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鐘贊道:“不愧是不老神仙,果然聰慧!
薛嬴安聽不太懂,一臉茫然。
“他的育種,便是栽培六個古老的世家,神都元家,就是其中之一,其實還有其他五大世家!
逍遙鐘道,“在儺法中留下陷阱,把儺法偽裝成古老的仙法傳承,傳給一個資質(zhì)好的年輕人。通過某些暗箱操作,讓這個年輕人發(fā)展出一個世家,將有陷阱的儺法傳給下一代,代代流傳。這個世家中人修煉到儺仙境界,因為無法煉化體內(nèi)仙藥,無從延壽,所以只能隱景潛化。只要儺仙進入隱景潛化地,便可以收割大藥了!
薛嬴安聽得毛骨悚然。
許應(yīng)和蚖七雖然早已知道上古煉氣士收割人形大藥的操作方式,但聽逍遙鐘描述一遍,仍然不寒而栗。
逍遙鐘道:“世家的老祖宗進入隱景潛化地,后人尋來,發(fā)現(xiàn)老祖宗只剩下一張人皮,往往就是被割了大藥。如果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壞了生意?所以就需要有羽化飛升、兵解飛升等等傳說了。說他們假死,羽化飛升了,兵解飛升了,后人便不會懷疑,繼續(xù)修煉有陷阱的儺法。如此一來,便可以一代又一代的收割儺仙。這種操作,叫做割韭菜!
蚖七詢問道:“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呢?若是有人發(fā)現(xiàn)儺法中存在陷阱,告之大眾,大家都知道里面有陷阱,修煉后會被吃掉呢?”
逍遙鐘冷笑道:“知道了后你便不修煉了?大家都修煉,你不修煉,你連做韭菜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其他人滅掉了!”
蚖七瞠目結(jié)舌。
逍遙鐘道:“這就是割韭菜的高明之處。也就是所謂的利、快、平。割的時候一定要鋒利,一定要速度快,一定要平等,被割的韭菜才不會疼,才不會覺得不公平。他們該修煉還是會修煉,韭菜才能源源不斷!
薛嬴安恍然大悟,對照韭菜地里,李逍客的那一番韭菜賦言論,他頓時明白那番話中的人生哲理,并非他想象的那樣,而是充滿了血腥與邪惡!
李逍客當時談到育種、選地,又談到何時割韭菜,如何割韭菜,韭菜的心情培養(yǎng),韭菜傷口的愈合。
他當時覺得大有深意,只是沒有想到是這種深意!
逍遙鐘道:“你們也是韭菜。你知道你們師兄弟這么多人,為何始終沒有人修成元神嗎?”
薛嬴安道:“老師說這方天地,靈氣不足,元氣低微,不足以讓我們修成元神。只有回到元狩世界,才能修成元神。而且是否能修成元神,也看個人資質(zhì)!
逍遙鐘哈哈笑道:“他只是把你們當成容器而已。你知道你大師兄是怎么死的嗎?”
薛嬴安想起來,自己從前有一位大師兄,天資絕代,聰慧過人,后來外出游歷,不幸過世。
“師尊說他在外游歷時,遇到了天魔,被天魔吞噬!毖残÷暤,信心不是那么足了。
逍遙鐘道:“你們修煉的功法,都是他悉心挑選的功法,你們也是他悉心挑選的人。他的目的,其實是把你們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狀,如此以來方便奪舍!
許應(yīng)與蚖七對視一眼,想到竹嬋嬋的經(jīng)歷,蚖七道:“嬋嬋老祖六秘不曾完全開啟,因此不敢修成元神。”
許應(yīng)點頭道:“李逍客的弟子無人修成元神,應(yīng)該是修成元神后,無人能打開人體六秘。所以,李逍客要限制這些容器的修為境界!
逍遙鐘道:“你大師兄的死,就是他想試驗一下,奪舍是否能成功。那次試驗很完美,但是他那時還不需要奪舍,因此只好拋棄你大師兄的肉身,回歸軀殼!
薛嬴安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身形踉蹌,頹然坐在地上。
蚖七詢問道:“逍遙前輩,那么吃韭菜呢?”
他突然想到,當時李逍客向許應(yīng)著重闡述了韭菜的各種吃法,首先就是生吃,然后是烤韭菜、肉炒、清炒、蛋炒以及韭菜粉絲等各種吃法!
逍遙鐘冷笑道:“你不會想知道這些吃法的。太殘忍了,連我都看不過去!
