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王都最近混進了一些翼族奸細嗎,說不定是他們干的!
三人聞言紛紛色變,忙不迭的證明著自己的清白,參與刺殺皇帝的罪名真要是坐實了,不但他們自己要掉腦袋,家人朋友什么的估計也保不住!
杜倫自然也知道這三人在想什么,繼續(xù)道,“你們放心,我只想找出刺客,還有背后的主使者,不會難為你們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宴
即便御林侍衛(wèi)長出言保證,可三人還是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清楚什么毒藥的事情。
于是杜倫的臉色也沉了下去,直接從懷里取出了一只小瓶,拔掉了上面的木塞。
“這是陛下那只酒杯里剩下的毒酒,你們?nèi)苏l也別想跑,一人一口喝下去,如果還不知道是什么毒藥,就只能等死了。”
聽到這句話,三人徹底慌了,甚至開始攀咬起其他人來了。
杜倫也不理他們,就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們爭吵,之后還作出動作,打算將小瓶里的毒酒給倒出來。
最后名叫塔利爾的商人先忍不住了,向杜倫坦誠三天前有位客人曾向他詢問過毒藥的事情,說味道越淡,毒性越強越好。
另外必須保證人只要喝下去就必死無疑。
塔利爾在三人中是膽子最小的,他預感到那人可能會用這毒藥干出點驚人的大事來,擔心事情敗露牽扯到自己,就謊稱自己手邊沒貨。
眼見塔利爾已經(jīng)開口,又有一名商人終于也坦白了,說自己也遇到過那位客人,但是他是真的沒有那種毒藥。
杜倫聽完將目光移向第三人,那個綽號胖貓的商人。
后者的臉色這時變得非常難看。
杜倫什么都沒說,只是將那只裝著毒酒的瓶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胖貓就被嚇破了膽子,哭喪著臉道,“您真能保證不會讓守備隊把我給抓起來嗎?”
杜倫點頭,“我可以以海塔爾家族的榮譽向你起誓!
“海塔爾家族?”胖貓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又是一個哆嗦,“您,您難道是御前侍衛(wèi)長……杜倫大人!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情!毙∈种负浅獾,“快把你知道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包括這份毒藥是從哪里來的,是誰從你這里買走了它!
胖貓神色變幻,最終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咬牙道,“海塔爾家族的信譽一向很好,我聽說杜倫大人也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既然是您問我,那我也跟您說實話吧。
“毒藥是從一個叫做血月會的小教派那里買到的,據(jù)說他們是從原先的銀月教會中分裂出去的,血月會如今的領(lǐng)袖希羅多德曾經(jīng)是銀月教會的大祭司。
“但是現(xiàn)在貌似在被西境的貴族們通緝,總之,那個什么血月會制作毒藥很有一手,做出了一種毒藥,在多鱗城就曾一次性毒死過上百名貴族,還有銀月教會好幾名祭司。
“他們管那東西叫血宴,最近可能是缺錢了,就讓人將一些血宴帶到獅心堡出售,不過老實說賣的其實不怎么好,因為中毒后的癥狀太明顯了,不符合絕大多數(shù)買家的要求。
“但是兩天前,有人找到我,給我說了他的要求,而且開出了兩千枚金獅的高價,我知道我不該做這種事情,但那真的是一大筆錢,很大一筆錢。
“我沒有抵擋住誘惑,就把血宴賣給了他,但我發(fā)誓如果我知道那混蛋是想用這毒藥來對付我們偉大又可敬的皇帝,不管他出多少錢,我都不會賣的!”胖貓強調(diào)道。
杜倫沒說什么,只是按著佩劍的那只手青筋暴起,看的胖貓心驚肉跳,生怕眼前這人突然抽劍砍他。
好在御前侍衛(wèi)長是一個很講信用的人,哪怕對胖貓討厭到了極點,可終究沒有拔劍,只是問道。
“買家是誰?你知道他的長相嗎!
“會干這種事情的人怎么可能會將自己的長相輕易曝露出來,他穿著一件灰色斗篷,把身體連帶著腦袋整個包裹了起來,另外還蒙著臉,就和其他來找我交易的人一樣!
“請務必再多回憶起一些關(guān)于那人的事情,這很重要!倍艂愐蛔忠活D道。
胖貓的腿肚子直哆嗦,他又努力想了一會兒,“對了,那是個貴族,來找我的人一定是個貴族,我這么說不止是因為他出手很闊氣。
“而且還因為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卻能看到他的手,他的皮膚比一般人要白,只有貴族才會有那樣的膚色,因為他們不用頂著烈日干活,在城里四處奔波!
“還有嗎?”
“還有……”胖貓遲疑了一下,看了眼其他兩位商人。
杜倫明白他的意思,對那倆人道,“好了,這里沒有你們的事情了,你們可以走了,記得今天的事情不要亂說。”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那兩人如蒙大赦,謝過杜倫后便匆匆離開了腌魚店。
胖貓又看向小拇指,但這一次杜倫搖了搖頭,“他來自守備隊,是我的幫手,而且我也需要一個證人,這樣才能讓你的證詞更加可信!
“好吧。”胖貓最終讓步了,“那人可能來自溫德爾家族……”
杜倫聽到這個名字目光微動,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起胖貓的衣領(lǐng)厲聲道,“你在撒謊!”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可以發(fā)誓我跟您說的話句句屬實!”胖貓看樣子都快被嚇哭了。
“你剛剛才說過,會干這種事情的人通常都非常小心,不會讓人將他們給認出來,你又為什么一口咬定那人來自溫德爾家族?”
