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坦之喜道:“多謝伯父,請爹爹伯父放心,孩兒定不教你們失望!
他們都知道,長空劍派門下分外門、內門、精英及親傳弟子。
李慕座下已有十六位親傳弟子,且多年未再收徒,掌門親傳弟子就不用想了。
游坦之有一定武學根基,并非完全沒練過武的白丁,就算是成為外門弟子,也早晚能進入內門。
只要進入內門,那日后出來時,保底也得是個一流高手。
所以只要李慕肯收游坦之,他們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
……
翌日,用過早飯,稍作歇息后,李慕便提出了告辭。
游驥這才開口道:“李巨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李慕道:“游莊主太客氣了,請說。”
游驥喚過游坦之,道:“是這樣,李巨俠也知道,坦之因體質原因,不適合繼承我兄弟二人的武功!
“他對李巨俠和長空劍派仰慕已久,有意拜入長空劍派門下,李巨俠意下如何?”
李慕看向游坦之,微笑道:“既是游莊主開口,在下自然得給這個面子,不過有些話在下得說在前頭!
“我長空劍派的宗旨,想必二位是知道的,長空弟子學武,非是為了揚名立萬,爭名逐利,更別提仗勢欺人,恃強凌弱!
“入了我長空劍派的門,便需時刻謹記‘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八個字。”
“若辜負了這八個字,門派賦予你的武功絕學,隨時都會收回,并逐出門派。”
“長空劍派的確很強,但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能力越強,肩上的責任就越重!
“坦之你可愿扛起這份責任,為大宋之強盛,為大宋萬萬百姓之安寧而奮斗終生?”
聽完李慕這番話,原本心里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是想離心上人近一些的游坦之,也不由認真思考開來。
是!她的父親是李巨俠,她門中的師兄弟、師姐妹,都是為國為民的大俠、女俠。
若我僅僅只是為了她而拜入長空劍派,又如何配得上她?
可是,為國為民,好沉重的責任,我能做得到嗎?
眼見兒子愣在原地,游駒不由有些焦急,正想上前說些什么,卻被李慕抬手阻止。
耳邊響起李慕的傳音入密:“別急,讓他好好想明白!
游駒這才作罷,只是滿懷期待的望著兒子。
片刻之后,游坦之回過神來,對著李慕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肅然道:“李巨俠,晚輩此刻給不了你答案!
“因為晚輩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起這份沉重的責任!
“但晚輩一定會努力的去做,即便能力不足,也一定不會給長空劍派抹黑,更不會讓那八個字蒙羞!
“呵呵呵……”李慕輕笑幾聲,對游氏雙雄道:“很不錯,雖然缺了幾分銳氣和自信,但至少夠實誠,是個坦蕩君子!
蕭峰也是面帶笑容的點頭不已,知道自己的不足,才會更努力的進取,這比那些眼高手低,大言炎炎之輩要好得多。
游驥聽出李慕對游坦之評價雖不算高,但也十分滿意,心下暗暗松了口氣。
他望著游坦之道:“看來你這幾年書,總算是沒有白讀。”
李慕微笑道:“這個弟子長空劍派收下了,不過我已收過關門弟子,不會再收徒!
“一會兒我手書一封,你拿著我的親筆信,去梁山找一位叫許人杰的長老,他會收你為親傳弟子!
許人杰是阮星竹的大表弟,如今已三十五歲,剛好達到可以收親傳弟子的年齡門檻,因此尚未收徒。
游坦之拜入他門下,便是親傳大弟子。
李慕之所以讓許人杰收徒,而非許世英許世豪這一輩,便是因為許人杰跟他是同輩。
游坦之拜入他門下,便與阿紫是一輩,若拜到許世英那一輩門下,他就跟李慕平輩,比阿紫高一輩,那以后又是個麻煩事。
游氏雙雄聽到李慕的話,不由大喜過望,原本只要游坦之能拜入長空劍派門下,哪怕是外門弟子,他們也心滿意足。
可沒想到李慕竟如此給面子,給了游坦之一個親傳弟子的名份,這可真真是意外之喜。
“多謝李巨俠,坦之,還不拜見掌門和諸位師兄師姐?”
