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石城前方,風雷大作,天道神器所化的龍首人身巨人沐浴在風雷之中,拖拽著石城全力趕路。
即便是那顆巨星中的大魚,也無法追上石城,距離越來越遠。
而在這顆巨大的氣態(tài)星球旁邊的星空中,有一片巨大的漩渦,有如雷霆所聚而形成。
石城正被拖行著,直奔那雷霆漩渦而去!
薛嬴安被這一幕鎮(zhèn)住,突然心生警覺,不假思索祭起自己的護體小鐘,一股沛然如海般的法力涌來,化作一只掌印,來到他的跟前!
護體小鐘乃是逍遙鐘的仿制品,鐘壁光芒綻放,形成一口大鐘倒扣下來,但下一刻,那股掌力碾壓得光壁抖動,模糊,處在碎裂邊緣!
“鐺!”
薛嬴安驚恐之下,將護體小鐘催發(fā)到極致,還是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法力碾壓過來,身不由己飛起,連翻帶滾向石樓下墜落!
“鐺鐺鐺鐺!”
他一路砸下,轟然落地,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連人帶鐘一起嵌入大坑中。
許應(yīng)收回手掌,向蚖七道:“七爺你看,今后他就不會這么傻乎乎的真的去看了!
蚖七贊道:“阿應(yīng)仁慈!菩薩心腸!”
薛嬴安大怒,正要爬起來,許應(yīng)一掌向下按去,薛嬴安有所防備,立刻祭起八面劍,劍術(shù)爆發(fā)!
然而許應(yīng)這一掌是觀摩周齊云渡天劫,在碧落賦的基礎(chǔ)上參悟出的神通,劫從天降!
但凡是煉氣士,無不應(yīng)對天劫,這一掌落下,薛嬴安頓時心驚肉跳,一掌應(yīng)劫,被掌力蓋在大坑中。
坑中,小鐘鐺鐺響個不停,瘋狂卸去這一掌的力量。
“我完了!”
薛嬴安萬念俱灰,自己下山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好像強得離譜,只要得到機會,便能按住自己往死里打!
倘若他一直被困在這個大坑中,絕對會被對方打到死!
然而許應(yīng)這一擊落下后,并未繼續(xù)攻擊。
薛嬴安驚疑不定,掙扎起身,心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石城中,不知何時廝殺已止,那些各界戰(zhàn)士的鬼魂神態(tài)肅穆,仰頭張望,仿佛軍隊一般,紀律嚴明。
但就是剛才那短短片刻的騷亂,石城中已經(jīng)遍地尸體,進入石城的儺師只剩下三四成,六七成的儺師都葬送在他人之手!
幸存者們顧不得拯救傷者,紛紛仰起頭,驚恐的看著石城接近那星空中的雷霆漩渦。
不少人注意到薛嬴安與許應(yīng)的交鋒,各自松一口氣。
朱忠全目光閃動,心道:“這個煉氣士原本還以為是個高手,沒想到連許妖王一掌都接不下。不過如此!
高行謙收起古琴,心道:“此人的法寶運用精妙,但實力不濟。許妖王消失兩年,已經(jīng)落伍了過時了,他還是被許妖王打趴在地。這些煉氣士,的確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遠不如各大世家的儺氣兼修精妙!
柴趙兩家的年輕高手也是目光閃動,從薛嬴安挨打的情況,來判斷薛嬴安的實力,各自放下心來。
他們沒有看到石樓中薛嬴安的劍氣是何等驚人,只看到薛嬴安被許應(yīng)按著錘,只覺這位年輕煉氣士不過如此。
石城伴隨著轟鳴的雷音,駛?cè)肽强植赖睦做鰷u,石城中時明時暗,一種穿越時空的膜壁的感覺傳來!
