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點小小的合歡宗震撼。◎
唐姣一離開場地, 就受到了同門弟子的熱烈歡迎。
李少音撲過來抱住她,像是揉面團似的,揉搓她的臉頰, 口中還不住地說道:“不愧是我的小師妹,你看到其他弟子的臉色了嗎?笑死我了,一個二個呆若木雞似的!
嬋香子也笑著伸了手指過來戳戳唐姣, 說:“小師妹方才的表現(xiàn)真是太厲害了!雖然我早料到你一定會大有成就,不過當(dāng)真看到這一天來臨之際,還是被你驚喜到了!
風(fēng)薄引雙手環(huán)胸,疑似偷抹眼角的淚水,感慨萬千:“若是師父能夠看見就好了,可惜他一直未能出關(guān), 平白錯過了你這些年的成長......還有莊輕,她這個師姐當(dāng)?shù)靡舱媸遣环Q職,此次丹修大會, 若是她有幸看見了, 不知道會不會重燃對煉丹的興趣!
洛翦星極力扒拉人群中間的唐姣:“唐師姐,唐師姐,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評委說的越階煉丹的情況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師姐教教我好不好?”
就連素來靦腆的宋枝也興致勃勃地挪過來,歡喜道:“唐姣, 恭喜你奪得頭籌!”
唐姣被他們的攻勢弄得頭昏腦脹,一時不知道先回答哪一方,聽到宋枝的話,她趕緊從李少音的臂彎間探出一個腦袋, 擺了擺手, 謙虛道:“還沒有公布最終成績呢!
嬋香子說道:“頭籌不是你, 難道還會有別人?”
風(fēng)薄引也贊同地點點頭,“實至名歸。”
洛翦星:“嗯嗯!”
風(fēng)薄引說:“洛翦星你學(xué)著點!
洛翦星苦惱道:“那我也得學(xué)得會呀......師姐!”
唐姣拍拍李少音的手臂,艱難地從喉嚨間擠出一句話:“師姐要勒死了——”
眾人這才發(fā)覺唐姣的臉憋得通紅,趕忙讓李少音松開她,唐姣終于重見天日,忙里偷閑大口呼吸了一下,問了兩個她之前就想問的問題:“對了,柳師姐和銀月兔呢?”
洛翦星舉手。
唐姣說:“請說!”
洛翦星說:“小姨她幾個月前就有事離開宗門了,我們傳法決給了她,問她能不能來看丹修大會,她隔了好長時間才回復(fù),說她事務(wù)繁忙,沒辦法來了,實在很遺憾!
“事務(wù)繁忙”這四個字,用在徐沉云身上,非常合適。
用在柳海棠身上,就有點奇怪了,她在宗門外面還有什么事務(wù),其他人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柳師妹一天到晚在做什么,她的道侶是劍宗的弟子,我一開始以為她是去找她道侶了,結(jié)果她說不是,她是出去掙外快了,最近缺靈石。”李少音攤了攤手,說道,“至于肥兔子嘛,它吃了十年的白食,終于來到了進階的關(guān)鍵時刻!它倒是特別特別想來,讓我們一定要用法決記錄下來,這不,我都錄著呢,等回去之后給它看!
為了防止引起騷動,六個人邊說著,邊朝著候場區(qū)走去。
“原來是這樣!碧奇c點頭,說道,“話說我沒想到柳師姐竟然有道侶?”
在她的印象中,柳海棠除了睡覺以外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事情,冷冷清清的,又一向獨來獨往,讓她聽到李少音這話之后,不由得有點好奇柳海棠的道侶究竟是怎樣的人。
唐姣沒想到,其他人聽到她這番話,竟然齊齊沉默了,相互對視一眼。
那四個人也就算了,就連宋枝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最后,還是嬋香子說:“我想,這件事還是交由小師妹自己探索好了,畢竟這樣才有驚喜感——給你一些小小的提示吧,柳師姐的道侶是一名八階劍修,因其劍法獨特,在修真界中很有名,和大師兄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是個溫柔細(xì)心,心懷萬物的人!
唐姣問洛翦星:“你見過你小姨的道侶嗎?”
洛翦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鼗卮穑骸耙娺^啊,每年都來,每次給我?guī)Ш枚喽Y物!
李少音說:“我記得這兩個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吧?有三十多年了?”
洛翦星點頭如搗蒜:“在我家的時間比我還要久呢,我都算晚來了一步!
