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卻跟沒事人似的,照舊有條不紊地縫合傷口。
陶遜忍不住開口提醒:“我家小姐暈過去了。”
江微微應(yīng)了聲:“哦。”
“她不會有事嗎?”
“你沒看到她剛才那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嗎?都還有力氣發(fā)脾氣,就肯定沒事!
“但她都暈了啊!
江微微輕笑:“暈了正好,省得她再大喊大叫,吵得人心煩!
陶遜無言以對。
縫好傷口后,江微微重新給喬小姐包扎好傷口,然后沖陶遜伸出右手:“醫(yī)藥費一兩銀子!
陶遜默默地掏出一兩銀子給她。
江微微收下錢,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走人。
阿桃趕緊背上醫(yī)藥箱追上去。
陶遜追出門外:“大夫,還沒問您怎么稱呼?”
江微微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娘家姓江!
“江大夫,請問我家小姐何時能醒?”
“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
陶遜再度無語。
她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還從沒見過向江微微這么不著調(diào)的大夫,要不是之前親眼看到江微微救活了溺水昏迷的喬小姐,他幾乎都要以為江微微是個假大夫了。
約莫過了個把時辰,喬小姐醒了。
她醒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哭,哭自己命苦,怎么會碰上這么倒霉的事情,連帶著對陶遜也有了成見,對他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陶遜全程面無表情地聽著她哭訴。
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小姐是個什么德行,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被家里給慣壞了,沖動任性,經(jīng)常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完全不考慮后果。
可能是因為之前那一剪刀割下去實在是太疼了,喬小姐心里害怕,醒來后就只是哭,沒有再提要自殺的事情。
這著實讓陶遜松了一口氣。
對他來說,隨便小姐怎么罵他都行,反正他又不會少塊肉,只要她別再尋死覓活的就行。
直到哭累了,喬小姐才停下來,她讓陶遜離開。
屋里只剩下她和青靈。
喬小姐全名叫做喬水盈,她頂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青衣丫鬟,聲音沙啞地質(zhì)問道:“剛才我落水的時候,感覺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是不是你干的?”
青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大喊冤枉。
“小姐,我是您的貼身奴婢,從小就服侍您,我是什么樣的人,您難道還不知道嗎?我怎么可能有膽子去害人?再說了,我的賣身契還在您手里捏著,我哪敢對您怎么樣?您真的是冤枉死我了!”
“要不是你的話,我怎么會落水的?”
“這事兒我也不清楚!”
喬水盈瞪著她:“你怎么會不清楚的?剛才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嗎?”
“您剛才在說心情不好,要一個人靜靜,恰好屋里還有些針線活沒做完,我就沒敢打攪您,一個人悄悄回屋里去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就落水了。等我聞訊跑出來的時候,恰好就看到陶遜把您從水里救上來,別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要是知道您會落水,說什么都不會離開您一步的!”
青靈一邊說著,一邊使勁磕頭。
額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發(fā)出砰砰的響聲。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就可破了,滲出絲絲鮮血。
喬水盈見狀,一下子就心軟了,趕緊勸道:“行了行了,你起來吧,我相信你。”
青靈站起身,含著眼淚笑道:“謝謝小姐!”
“你先去把你頭上的血污給處理一下吧,看著怪嚇人的。”
“嗯,我去去就回!
青靈轉(zhuǎn)身走出客房,當她關(guān)上房門的瞬間,臉上的卑微和可憐瞬間消失殆盡。
她用手帕擦去額頭上的血污,輕哼了聲。
“愚蠢的女人!”
……
太陽落山之際,商船在慶蘭縣的碼頭靠岸。
船老大告訴眾人,商船將會在在這個碼頭停靠一晚,明日天亮?xí)r再啟程,乘客們今晚可以上岸自由活動,只要趕在明日天亮之前回到船上即可。
在船上憋了三天時間,大家都憋壞了,幾乎所有人都下船去了,最后只留下少許船工在船上看守貨物。
慶蘭縣是永陵府下轄的一個縣城,因為臨近臺江,靠著碼頭吸引不少前來做生意的商客,這些年來發(fā)展得頗為迅速。
夜晚的慶蘭縣依舊非常繁華,街道兩邊的商鋪仍舊在營業(yè),許多販夫走卒行走于街上,一邊走一邊吆喝客人來買東西。
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此地最有名的就是各種河鮮,尤其是慶蘭烤魚,味道格外不錯。
原本不想吃河鮮的江微微在聞到鄰桌飄過來的烤魚香味后,忍不住也點了一道烤魚。
這烤魚是用今日剛撈上來的新鮮河魚,先用炭火烤得外交內(nèi)嫩,再下高湯小火煨煮,配上辣椒孜然花轎香蔥等等各種配料,味道香得不行。
等烤魚吃完了,再下一把面條進去,滋味更美。
江微微一不小心就吃撐了。
她摸著撐得微微鼓起來的小腹,癱在椅子里不想動。
阿桃也差不多,揉著肚子直呼吃太多了。
顧斐結(jié)完賬,問:“今晚是在岸上尋個客棧住下,還是回船上去。俊
江微微說:“回船上去住吧,咱們的行李都還在船上呢,住船上更方便些!
“嗯!
一行四人稍作休息,起身離開食肆。
他們走得很慢,反正不趕時間,他們就把這段回去的路當做是飯后消食,路上若是碰上什么有趣的人或物,還會停下來多看兩眼。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我的荷包!快抓住他,他偷了我的荷包!”
緊接著就有個瘦小的男子朝著江微微這邊飛快沖來,顧斐眼疾手快地將江微微拉到旁邊。
那個瘦小男子看著個頭很小,但速度極快,他跟一陣風(fēng)似的從江微微和顧斐的面前跑了過去。
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江微微和顧斐都認識,正是今兒白天見過的陶遜。
陶遜一邊追一邊喝道:“小賊站。
前面那個瘦小男人聽到他的聲音,非但不站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陶遜也加快速度,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