這種感覺,很像周齊云渡劫,那種時空扭曲的波動穿過人體時的感覺,也像是水口廟,從外界進入儺仙的隱景潛化地的感覺。
只是穿越的過程極為漫長。
眾人身軀失重,漂浮在空中,被時空拉長,時而變得白發(fā)蒼蒼,時而變成蹣跚嬰孩,又突然變成牛馬等其他物種,甚至會變成大魚,蟲豸,稀奇古怪。
他們神識、法力、金丹、法寶、神通,統(tǒng)統(tǒng)無法動用,只能這樣漂浮。
不知過了多久,穿越時空膜壁的感覺逐漸消失,眾人頓時只覺法力重歸,身體也能自我控制,紛紛從空中跌落。
就在此時,一片古老大陸迎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蒼蒼茫茫大漠,石城轟然落下,貼著大漠滑行,卷起漫天黃沙!
“殺!”
石城中的那些古老的戰(zhàn)士鬼魂喊殺聲震天,一涌而出,沖向大漠,不少儺師被他們裹挾著,跟著沖入大漠之中,很快失去了蹤影。
石城中只剩下三十多人,沒有被鬼魂的殺氣所控制。
眾人怔怔的看向城外,石城滑行已經(jīng)停止,停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
那座石碑是一座山被劈成兩半,有人在上面書寫血淋漓的文字。
“太乙小玄天絕境!”許應(yīng)仰頭,讀道。
這一列文字下面,還有幾列小字。
“天路第一關(guān),萬界將士于此鎮(zhèn)魔,祭六大天道神器迎戰(zhàn),戰(zhàn)損千六百人。立碑紀念。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天青子于此守千六百將士墓地,監(jiān)視魔頭,留筆!”
許應(yīng)心潮激蕩澎湃,低聲道:“此人壯懷激烈,為將士守墓,鎮(zhèn)壓魔頭,當真是豪杰!”
蚖七也是贊嘆不已,道:“阿應(yīng),我覺得你當年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豪杰!
許應(yīng)心馳神往。
突然,朱家那位被鎮(zhèn)壓在囚籠中的老神仙哈哈笑道:“好徒兒,這里就是云夢澤古戰(zhàn)場的第一站!快點背我起來!”
那囚籠在混戰(zhàn)中已經(jīng)被人打碎,老神仙渾身是血,應(yīng)該中了不少神通。他身上掛滿鉤鎖,連希夷之域也被鎖鏈封印,難以反抗,因此在此戰(zhàn)中受傷頗重。
他精神頭卻很好,大笑道:“這里有絕世的仙株,是天道所賜的寶物,助將士誅魔!快,背我前去尋找仙株!”
朱忠全慌忙沖上前去,跪地相迎,老神仙騎到他身上,朱忠全撒腿狂奔,沖入大漠。
只聽那老神仙的聲音遠遠傳來,叫道:“時不我待,我們時間短暫,須得在石城返航前尋到仙藥,否則會有大恐怖發(fā)生!走,走!”
眾人看去,只見那老神仙揮舞鎖鏈,抽打朱忠全的屁股,如同駕馬抽鞭,絕塵而去。
其他朱家幸存下來的儺師也慌忙跟上,沖入大漠。
城中,各大世家之人見狀,紛紛進入大漠,尋找仙株。
郭小蝶命一位郭家儺師留下,道:“你每隔一刻鐘,便向天上扔出一道神通,為我們定位。”
那儺師稱是。
郭小蝶看向許應(yīng),猶豫一下,沒有喚許應(yīng)一起進入大漠。畢竟許應(yīng)不是郭家的人,如果采到仙株,還需得分給許應(yīng)一份。
“如果許妖王肯入贅的話,就不用分了!崩顧阎榭闯錾倥臑殡y之處,悠悠道。
郭小蝶嘆道:“只怕他不肯!
“你用強啊!”
李櫻珠興奮道,“你敲昏他,脫他褲子,用強!我可以幫你按住他兩條胳膊!”
郭躍瞥了瞥自家夫人,猶豫一下,沒有插嘴。
石城中,薛嬴安看了看許應(yīng),沒有繼續(xù)與許應(yīng)糾纏,祭起八面劍,腳踩飛劍破空而去。
蚖七抬頭張望,詢問道:“阿應(yīng),別人都不敢飛行,唯獨薛嬴安愣頭愣腦的敢御劍飛過去,他會不會倒霉?”
