不能沒做的時候就削!”
許應贊道:“鐘爺說得好!你得抓住我們才能削,沒抓住都不算偷!”
劍童還待與他們爭辯,時雨晴連忙止住他們,道:“劍祖,阿應師叔畢竟是太上長老,又是掌劍人,便是讓他刨幾座祖師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向許應道:“師叔看中哪個祖師的墳墓?只管去動手,我?guī)蛶熓逋L。”
她這么一說,許應倒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劍童見狀,心中暗贊:“歷代祖師選拔雨晴為當代掌門,的確很有眼光!
古蜀群山中,一只麋鹿腳踩五色云氣,奔騰如飛,從群山之間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