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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意和聶振奇也都聞訊趕來。

  他們進入營帳的時候,恰好聽到顧斐說出“叛國”二字,兩人腳步都是一頓。

  顧斐聽到腳步聲,看向門口的方向,看清來人是誰后,他準備下床見禮。

  常意趕緊叫住他。

  “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好生躺著!

  “多謝大人體諒!

  常意和聶振奇走到床邊,他們見到傅七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像是被嚇傻了,正想問問具體情況,就瞥見了站在旁邊的赤奴。

  常意先是被赤奴臉上的刺青給吸引了注意力,常意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西沙奴隸獨有的刺青。

  他正想質(zhì)問赤奴的身份來歷,就聽到聶振奇低呼道。

  “這是徐節(jié)度使的人頭?!”

  常意這才注意到赤奴手里還捧著個血淋淋的人頭,定睛細看,正是徐集的項上人頭!

  聶振奇和常意全都是一臉被嚇傻了的表情。

  面對三臉懵逼,顧斐不疾不徐地說道。

  “徐集被俘后,投靠了火羅王,我身上這一刀就是被他給捅的!

  常意不敢置信,想也不想就提出質(zhì)問:“這不可能吧?徐集可是堂堂的三品節(jié)度使,是天子欽定的主將,他怎么可能投靠敵國?”

  聶振奇在短暫的震驚后,迅速恢復(fù)冷靜,追問道:“徐集為何會投靠火羅王?總得有個緣由吧?”

  顧斐道:“具體緣由我并不清楚,你們可以等鐘大學(xué)士醒來之后去問他!

  大家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鐘拂。

  鐘拂此時還在昏睡,對外界的變故一無所知。

  看他這樣子,短時間內(nèi)醒不過來,大家只得暫時回去。

  傅七順帶把徐集的人頭也給一起帶走了。

  徐集的事情干系重大,傅七必須得把此事上報給天子。

  常意始終無法相信徐集投敵叛國,他甚至有點懷疑顧斐,畢竟顧斐跟江叔安是翁婿關(guān)系,江叔安又因為徐集的緣故至今生死不明,興許顧斐會為了給岳父報仇而嫁禍徐集。

  可顧斐剛剛立下大功,又身負重傷,即便常意心里想得再多,此時也不好真對顧斐怎么樣。

  離開傷兵營后,常意特意叫來兩個親兵,叮囑他們看住顧斐。

  若顧斐真的說了謊,興許他這兩天就會有所動作。

  兩個親兵拱手應(yīng)下,他們來到顧斐居住的營帳門口,像兩尊雕塑似的守在門口。

  江微微一直忙到半夜才停下。

  沒時間吃晚飯,直接用夜宵代替。

  伙房那邊讓人送來了羊肉湯和白面饃饃。

  江微微特意要了兩份,用籃子裝著,往營帳走去。

  她見到營帳門口守著兩個身穿鎧甲的兵卒,腳步微頓,她問:“你們站在這里做什么?”

  那兩個兵卒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斟酌了下才道。

  “我們是奉常節(jié)度使的命令,特意留在這里照顧顧鎮(zhèn)撫使的!

  江微微在兩人臉上掃了一眼。

  兩人年紀都不大,約莫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不擅長說謊,在對上江微微的視線時,他們不由自主地挪開了視線。

  江微微將他們的心虛表現(xiàn)看在眼里,沒有再問,掀開門簾走進營帳。

  她一邊將食物拿出來,遞到顧斐的手里,一邊將門口有人守著的事情告訴了他。

  顧斐將饅頭撕成小塊,泡進湯里,平靜地說道:“常意不相信我,他這是派人來監(jiān)視我!

  江微微蹙眉:“他寧肯相信一個叛國賊,也不愿意相信你?”

  顧斐笑了下:“我現(xiàn)在空口無憑,常意不信我很正常,再說了,我身上還披著錦衣衛(wèi)的皮,錦衣衛(wèi)在朝廷里的名聲有多糟糕,你是清楚的,別人在面對我們的時候,態(tài)度里面難免多加幾分謹慎!

  江微微哼了聲。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還是覺得不爽。

  她男人為南楚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非但沒有換來夸贊,反倒成了別人懷疑的對象。

  伙頭軍做的白面饃饃非常瓷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干吃的話比較硬,但在吸滿湯汁后,就變得香濃軟滑,同時還很有嚼頭,非常好吃。

  顧斐一口氣把一大碗羊肉湯都吃了個干干凈凈。

  江微微飯量不大,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半碗全都進了顧斐的肚子。

  她將碗筷放回籃子里,起身走出去。

  那兩個親兵還站在營帳門口,一動不動的。

  江微微原本對他們挺不爽的,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遷怒他們實在是沒必要。

  于是她放緩語氣問道:“你們在這里站得挺久吧?要不要我讓人給你們送些羊肉湯過來?”

  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忙說不用了。

  江微微也不強求,徑直走開了。

  凌晨的時候,鐘拂醒了。

  江微微摸摸他的額頭,溫度已經(jīng)降下來了,她又問了鐘拂幾個問題,鐘拂都一一回答了。

  常意和聶振奇、傅七三人聞訊趕來。

  常意進門就問:“鐘大學(xué)士醒了嗎?能說話了嗎?”

  江微微說:“他醒了,但是還很虛弱,你們想問什么就快點問,他現(xiàn)在需要長時間的靜養(yǎng)!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鐘拂的四肢全給打斷了,沒有個一年半載不可能完全痊愈,就算痊愈了,未來會不會留下后遺癥都還說不定。

  鐘拂躺在床上,四肢都幫著木板,無法動彈,吃喝拉撒都得由人伺候。

  傷處傳來的痛苦讓他無比難受,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臉色蒼白得嚇人?上н@年頭既沒有止疼針也沒有止疼藥,江微微又不能一直喂他喝麻沸散,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不利于傷勢痊愈,目前也只能讓他忍著了。

  傅七看到他這幅樣子,于心不忍,提議道。

  “常節(jié)度使,要不咱們還是過兩天再來問鐘大學(xué)士吧?他這次遭了很大得罪,先讓他好好休息兩天。”

  常意還在猶豫,鐘拂卻先一步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虛弱:“我沒事,你們想問什么就問吧!

  雖然四肢疼得厲害,可跟成為俘虜時的感受比起來,鐘拂覺得此時這點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常意說:“我們想知道關(guān)于徐節(jié)度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