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鄭吒的話,徐鳳年眼前一亮,心里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開朗,贊同的連連點頭,“有道理,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我昨天問過靖安王,呵呵姑娘是不是他雇的,他承認了,但拒絕回答更多關于呵呵姑娘的問題。”
“靖安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呵呵姑娘卻真有殺死我的能力,若非他確定呵呵姑娘不會殺我,又怎么敢雇她?”
姜泥蹙眉道:“那么問題來了,呵呵姑娘究竟是什么來歷?究竟是徐驍或王妃給你留下的死士,還是靖安王訓練出來的殺手?”
徐鳳年無奈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日后還有機會見面,再問清楚便是!
……
襄樊城,李府。
李慕一行正在后院喝茶閑聊,同時也是在等人。
他們從蘆葦蕩離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過不多時,便見趙珣一身甲胄,帶著親兵正副統(tǒng)領大步走了進來。
原本有人前來拜訪,是要家丁先行通傳的。
但在整個襄樊城,趙珣無論去哪一家都沒有通傳一說,向來都是橫沖直闖,包括進他爹靖安王的房間也一樣。
李慕一行見他到來,各自相視一笑,起身準備見禮。
不待他們見禮,趙珣率先擺手道:“不必多禮,煩請諸位跟我走一趟,去救個人!
李慕故作疑惑的問道:“救誰?”
趙珣臉色難看的道:“蘆葦蕩刺殺失敗了,我爹正在回來的路上,但是……王妃沒回來!
李慕故作吃驚的道:“這是怎么回事?”
趙珣解釋道:“徐鳳年劫持了王妃,我爹投鼠忌器,不得不放他們離開!
“現在恐怕也只有你們,有把握從徐鳳年手中救回王妃!
聽完他的話,李慕展顏一笑道:“連你都是這樣認為,那么對天下人來說,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趙珣聞言一愣,皺眉道:“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李慕笑容不變,看著他道:“我是什么意思,世子不必深究,因為對一個死人來說,沒有意義!
“噗”
李慕說話時,趙珣身后的親兵統(tǒng)領,無聲無息的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而在李慕話音落下時,這把匕首便捅進了趙珣背心,將他的心臟刺穿,怕他死得不夠快,匕首還轉了半圈。
“唔……你……你……”
趙珣雙目圓睜,踉蹌著轉回身,看向面不改色的親兵統(tǒng)領,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疑惑不解。
李慕若無其事的道:“坑已經挖好,在后花園,一會兒把他抬過去埋了,記得把血跡處理干凈!
親兵統(tǒng)領和副統(tǒng)領抱拳躬身道:“是,主人!
主人?
趙珣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又什么都不明白。
李慕隨后又對張恒笑道:“接下來,要委屈你給我當一段時間的兒子了。”
張恒咧嘴一笑,他雙手在胸前結了個印,口中低聲念了句咒語,隨后原地一轉,周身騰起一股白霧。
待白霧散去,張恒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原地的,是另一個趙珣。
這個趙珣無論相貌還是穿著,都與真正趙珣沒有絲毫區(qū)別。
地煞七十二術中的“假形”,本是為八尺大人而兌換,好讓她可以變成正常人大小,但其他中州隊員也有學習。
在這個以武道為主,法術不發(fā)達的玄幻世界,幾乎沒人能看破這種變化之術。
唯一的破綻就是,李慕和張恒身上沒有王朝氣運加身,在靖安王父子死后,他們身上的氣運便會散去。
所以是“幾乎”無人能看破,并非絕對無人能看破。
像欽天監(jiān)那幫擅長望氣的太史,以及龍虎山的天師,應該能看出這個問題,可惜他們沒機會跟靖安王父子面對面。
已經倒在地上的趙珣看見這一幕,終于明白了對方的謀劃,可惜他什么都已經做不了。
很快,趙珣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到死雙眼都是大睜著,死不瞑目。
……
蘆葦蕩刺殺一事之后,襄樊城波瀾不起。
靖安王依舊如以前那樣深居簡出,世子趙珣也如常每日前往水師大營操練水師,沒有任何變化。
徐鳳年一行離開襄樊不久,褚祿山帶著本部騎兵趕了上來,然后奉徐鳳年之命,將裴南葦帶回北涼,安置在胭脂郡。
在距離襄樊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城,接上魚幼薇,匯合殘存的十六名鳳字營將士,隊伍直奔江南道而去。
這一路上世子殿下專心習武練功,爭取早日突破,總算沒有再惹是生非。
此時五具符將紅甲已經全部集齊,魏叔陽每日鉆研紅甲上的符箓,先是將碎片拼湊起來,再一點點將符紋臨摹下來。
只待他將符紋臨摹完畢,再將五具紅甲碎片重鑄,最后將符紋刻畫上去,便能得到一具同時具備五行之力的完整紅甲。
只是這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真要做到卻十分困難,短時間內魏叔陽怕是什么都干不成了。
青鳥經過幾日的修養(yǎng),傷勢逐漸痊愈,依舊兢兢業(yè)業(yè)的履行著她丫鬟的職責,照顧徐鳳年的生活起居。
離開青州用了小半個月,橫穿豫州又用了大半個月,轉眼之間一個多月時間便已流逝。
過了豫泱兩州交界的唐宋郡,離那江南道湖亭郡,便只隔著一個雄寶郡。
徐鳳年掀起車簾向外望去,與涼雍不同,這邊入鄉(xiāng)隨俗,驛道將槐樹換成了楊柳。
一眼望去,滿目盡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柔和綠意。
只是江南風景如畫,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民風終究是遠不如貧瘠之地的北涼那樣彪悍尚武,涼州那里連女子都擅騎馬射箭,王府中不要說劍術超群的徐渭熊,大姐徐脂虎一樣弓馬嫻熟。
前些年據說一位出身北涼的官家女子出嫁江南,與夫君游歷山水,遇見一伙剪徑蟊賊,結果男人躲起來泣不成聲,竟是那女子親自上陣抽刀殺退了蟊賊,傳為笑談。
徐鳳年放下簾子,滿面譏諷的道:“君子六藝,單論射御兩項,這里的男人估計還比不上我們北涼女子,真是可笑!