薛嬴安沉默良久,澀然道:“但是逍遙前輩卻一直幫他隱瞞,甚至幫助他割韭菜。”
逍遙鐘沉默片刻,道:“我也是為了飛升。他只有收割人形大藥,得到六秘,煉化六種仙藥,才能續(xù)命,才能提升實力,才可以對抗超級天劫而飛升!到那時,割韭菜這種小事,算得了什么?你高高在上,光芒萬丈,誰還記得這種事情?”
薛嬴安頹然,六神無主。
逍遙鐘傲然道:“三千年來,他已經(jīng)收割了足夠的六秘仙藥,移植了不知多少六秘洞天。他若非背叛了我,另有新歡,我也不會拆穿他。但既然他不仁,我也不義!他珍愛自己的名聲,我偏偏就毀了它!”
它來到許應(yīng)面前:“你們體內(nèi)擁有原道菁萃,可以助他煉化六秘仙藥。我若要報復(fù)他,便讓他的圖謀雞飛蛋打!”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zhèn)鱽硪宦曈挠牡膰@息:“逍遙,你把我要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讓我很難辦啊。”
這個聲音,正是李逍客的聲音!
逍遙鐘不由打個哆嗦,哈哈笑道:“很難辦?那就別辦了!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今日我便打翻你這天地,將你的作為統(tǒng)統(tǒng)捅出去!”
薛嬴安起身,來到許應(yīng)身邊,蚖七也提起精神,悄聲道:“阿應(yīng),有辦法逃出去沒?”
許應(yīng)面色凝重,這一戰(zhàn),就算逍遙鐘反水,他們獲勝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李逍客實在太強大,而逍遙鐘卻被大鐘重傷,不可能是李逍客的對手!
李逍客從外面走來,進入名香小筑,目光從薛嬴安臉上掃過,又落在許應(yīng)臉上,微微欠身,嘆道:“許道友,我自家的丑事,令道友見笑了!
許應(yīng)還禮,笑道:“道友的作為,我早有耳聞,倒不是如何驚訝!
李逍客目光落在逍遙鐘身上,情真意切道:“逍遙,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打你那一掌,還不是為了你好?你被那口破鐘鎮(zhèn)壓封印,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我又不知該如何破解那等奇怪的符文烙印,才委屈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因此埋怨了我!”
逍遙鐘怒道:“你偏袒那個賤鐘,你還說我偷襲它,沒有寶品!”
李逍客嘆道:“我也是急于維護你。你想,我若是不穩(wěn)住那口賤鐘,豈能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逍遙,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它吧?它是銅的,它連身上的符文都不對稱!”
逍遙鐘語氣沒有那么激烈,訥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許應(yīng)目瞪口呆。
蚖七連忙道:“逍遙前輩,咱們才是一伙的!你忘記了,他背叛了你!”
李逍客語氣溫柔,道:“咱們是要一起飛升的,互不拋棄的。我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便會抄錄到你身上去,還不是為了你好?”
逍遙鐘突然威力爆發(fā),將身后的許應(yīng)、蚖七和薛嬴安一起鎮(zhèn)壓,道:“道友,那么他們?nèi)齻,怎么處置?”
許應(yīng)三人又驚又怒,蚖七仰起頭,怒道:“有其主必有其寶,李逍客,逍遙鐘,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要殺要剮,悉從尊便!不過,你把鐘爺交出來!鐘爺,鐘爺!”
李逍客祭起銅鐘,悠悠道:“我從前煉制此鐘,并無多少烙印,而今重新打上我的烙印,總算將它完全掌控。你以為它現(xiàn)在還能擺脫我的手掌心嗎?”
他攤開手掌,大鐘漂浮在他的掌心上,試圖擺脫他的控制,卻動彈不得。
薛嬴安勃然大怒,仰頭喝道:“李逍客,你的真面目必將被師兄弟們拆穿!”
李逍客面帶微笑:“傻徒兒,不會的。那些師兄弟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為師?何況,我邀請許道友上山,許道友卻圖謀不軌,意圖聯(lián)合你暗害為師!
薛嬴安呆了呆,爭辯道:“我沒有!”
“我說有就有!
李逍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道,“你伙同外人,暗算為師,企圖霸占九龍山,成為掌教至尊。但幸好逍遙鐘發(fā)現(xiàn)你的圖謀,將你鎮(zhèn)壓,救了為師性命。我待你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你卻狼子野心,背叛師門。但為師念在師徒之情,不會殺你,而是你和許道友一起放逐。”
逍遙鐘興奮道:“把他們放逐出韭菜嶺,趕到天譴之地!然后追殺他們,就像當年追殺大師兄一樣!”
李逍客也愈發(fā)興奮:“這是一場狩獵游戲。九龍山上下都以為,為師將你們放逐了,其實為師只是不想他們知道,你們即將被我吸收!
