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安問:“對你來說,只要不被餓死,就算是對我閨女最大的恩賜了嗎?”
段湘君一噎。
江叔安掐住她的脖子搖晃:“回答我!”
段湘君被掐得難受極了,心里既害怕又委屈,一口氣上來,直接把心里的話全給說了出來。
“村里的丫頭們哪個不是這樣長大的?只要給口吃的,能把她們養(yǎng)大成人就行了,反正遲早都要嫁出去的,又不像是兒子,還能傳宗接代,你又何必為了個丫頭發(fā)這么大火?你現(xiàn)在年紀(jì)又不大,想要孩子的話,以后還能再生。你要是沒錢再娶的話,我可以給你錢,只要你放了我,保證以后不再來找我就行了!
她不相信江叔安是真的心疼閨女。
在她看來,江叔安之所以會格外疼愛閨女,是因為有她這個娘的關(guān)系。江叔安愛她,愛屋及烏之下,才會連帶著把她生下來的閨女也給一起愛了。
撇開這層關(guān)系的話,江微微就只是個丫頭片子而已,這年頭誰家不是更看重兒子?江叔安肯定也是一樣的。
現(xiàn)在段湘君主動退讓,甚至還愿意委曲求全,讓他另外再娶,他心里肯定是感動的,怎么都不該再跟她生氣了。
然而。
江叔安直接就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
扇得段湘君的腦袋都偏到一邊。
她只覺得腦子里面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木木的,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江叔安看向她的目光已經(jīng)帶上嫌惡:“我當(dāng)初只是覺得你單純,沒什么城府,現(xiàn)在看來是我看走了眼,你這哪是單純?你這就是蠢,而且還蠢得無可救藥,我他媽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看上你這么個蠢女人!”
說完他就像是扔垃圾似的,一把將段湘君扔回到床上。
段湘君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居然打她?!
從認(rèn)識他以來,他一直都是寵著她的,別說動手打她,就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她。
可現(xiàn)在,他居然動手打了她!
她覺得無比委屈,哭著說道:“我處處為你打算,你非但不感激,居然還動手打我,江叔安,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忘了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嗎?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會永遠(yuǎn)疼我愛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不會傷害我,你說話不算話,嗚嗚嗚!”
江叔安眼中盡是嫌惡:“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以前我覺得你哭起來可憐又可愛,現(xiàn)在我覺得你哭起來可恨又可惡,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煩。”
段湘君的哭聲卡了一下,隨即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你現(xiàn)在嫌棄我年紀(jì)大了,覺得我沒以前好看了,早知道你是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當(dāng)初我就不該嫁給你!”
江叔安卻是勾唇笑了:“哭吧,使勁哭,最好哭得再大聲點,把魏家人全給招來,讓大家都看看,你是怎么跟前夫私會的?”
段湘君的哭聲立即戛然而止。
她不敢再哭了。
江叔安的笑容中滿是諷刺。
她敢對著他大聲辯解,甚至還會理直氣壯地把所有錯誤都推到他身上,可只要他提到魏家,她立馬連哭都不敢哭了。
以前他對她的保護和寵愛,沒能讓她對他情比金堅,反倒讓她變得有恃無恐。
反觀她對魏家的態(tài)度,那叫一個小心翼翼,緊張得不行,唯恐自己有半點做得不好的地方,生怕引起魏家人的反感。
這女人不僅蠢,還賤得很!
江叔安冷眼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原本對你還抱有很深的愧疚,這次回來,就是想要好好地彌補你和閨女,F(xiàn)在倒好,我不需要再對你存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你可以繼續(xù)當(dāng)你的魏家夫人,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段湘君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只要他以后別再來找她,怎么樣都好。
江叔安將她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冷笑道:“至于微丫頭,以后她只是我一個人的閨女,將來你無論是生老病死,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和閨女的面前,否則,我就一劍殺了你!”
段湘君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雪白。
她慌忙抓起枕頭,護在身前,似乎這樣子就能保護自己不被傷害。
江叔安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段湘君立即捂住小腹,竭盡全力地往后縮,拉開跟他的距離。
她害怕他傷害到她肚里的孩子。
江叔安冷冷地說道:“我真是同情這個即將投生到你腹中的孩子,真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會有你這么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娘!
段湘君被說得無地自容。
“當(dāng)初咱們拜過天地和父母,還有村里人給咱們作見證,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如今我還活著,你卻已經(jīng)改嫁他人,那咱們兩個之間總得做個了斷才行吧!
江叔安一邊說著,一邊拔出腰間佩劍。
段湘君滿面驚恐:“你要干什么?你別亂來,救命!”
江叔安手中長劍貼著她的耳朵掃過去。
只聽到刷的一下,她腦后的長發(fā)被盡數(shù)割斷,黑色長發(fā)紛紛落下。
“當(dāng)初咱們結(jié)發(fā)為夫妻,如今我便親手?jǐn)財嗄愕念^發(fā),咱們從此以后就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瓜葛!”
說完,他便收劍入鞘,轉(zhuǎn)身大踏步離開。
段湘君摸到自己剛剛過耳垂的短發(fā),再低頭看看滿床的頭發(fā),終于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
“啊啊。!”
水蓮和魏素蘭魏馳急匆匆地跑進來。
他們看到段湘君右邊臉頰高高腫起,上面有個鮮紅的巴掌印,一頭長發(fā)也被人給削斷了。
三個人極其驚詫。
魏素蘭急忙問道:“你這頭發(fā)是咋回事?誰干的?”
段湘君答不上來,她不敢讓人知道江叔安剛剛來過,她怕被人說她不守婦道,她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魏素蘭又問了一遍,見她只顧著哭,就是不說話,頓時就沒了耐心,氣呼呼地說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咱家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么多倒霉事,全都是被你給哭出來的,你怎么不干脆哭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