無論唐姣怎么想,都想不出來有哪位劍修符合這些條件。
溫柔細(xì)心,心懷萬物,從她這些年的經(jīng)歷來看,高階修士很難有這樣的品性,大多男修都極端自我,比如珩清就是典型的例子,即使溫吞如祁燃,偶爾也會露出另一面。
但當(dāng)她想要追問,五個人都很默契地閉上了嘴巴,非要讓她自己探索不可。
唐姣別無他法,只好將這件事默默地記在心里,等下次再問柳海棠本人。
洛翦星很想知道唐姣究竟是怎么修煉的,眼巴巴望著她,眼睛撲閃撲閃的發(fā)光,他那張臉一旦作出委屈巴巴的樣子,效果就十分超群,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于是跟著問。
唐姣遲疑了一下。
因為她的修煉經(jīng)歷,確實不太好模仿。
她只能提前給洛翦星做心理準(zhǔn)備:“師姐的修煉經(jīng)歷蠻奇特的,你聽聽就好!
洛翦星:“嗯好!
于是唐姣清了清嗓,開始說了:“我在浮屠之棺里修煉了將近三年。”
洛翦星、宋枝不知道,所以沒有太大反應(yīng),但是知道的人紛紛傻了眼。
李少音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的浮屠之棺......莫非是那個?”
風(fēng)薄引瞳孔地震:“那扇立于寒熾地域,不周山上的門?”
就連嬋香子也笑容微僵,追問道:“那扇如今還尚在陣法封印中的門?”
“是,也不是,我進入的不是本體,而是珩真君復(fù)刻下來置于洞府之中的!碧奇瘜捨康溃八鼪]有本體那樣危險致命,不過,這些年我確實在里面受盡了心靈折磨!
嬋香子摸了摸下巴,感嘆道:“這樣啊,常人確實無法模仿!
風(fēng)薄引說道:“果然這世上沒有人是不勞而獲的,這些年辛苦師妹了!
李少音那廂早就開始晃唐姣的肩膀了:“你這個小笨蛋,怎么什么都不說!”
唐姣被晃得頭暈,聽出師姐話語中的關(guān)切,便道:“我就是怕你們會擔(dān)心我啊,以師姐的性子肯定要替我打抱不平一番,所以沒敢說,不過至少結(jié)果是好的,不是嗎?”
茫然的洛翦星和宋枝此時也從嬋香子口中得知了浮屠之棺的由來。
他們不由得肅然起敬,連帶著看向唐姣的眼神也變得崇拜起來。
“至于之后的事情,師姐師兄們應(yīng)該是知道的!碧奇f,“這幾年我都跟隨珩真君學(xué)習(xí)操縱神識的方法,和樓師姐、梁師兄、顏師兄一起研究上古丹方,煉丹不輟!
風(fēng)薄引對洛翦星說道:“你是模仿不了唐姣了,你的天賦和努力程度都不夠!
洛翦星只是慢半拍,又不是笨,聽了這么多也反應(yīng)了過來,并不惱,老老實實承認(rèn)道:“我也覺得,我模仿不了師姐的道路,還是安安心心地死磕丹藥,學(xué)習(xí)雙修吧。”
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甚是搞笑,唐姣心里樂呵著瞧了半天。
等這兩人說完之后,她從百納袋中取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依次遞給這五個人。
“這是李師姐的,李師姐平日里到處跑,所以我在瓶子里放的多是用來提升速度的丹藥,還有提升攻擊力的丹藥;這是風(fēng)師兄的,風(fēng)師兄平日煉丹辛苦,煉的又經(jīng)常是毒藥相關(guān),而宗門在這方面儲備的藥材并不多,所以我放了許多藥材,希望能夠幫到風(fēng)師兄;這是嬋師姐的,嬋師姐經(jīng)常制符,難免耗費真氣,所以我準(zhǔn)備了許多回春丹,還有一些近來新學(xué)習(xí)的上古丹藥,對制符似乎有幫助,師姐帶回去之后可以找時間試試。”
唐姣一一遞給他們。
“然后,這是給星星的,你平日里靜不下心來煉丹,又經(jīng)常犯餓,所以我給你準(zhǔn)備的是靜心丹和辟谷丹,不過在辟谷丹中我加了一些小小的配方,味道應(yīng)該要好很多!
洛翦星美滋滋地接過了,說道:“謝謝師姐!”
“至于宋枝,抱歉,我事先不知道你會來!碧奇吹剿沃u了搖頭,意思是沒關(guān)系,她取出一個瓶子,遞給宋枝,“這是一枚四階突破丹,我想你以后應(yīng)該用得上。”
宋枝觸到那個尚余一絲溫度的瓶子,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我會妥善使用的!