九龍山韭菜嶺的山頂,許應(yīng)、和薛嬴安被鎖鏈鎖住了腳踝,蚖七也被鎖住了頭上的黑白雙角。
韭菜嶺上下,薛嬴安的師兄弟們怒目而視,瞪著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們都知道薛嬴安勾結(jié)許應(yīng),試圖暗算他們的師尊,根本沒有人愿意聽薛嬴安的辯解。
李逍客嘆了口氣,道:“嬴安,你不仁為師不能不義,我對你就像對待親兒子,不忍殺你。今日將你放逐到天譴之地,你,好自為之吧!
他不忍去看,衣袍遮面,揮了揮手。
眾弟子立刻上前,將許應(yīng)三人推下韭菜嶺,墜入下方的天譴之地。
九龍山韭菜嶺是插在天空中,山頭朝向大地,距離地面還有十多里。
薛嬴安當機立斷,利用神識將自己藏在希夷之域中的飛劍取出,手握飛劍將自己的左腳砍斷!
他忍住劇痛,還是疼得額頭冷汗?jié)L滾,把飛劍遞給許應(yīng),道:“許兄,鎖鏈中是我?guī)熼T封印,被鎖住就無法調(diào)動修為。若是摔下去,肯定會被摔死。你們也砍斷自己的腳……”
他剛說到這里,便見許應(yīng)揚起手,整條手臂光芒四射,浮現(xiàn)出神秘莫測的符文烙印。
許應(yīng)揮手一掌切下,將鎖鏈切斷。
薛嬴安呆了呆。
許應(yīng)擺脫鎖鏈,解釋道:“這是天道符文。我得到龍淵天神的手臂時,參悟出的,尊師的封印,鎖不住天道!
薛嬴安斷腿還在抖,血液往外噴。
許應(yīng)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嘆道:“嬴安,你下手太快了。我都來不及阻止!
他將鎖住蚖七黑白雙角的鎖鏈斬斷,蚖七恢復(fù)修為,看著薛嬴安還在噴血的斷腿,嘆道:“你啊,太急躁了。”
他壓低嗓音:“阿應(yīng),要幫他治療嗎?”
許應(yīng)悄聲道:“吃一塹長一智,先讓他長長記性,免得下次還這么干!
薛嬴安忍住劇痛,大聲道:“你們說的時候小聲點好不好,我都聽到了!”
第167章 天道之外
許應(yīng)、蚖七和薛嬴安終于落地,蚖七瞥見一只腳就在不遠處,連忙道:“嬴安,你的腳!”
薛嬴安單足而立,跳到跟前,將自己的腳撿起來,打量四周道:“這里是天譴之地,沒有什么食物,這只斷腳不要丟,若是餓得受不了,還可以果腹!
許應(yīng)欽佩不已:“嬴安是個狠人,自己的腳都敢吃!
蚖七連連點頭:“阿應(yīng),要不要告訴他,我體內(nèi)存了幾千斤的食物,夠我們吃兩個月?”
他肚量頗大,很能吃,但若是省著點吃,還是可以吃兩個月的。
薛嬴安聞言,正色道:“兩個月可不夠,天譴之地貧瘠無比,兩個月后,我們便會餓死。”
許應(yīng)取出一粒豆子,丟在地上,只見豆子飛速生根發(fā)芽,抽枝生長,開花結(jié)豆。
眨眼的功夫,那株豆子便成熟炸開,百十個豆粒落地,又自生根發(fā)芽,飛速生長,結(jié)出新的豆子。
新的豆株成熟,豆莢再度炸開,更多的豆粒落地!
須臾之間,他們便身處在一片百畝豆田中,百畝豆子生長,啪啪炸開,數(shù)以萬計的豆粒落地。
此次,那些豆粒落地后并未生根發(fā)芽,而是化作一個個指頭大小的金甲小人兒,迎風(fēng)便長,頃刻間長到尺許高。
這正是撒豆成兵的儺術(shù)。
許應(yīng)吩咐道:“爾等探路!”
那數(shù)以萬計的金甲小人兒齊齊躬身,異口同聲道:“尊法旨!”說罷,漫山遍野的金甲小人呼嘯而去。
薛嬴安看得瞠目結(jié)舌,拎著自己的腳,不知該扔了好還是留著備用。
就在剛才遍野豆田出現(xiàn)的時候,他察覺到自己被砍斷的那條腿奇癢無比,竟然又生長出一只腳來,知道是許應(yīng)用儺術(shù)幫助自己療傷。
擁有許應(yīng)這等神乎其技的儺術(shù),根本不必在乎是否備有食物。
跟著他,永遠也餓不死!
“嬴安,你若是想學(xué)儺術(shù),現(xiàn)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