“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幫在舞文弄墨功夫上,號稱天下一流的江南道德君子!
鄭吒認真的道:“不要小瞧這些所謂的道德君子,有時候筆刀子殺起人來,可不比鋼刀來得差。”
徐鳳年搖頭道:“筆刀子的確可怕,可是使筆刀子的若遇上使鋼刀的,同樣只有死路一條。”
鄭吒眉毛一挑,看著他道:“聽你這意思,打算在江南道亮亮刀子?”
徐鳳年眼中殺意一閃而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杠杠的問道:“敢不敢?”
鄭吒哂笑道:“說笑話了不是?咱行走江湖就講究四個字,無法無天,只要你敢開口,我就敢砍他個天翻地覆!
“我還就不信,到哪都能遇上靖安王麾下那樣的高手,真當陸地天人是大白菜了?”
徐鳳年欣然道:“好,只要你敢砍,咱就讓江南這幫只會耍弄筆刀子的道德君子,見識見識什么叫無法無天。”
他話音剛落,忽然神情一動,下意識的反手一抓。
“啪”
徐鳳年只覺掌心一痛,立馬扭頭望去,卻見李淳罡正靠在廂壁上呼呼大睡,姜泥則是盤膝閉目打坐,沒有任何異常。
車廂內就四個人,他和李慕坐在靠車廂前方簾子處,后面就李淳罡和姜泥兩人。
他看看對面的鄭吒,卻見他微笑不語,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徐鳳年見狀心知并無危險,這才打開手掌望去,卻見被他抓住的是一枚銅錢。
他立馬狐疑的望向身側三尺之外的姜泥,是她搞的鬼嗎?
可雖然自己方才沒看向她,眼角余光卻還是能看到她的,若她有動作,他肯定能發(fā)現。
然而姜泥分明一直在打坐,并無任何動作。
莫名其妙的轉回頭來看向鄭吒,不解的問道:“怎么回事?”
雖然轉回了頭來,但他這次卻將注意力放在了眼角余光上。
鄭吒尚未來得及回答,徐鳳年又猛的抬手往身旁一拍,一巴掌將一枚射向他屁股側面的銅錢按下。
他霍然扭頭看向姜泥,佯怒道:“就是你搞的鬼,別裝了,再裝我算你兩次刺殺失敗,罰你兩筆錢!
姜泥終于穩(wěn)不住,睜開眼睛瞪著徐鳳年叫囂道:“你敢,刺死你。”
兩人大眼瞪大眼,幾息之后又莫名其妙的齊齊笑了出來。
“恭喜啊,練成驅物,離女劍仙又近了一步!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亮刀子
太極玄清道,乃是青云門諸般奇術妙法的根本。
而引氣、煉氣、煉神、驅物這前四層功法,則是太極玄清道的根本。
修成這四層功法,便算是徹底掌握了太極玄清道,之后的修行也不過是重復引氣入體,煉化為自身靈力的過程。
如此不斷積累靈力,加深修為境界,破境則全靠自身悟性和資質。
修成驅物后,便是有了萬法根本,可以祭煉屬于自己的法寶,修習更加高深的術法真訣。
姜泥從出北涼開始修煉至今,終于突破至驅物境,接下來便可祭煉自己的本命飛劍了。
是以今日徐鳳年早早下令扎營,好讓姜泥能靜下心來祭煉本命飛劍。
祭煉本命飛劍的過程沒什么意外,在蘿麗的協(xié)助下,姜泥耗費半天時間,便將大涼龍雀祭煉成功,成為自己的本命飛劍。
隨后便是學習御劍飛行,有蘿麗手把手的教,這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到天亮時姜泥已經可以自行御劍。
可最終還是出現了一個大問題。
姜泥這個一心要做女劍仙的人,居然恐高,練成御劍飛行后,也只敢離地三尺貼地飛行,五尺便是極限。
剛開始獨自飛行時,還因為飛得太低,控制又不夠靈活,差點撞在樹上。
而在蘿麗帶著她飛上高空時,她害怕得緊閉雙眼,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