然后,唐姣又摸出了一大堆多余的丹藥,交給風(fēng)薄引,讓他替自己上交至宗門。
李少音看著唐姣隨手拿出來就是幾十枚起步,不由得乍舌,摸了摸她的腦袋,調(diào)侃道:“你這么著急就將這些東西都拿出來,難道是想趕我們走嗎?大會還沒結(jié)束呢!
“當(dāng)然不是要趕你們!”唐姣連忙解釋,“只是——我覺得大會結(jié)束后,我多半沒有什么時間,我當(dāng)初和珩真君約好要在大會奪得頭籌,接下來要商議下一步計劃了。”
眾人不得不感慨,這個珩清當(dāng)真是很嚴(yán)苛。
他們不知道的是珩清還說過要讓唐姣在五十年內(nèi)登上七階。
唐姣從來都是悶聲干大事的類型,在事成之前,她不太喜歡大肆吐露豪言壯志。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自己真的做到了,師兄師姐們再吃驚也不遲。
她心情很好地想著。
就在這時候,持續(xù)了兩個時辰的最后考核終于結(jié)束了。
傳話的弟子跑過來通知唐姣,所有參賽者都該去等候評委公布成績。
唐姣和眾人道了別,跟著弟子走出候場區(qū),重新踏上場地。周遭的弟子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看來是淘汰了許多人,剩下來的都是沒有出什么大岔子的弟子,只不過,能夠站到最后的也只有前三名,這就是丹修大會的殘忍之處,她在上一次已經(jīng)深刻體會過了。
人群之間,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和顏隙對視上的那一瞬,唐姣朝他揚起了明媚的笑容,揮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意識到唐姣在跟自己打招呼的時候,顏隙的眼神有片刻的閃爍。
他幅度很輕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后就沒有下文了,這個向來傲氣肆意的少年垂下了目光,盯著地面上所繪制的爐鼎花紋愣神,此時此刻,不知道他的心中都想了些什么。
沒等唐姣仔細(xì)分辨,臺上的祁燃開始宣布名次。
于是她只好將注意力放在祁燃的身上,聽到他從后往前誦讀名次:“第三名,藥王谷弟子,劉玄鶴;第二名,清風(fēng)閣弟子,顏隙——獲得這次丹修大會榜首的,是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的弟子,她就是合歡宗的弟子,唐姣!讓我們恭喜他們!”
期待了十年的這一刻終于來臨之際,唐姣心中意外的平靜。
這是她應(yīng)得的,并不是誤打誤撞運氣好碰上的,所以她才如此平靜。
被祁燃念到的三個弟子依次步上臺階,唐姣站在中間,顏隙站在左側(cè),名為劉玄鶴的弟子站在右側(cè),待三人站定之后,臺下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唐姣是無可辯駁的、此次大會的榜首。
掌聲漸息,祁燃轉(zhuǎn)向唐姣,寬和地說道:“唐姣,原本按照規(guī)矩,前三名有機會進入我宗跟隨真君進行修習(xí),而你已經(jīng)跟隨珩真君修習(xí)多年,這一項獎勵對你來說也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所以我們商議之后決定,你可以提出一個要求,我們盡量滿足你!
這一點,顏隙也是相同的。
特地問這么一句,是因為想聽她說出加入藥王谷嗎?
唐姣看向珩清,然后就意識到自己是想多了。
珩清根本沒有那個意思,神色如常。
比起他,倒是眼前的這一位祁燃真君笑瞇瞇的,更令人捉摸不透。
她的目光掠過臺下的人群,其中有滿臉高興的同門弟子,有羨慕不已的參賽者,有不幸被淘汰下來愁眉苦臉的弟子,也有許多惡意的目光,似乎覺得她配不上如此名譽。
......
那么。
趁此機會,給藥王谷一點小小的合歡宗震撼好了。
“祁真君知道十年前的那一案嗎?”
唐姣忽然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
尤其是那些散布謠言的、聽信謠言的弟子,更是瞪大了眼睛,覺得她瘋了。
祁燃笑容不改,眸光漸深,說道:“嗯?你指的是?”
“十年前,我與貴宗門的弟子晁枉景一同前往微塵地域進行探索,卻因為一些小事起了摩擦,我不慎將他打傷!碧奇胝姘爰俚卣f道,“這些天,我也從許多人的口中重溫了一遍當(dāng)年的經(jīng)過,這才知道原來他如今都還無法正常修煉,確實‘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