“我沒有……我只是說有可能。”胖貓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實際上他的確偽裝的很好,身上也沒帶什么會曝露身份的東西。但是……
“但是付錢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左手大拇指還有食指處留下的繭子。您也知道的,在王都習慣左手用劍的劍士并不多,更何況他的右手上也有繭子。
“雙手都會用劍,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溫德爾家族的人,因為好像只有他們會這么練習,另外我聽說克萊德伯爵的弟子加……”
“好了!庇笆绦l(wèi)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胖貓的話,頓了頓又道,“你說的不錯,溫德爾家族的確有不小的嫌疑。
“那人在跟你買血宴的時候有說過什么嗎?”
“不,他只是問了用法,還有怎么掩蓋氣味味道之類的常規(guī)問題,我告訴了他,他把錢付給我,然后就帶著毒藥走了!
胖貓用手帕擦汗道,“我已經(jīng)將我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您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杜倫離開豬油街后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克萊德伯爵的府邸外。
結(jié)果遠遠的就看到那里聚集了一群人,基本都是城里的小貴族還有他們的侍從,把半條街都塞的滿滿當當?shù)摹?br />
愛德華二世意外身亡,他的長子加爾斯即將接替他成為帝國的皇帝,這時候整個王都的貴族都在想著怎么和這位新皇帝拉近關(guān)系。
像是那些大家族直接去向加爾斯本人示好就行,但更多的小貴族,那些男爵、騎士們,則根本沒資格見到加爾斯,于是他們就將目光投向了新皇帝身邊的人。
加爾斯的劍術(shù)老師顯然就是一個不錯的對象。
等到新皇帝完成加冕,克萊德幾乎一定會被委以重任。
克萊德伯爵妻子莎黛這會兒就在前廳招待著那些前來拜訪的人,從管家的手里接過禮單,看著上面列出的東西,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愈發(fā)燦爛。
溫德爾家族不是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家族,他們有著將近兩千年的歷史,甚至比維斯帕西安家族還要悠久。
然而再顯赫的家族也有衰敗的時候,到了克萊德這一代,情況已經(jīng)很嚴峻了。
雖然家族表面看起來依舊光鮮亮麗,可實際上和那些真正的豪門已經(jīng)拉開了差距,又被崛起的新貴們趕超過去。
好在克萊德劍術(shù)出色,被邀請成為大皇子加爾斯的劍術(shù)老師,但這份工作也只是聽起來好聽,論實權(quán)恐怕還比不上守備隊一個小隊長。
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一旦加爾斯成功加冕,憑借克萊德和加爾斯之間的關(guān)系,溫德爾家族也將一飛沖天。
莎黛在心中冷笑,之前那些給過她白眼的夫人小姐們她可一直記在心里呢,后面她會一個個慢慢算賬。
就在莎黛這么想的時候,就見到一名侍衛(wèi)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向管家稟報了什么。
管家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莎黛道,“怎么了,弗蘭茲?”
“外面又來了一位新客人,夫人,他說他想要見克萊德大人。”
“克萊德現(xiàn)在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鄙彀寥坏,“他帶來了多少禮物?”
“他什么也沒有帶!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這么沒禮貌的家伙直接趕走不就好了!鄙炖浜吡艘宦暤。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那人就已經(jīng)從外面走了進來。
“抱歉,我這次來的比較匆忙,的確沒來得及帶上禮物,之后我再讓人補上吧,但是我來找您的丈夫,是有很重要的公務!
莎黛看清來人的模樣后不由吃了一驚。
“杜倫爵士!”
“莎黛夫人!
“您不是應該在調(diào)查刺殺陛下的兇手嗎,為什么會有空來這里?”
“就像我之前所說,我想要和克萊德爵士聊一聊!
“為什么?陛下遇刺那天我的丈夫都沒有出現(xiàn)在比武場!
“我知道,他那會兒在牡鹿酒館借酒消愁,夫人,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您的丈夫幾個問題,這對于我抓住兇手可能會有很大的幫助!
“可克萊德現(xiàn)在不在家!辈舴蛉碎_口道,目光警惕。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陛……大皇子加爾斯對克萊德很信任,他那邊有不少事情要做,就叫克萊德幫他一起處理。”
“君臨塔,克萊德爵士現(xiàn)在在君臨塔,還和加爾斯皇子在一起?”杜倫皺了皺眉頭。
“我的丈夫的確去了君臨塔,但是現(xiàn)在他還在不在那里我就沒法保證了,男人們的事情我也插不上嘴。”
“好吧,謝謝您!
杜倫聞言也不在這里繼續(xù)浪費時間,不過他在出門的時候腳步又頓了頓,指著院子里一尊大理石雕塑道。
“我不知道克萊德爵士還是風神帕帕加尼的信徒。”
“克萊德不是,他只是單純的對這些石頭感興趣,他收集了很多這些雕塑,不同的神明,英雄,但相同的是它們都出自大師之手,完美的藝術(shù)品,這也意味著它們非常昂貴!
御林侍衛(wèi)長沒有再說什么,點了點頭,繼續(xù)向外走去。
所過之處人群遠遠的便避到了一邊去,就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
雖然只過去了短短不到半天時間,但隨著愛德華二世被刺殺,很多人的命運在這一天都發(fā)生了變化。
如果說現(xiàn)在在王都最受歡迎的是加爾斯皇子和他身邊的那些親信,那最不受歡迎的人大概就是杜倫了。
布拉提斯大陸上雖然沒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但權(quán)力交替時,作為前任皇帝的親信很少有能被繼續(xù)重用的。
而且杜倫對于愛德華之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本人也已經(jīng)發(fā)誓之后會放棄貴族身份,離開王都。
換句話說,這位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御林侍衛(wèi)長,距離徹底失勢已經(jīng)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