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羅王命令弓箭手和甲士上前。
三千甲士舉著盾牌護在前方,三千弓箭手在后面一字排開。
他們橫在城門前方。
常意見到敵方進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內,立即命令弓箭手射箭。
箭矢如雨般落下,結果全都被盾牌給擋了下來。
在浪費了數(shù)萬支箭矢后,常意終于下令停止射箭,他們的箭矢是有限的,未來還有一場漫長的持久戰(zhàn),必須要為以后考慮,盡量節(jié)約使用武器。
誰知他們剛停止射箭,西沙的弓箭手們就忽然舉起弓箭,朝著城墻上方放箭。
傅七吼了一聲:“躲避!”
南楚的將士們趕緊彎腰下蹲,躲到護欄后方。
由于常意提前讓人加高了城墻護欄的高度,西沙人射過來的箭矢撞上護欄,嘩啦啦地掉了下去。
南楚的將士們躲在護欄后面,聽著箭矢撞擊護欄發(fā)出的聲響,不敢冒頭。
直到這一波射擊過去了,大家才敢動彈。
傅七趴在護欄上,透過護欄上巴掌大小的孔洞往外張望,他先是看了看城墻下方的護城河,河面上漂浮著幾十具尸體,連帶著河水也被染成了淡紅色。
他又看向遠處,見到敵軍的弓箭手和甲士還在原地守著,只要他們一露頭,敵軍就會放箭。
傅七收回視線,下令讓將士們分成兩批,分批輪流值守,這樣可以節(jié)省體力。
夜色漸漸淡去,天邊泛起魚肚白,昭示著黎明正在悄無聲息地靠近。
常意彎著腰挪過來,蹲在傅七的身邊,小聲問道:“你寫信給天子了嗎?”
傅七回了兩個字。
“寫了!
他身為監(jiān)軍,將前線的戰(zhàn)況匯報給天子,是他的重要職責。
常意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都在信里寫了啥?”
“自然是有啥寫啥,我可不敢欺君!
常意忙道:“我沒有讓你欺君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沒有在信里寫我什么吧?你看啊,決定要去黑風谷埋伏火羅王的人是徐集,臨陣脫逃導致三十萬人全軍覆沒的人也是徐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跟我可沒有一點關系!
武將只要有了軍功,升職速度就非?欤瑯拥,若是犯了錯,貶職速度也是快得驚人。
先帝還在位的時候,就有一個將軍因為決策失誤導致南楚吃了敗戰(zhàn),結果那個曾經(jīng)深受天子恩寵的實權大將軍直接就被一擼到底,被貶去北地種紅薯了。
一個二品的大將軍尚且如此,更別提他還只是個三品的節(jié)度使。
常意心里惴惴不安,這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也變得很差,唯恐天子一道圣旨降下來,直接就把他趕回老家種地去了。
傅七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系,得看天子的態(tài)度,我只負責如實稟報戰(zhàn)況!
常意拍了下腦門,懊惱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說什么也不會同意徐集的計劃!”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先想辦法把眼下這道難關度過去再說吧!
說起這事兒,常意越發(fā)愁苦:“敵軍有四十萬人,且一個個都精壯強干,還剛打完勝戰(zhàn),正是氣勢最兇的時候。咱們只有二十萬人,遠不是敵軍的對手,這場戰(zhàn)咋打?”
傅七說:“我已經(jīng)在信里寫明了咱們這里的情況,天子應該會派兵來增援,咱們現(xiàn)在只能盡力拖延時間,拖到援軍到來就行了!
常意盤算起來:“算上送信的時間,再加上調兵遣將的時間,要等到援軍來涼山關,起碼也要二十來天,咱們能撐到那時候嗎?”
“撐不到也只能咬牙撐著,咱們總不能放棄涼山關逃走吧?”傅七說這話時,特意看了常意一眼。
常意急忙表決心:“咱們肯定不能放棄涼山關!”
事實上,他的確有想過帶著二十萬人直接離開涼山關,這樣他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力量,以待來日反擊。
可這事兒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暫時不敢說出來,畢竟事情還沒糟糕到非要棄城逃跑的地步。
而傅七則在想著江叔安臨行前的囑托。
兩人坐在地上,背靠在護欄上,各懷心思。
就在這時,一個副將急匆匆地順著階梯跑上來,他見到大家全都蹲著,也趕忙蹲下身去,拱手說道:“大人,外頭有錦衣衛(wèi)來了!”
傅七和常意都很意外。
傅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先一步開口:“是哪個地方的錦衣衛(wèi)?你說具體些!
“來了兩千錦衣衛(wèi),為首的那人叫顧斐,他說是奉天子之令前來督軍,這是他的令牌!备睂⒁幻冻恋榈榈慕饘倭钆七f上去。
傅七接過來看了看,又轉手遞給常意。
常意說:“令牌看起來是真的,他們人呢?”
副將答道:“他們還在南門外頭,沒有大人的命令,屬下不敢讓人進來!
常意將令牌還回去:“讓他們進來吧!
“喏!”
副將雙手接過令牌,轉身跑下城墻。
傅七在聽到顧斐的名字時,心想果然是他,這個時候愿意來涼山關的錦衣衛(wèi),也就只有顧斐了!
不一會兒,顧斐大步走上城墻,他穿著絳紅色的魚鱗服和黑色披風,單手按在繡春刀的刀柄上,城墻上的風很大,吹得黑色披風肆意翻滾。
傅七提醒道:“快蹲下,小心敵軍的箭!”
他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只箭矢飛上城墻,直直地射向顧斐的面門!
顧斐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直接抽出繡春刀,刀刃在半空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
箭矢撞上刀刃,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
隨后箭矢被甩出去,摔在地上。
城墻上的眾人都被他這利落的身手給驚呆了。
顧斐收刀入鞘,大步行到傅七和常意的面前,蹲下身,抱拳一禮。
“二位大人,我是奉天子之令前來協(xié)助作戰(zhàn)的,這是天子的親筆信!
他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過去。
傅七接過書信粗略地看了一遍,轉手遞給常意,常意看得比較仔細,確定信件無誤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信件折疊好還給顧斐。
顧斐收好信件,問道:“眼下戰(zhàn)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