他話音剛落,便見薛嬴安突然撞在一片無形的屏障上,那片屏障是上古的一塊法寶碎片形成的防御神通,薛嬴安撞在上面,頓時激發(fā)法寶碎片的余威!
許應(yīng)和蚖七伸直了脖子,看到薛嬴安被那法寶余威所蘊藏的數(shù)百道雷霆劈在身上,那少年直挺挺的栽倒下來,一人一蛇這才舒了口氣。
“果然倒霉了!蓖W七幸災樂禍道。
許應(yīng)也很是滿足,向城外走去。
遠處,薛嬴安被劈得里嫩外焦,依舊未死,這次少年謹慎多了,放棄御劍飛行,選擇步行。
過了不久,吊在他身后的許應(yīng)遠遠看到前方沙暴爆發(fā),將那位少年煉氣士吞了進去。那是一個上古大煉氣士的希夷之域,殘破不堪,薛嬴安沒有留意到,便跌入希夷之域中。
“阿應(yīng),他可能活不過今天!蓖W七張望道。
第142章 魔頭竟然是我
讓許應(yīng)和蚖七驚訝的是,薛嬴安從那個破破爛爛的希夷之域中爬了出來,只是受了點傷,并無大礙。
薛嬴安蟑螂一樣命硬,一路掉坑里,一路挺過來,連許應(yīng)也不得不欽佩他的毅力。
不說李逍客如何,但這少年的確值得欽佩。
有薛嬴安在前方趟路,許應(yīng)便少了很多危險。
前方大漠中出現(xiàn)道道彩霞,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落入凡間,不染塵埃。許應(yīng)驚訝:“古怪,這里怎么會有飛升霞光?難道那里就是薛嬴安所說的仙緣?”
薛嬴安也注意到那里,很是激動,加快速度沖向飛升霞光。
許應(yīng)心中微動:“李逍客一定告訴他許多關(guān)于云夢澤古戰(zhàn)場的秘密,我無須跟著別人,只需跟著他便可!
薛嬴安這次機靈了很多,用小鐘作為探路的工具,不斷激發(fā)小鐘的威力,沖擊途中那些看不見的危險。
蚖七悄聲道:“阿應(yīng),這小子是怕自己死得慢嗎?他如此大張旗鼓,只怕會觸發(fā)更多危險!
他剛說到這里,突然一聲鐘響過后,沙漠風起云涌,一具百丈白骨從沙漠中起身,身上披著七彩流光的鎧甲,鎧甲殘破,左缺一塊右缺一塊,滴滴掛掛。
那百丈白骨身后漂浮著殘破的希夷之域,手持一柄斷刀,刀也是極為龐大,可惜斷裂,斷口處有一個巴掌印記。
那百丈白骨揮舞斷刀,當?shù)囊宦暸谛$娚,將這口鐘一刀兩斷!
下一刻,百丈白骨的斷刀便來到薛嬴安頭頂,叫道:“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薛嬴安驚叫一聲,急忙催動八面劍迎上,卻被斷刀將八面劍劈開!
他立刻身形游走,避開斷刀,然而那白骨舞動斷刀,刀法精湛無比,刀如影隨形,來到他的身后!
“殺!殺!殺!”
那白骨殘存的意識大吼,刀光來到薛嬴安腰間,切破他的衣裳,薛嬴安腰后肌膚戰(zhàn)栗,心中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此時,一道身形飄然而至,來到那百丈白骨的頭顱前方,雙臂張開,雙手十指如花瓣般綻放,瞬間手臂如幻影,十指做出各種奇異掌印,相繼印在那白骨的眉心!
這印法,正是神都裴家的歸心訣!
而那個身影,自然便是許應(yīng)。
歸心訣可以讓暴走的道心恢復平靜,許應(yīng)經(jīng)常用這種法訣來讓自己免于陷入燥亂之中。
此刻他將一道道歸心訣打在白骨眉心,頃刻間將那白骨的殘存戰(zhàn)意和殺意煉化,便見那白骨身形頓住,匹練般的刀光停在薛嬴安的腰間。
薛嬴安驚叫,只見腰間一片血紅。
他飄然落地,正要向許應(yīng)稱謝,突然腰身向前一折,竟然整個人斷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