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六月是見過現(xiàn)代化大公園的人,而且對公園這種本身就沒什么興趣,對這個八十年代的公園自然也沒興趣,所以并不想去。
不過態(tài)度非常熱情,最后還是拗不過他,兩個人便來到公園。雖說公園很簡單,比不上現(xiàn)代化的五花八門,也沒有規(guī)劃的整整齊齊的草木,但是小河,垂柳,亭閣,花叢,還是受不少年輕男女的青睬。
后來儲六月才知道,這個公園叫‘愛園’,不僅是城里最有名的公園,還是談戀愛圣地。
有些年輕男女不好意思直接對對方表達,便約對方來愛園游玩,如果對方同意了,就說明接受了表白,如果對方不同意,則就是拒絕。
儲六月覺得這個法子絕對好,也不知道哪位有才的人想出來的,簡直就是那些少男少女的福音呀。
他們沿著一條彎曲小路走進去,路過一個朗庭,上面掛滿了爬山虎,下面幾張陳舊的長條椅,這會也有兩對年輕男女在下面濃情蜜意,看著有點令人羨慕。
這年頭的男女談戀愛都很單純,很靦腆。有時候看對方一眼都會面紅耳赤,說話聲更是輕如鴻毛,想偷聽是不可能的。
“要不要過去歇會?”賀晏之問她。
儲六月稍作考慮,“算了,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談戀愛了!
“我們也是談戀愛!
“挺著肚子談戀愛,也不怕人家笑話。”她的肚子雖然沒有多明顯,但由于夏天穿的少,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的。
“誰說挺著肚子就不能談戀愛了?只要你高興,八十歲也照樣帶你來談戀愛!
儲六月笑,“我可記下了,到時候可不許耍賴!
“耍賴是個禿。”
“就你這點頭發(fā),未必能撐到八十歲。”
“……”這話太傷人了。
最后,他們并沒有去朗庭下休息,而是順著小路走了一段,來到小河邊。河邊垂柳茂盛,枝葉掛在小河里,清風(fēng)一吹,便在水中蕩漾出來一圈圈波瀾,引得河里的魚兒以為是吃的,都刷刷的游了過來。
賀晏之?dāng)v著她在一個長條椅上坐下來歇歇,不過坐下之前他先坐上去試試椅子的承重力,擔(dān)心太陳舊了,扛不住他倆的體重。
他摔著是無所謂,但是媳婦是千千萬萬不能摔著碰著的。
好在椅子看著是陳舊了點,但還挺結(jié)實的。
儲六月坐了下來,想起他今天在屋檐下跟老父親說了半天的話,“你今天跟爸說什么呢?一會嚴(yán)肅,一會又笑的!
“沒什么,爸問我工地的活都順不順利,我跟他說了一下!辟R晏之不打算把他托人幫儲浩宇的事告訴她,省的她又不高興,說他太慣著儲浩宇了。
“對了,我怎么聽說你工地要增加人手了?”提到他工地,儲六月才想起來問他。
“顧老板打算在咱這里弄個洗煤廠!
“洗煤廠?”儲六月對煤礦這些雖然不懂,但是以前她沒少看新聞,有關(guān)注到洗煤長污染環(huán)境的新聞。想到山清水秀的小村莊要被污染,她還挺不樂意的。
“你答應(yīng)了?”她問。
“這事他沒跟我說,我是從陳大那邊聽來的消息。”
聞言,儲六月蹙了一下眉頭,“看來顧老板這是不打算讓陳大跟你后面干了。”
“有這個想法也是正常的,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陳大是顧老板的準(zhǔn)女婿,而顧老板堂堂的大老板,又豈能讓自己女婿當(dāng)個普通工人!
“你可沒把陳大當(dāng)工人待!敝辽俟ゅX是普通工人的十倍還多。
賀晏之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顧老板怎么看。”
“那你覺得顧老板這是什么算盤?”儲六月問他。
“其實我并不太樂意讓他們在咱這里搞洗煤廠,但是這事恐怕不是我們能說了算。”
儲六月知道他的意思,人家顧老板有錢,山又是公家的,拿錢買塊地就行了,至于工人的話,有錢掙大家伙那是擠破頭搶著干。
只聽他又道:“顧老板意思應(yīng)該是想把廠搞起來讓陳大負責(zé),畢竟陳大是本地人,照應(yīng)起來也方便,其次是咱們這里不愁找不到工人,而且工價便宜,又緊挨著出煤的地方,煤出來就直接洗,洗完了拉去賣,這樣省時又省力!
儲六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有現(xiàn)成的人,現(xiàn)成的地,現(xiàn)成的煤,等顧筱筱和陳大結(jié)了婚,還有現(xiàn)成的家,這是個不錯的打算。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順其自然吧。陳大跟顧筱筱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從你這離開也是遲早的。你趁著現(xiàn)在還早,趕緊找人接手他的位置!
“陳大這個人直性子,他也沒那么大的野心,只想著一家人有吃有喝就行。他跟我說的目的就是讓我?guī)退龀鲋饕猓氚堰@事給拒絕了,如果顧老板一定要辦廠,就讓我跟他去對接,我現(xiàn)在也是犯難的很。”
“那哪能呢!顧老板都沒找你說這事,顯然是不想要你跟著摻和。陳大要是不想接,直接跟顧老板說就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沒什么不好開口的。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外人,這種事稍微辦的不如人意,你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儲六月不同意他去管人家的事。人家不管鬧得怎么不愉快,說到底還是一家人,這邊惱,那邊和。但是他一個外人不一樣,要是他管了這事把顧老板弄惱了,顧老板直接甩他一句‘多管閑事’,那他也只有吃癟的份。
“你不懂陳大現(xiàn)在的苦。自打他跟顧筱筱定了關(guān)系之后,大家伙都說他攀上了高枝之類的話,他覺得自己沒貪過人家一點好處,卻把名聲弄的跟倒-插-門一樣,他自然不痛快。這要是再幫著老丈人搭理洗煤廠,那就坐實了吃軟飯的名聲,所以他不想接這個活!
儲六月知道陳大現(xiàn)在的心理,不想成為別人眼中攀上豪門的弱者,更不想把自己努力和顧老板有任何捆綁,否則他的所有努力都會成為別人眼中攀高枝得來的。
說實話,只要是有點骨氣的男人都會有這種排斥心理,可是,這種情況又在所難免。
這就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尷尬。
可是這又怪誰呢?只能怪自己。
如果陳大和二梅子走到一起,這種情況大概永遠都不會發(fā)生。
只可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