游坦之從善如流的跪地下拜:“游坦之拜見掌門、夫人、大師兄及諸位師兄師姐!
李慕頷首道:“起來吧!你且先去梁山,好好隨師父練功,等我們此行辦完事,回到宗門再去看你!
“弟子遵命!
游坦之心里其實是想跟他們一路的,但他知道自己如今尚未入門,又不懂武功,跟在他們身邊只是一個累贅,自然不敢開這個口,以免惹眾人不快。
反正等到拜入長空劍派,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機會見到她,也不急于這一時。
……
為游坦之寫好一封親筆信后,李慕一行便辭別游氏雙雄,駕馬往嵩山奔去。
緊趕慢趕,總算在天黑之前到達登封,在城中歇息一晚,次日一早才上山。
李慕買了許多食物酒水和米糧,讓弟子們帶著上山,部分是送給喬三槐夫婦的,部分則是他們自己的伙食。
這幫家伙都是特別能吃的,十數(shù)人一頓怕是得吃去喬三槐夫婦半個月的口糧,他們哪里好意思。
自蕭峰成為丐幫幫主后,就很少再回家。
非是他不孝,也不僅僅是因為事務繁多,抽不開身。
而是因為他作為丐幫這個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來到少林寺的地盤,少林總不能視而不見,種種儀節(jié)排場,驚動甚多。
這不是蕭峰說不必就可以免除的,因為事關天下第一大幫的顏面,少林自己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
是以他每年,只是派人向父母恩師奉上衣食孝敬,基本不會回家。
喬三槐夫婦有少林寺照應,也不會有什么事。
如今重歸故土,心境上卻已是截然不同。
走在山道上,蕭峰感慨萬千的對李慕道:“當年爹娘曾無意中說出,我跟著他們是委屈了我!
“當年我不明所以,父母貧寒,兒子便出身貧寒,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又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平日里爹娘待我也出奇的客氣,不但客氣,簡直是敬重!
“可那時年幼,又是從小如此,我習以為常,哪想得到這許多?如今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切才恍然大悟!
聽完蕭峰的話,李慕沉吟道:“如今你身世被揭開之事,你養(yǎng)父母應該還不知道!
“他們只是普通人,事情就不必與他們說了,一切照舊便是!
蕭峰欣然點頭道:“徒兒也是這樣想的!
雖說今日主要是來造訪玄慈大師,可既然回了少室山,又怎么能不會去看看養(yǎng)父母?
到得少室山之陽,轉過一處山坡,便可見到一間木柵欄圍住三間土屋,形成的一座農家小院。
土屋前是一片菜園子,院中一顆大棗樹,棗樹下放著一頂草笠,一把舊茶壺。
屋外一張竹席上曬滿了菜干,一只母雞帶著一群小雞,正在草間啄食。
走進院中后,蕭峰大聲喚道:“爹,娘,孩兒回來了!
他話音一落,屋內立有響動,喬三槐夫婦很快就出現(xiàn)在門前,看到蕭峰不由驚喜不已。
“峰兒,你回來了!
喬三槐夫婦就是一對普普通通,老實巴交的農家夫婦,頭發(fā)都已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看著蕭峰的目光滿是慈祥。
蕭峰激動的迎上前,抓住老父親的手,大聲道:“爹,娘,孩兒回來看你們了。”
大聲說話不是因為激動,而是養(yǎng)父母耳朵有些背,不大聲說話他們根本聽不見。
夫婦倆上下打量蕭峰,越看越是歡喜,蕭峰長得高大雄壯,他們做父母的自然是比誰都高興。
“好,好!眴倘毖劭舴杭t,八九年未見兒子,夫婦倆都有些情難自禁。
好在他們雖然耳背,眼睛還不花,看到了蕭峰身后的李慕等人。
喬母大聲對蕭峰問道:“峰兒,這些都是丐幫的好漢嗎?”
因為耳背,不大聲說話連自己都聽不見,也不知道自己話說出口沒有,是以耳背的人說話,都會無意識的很大聲。
夫婦倆習慣了大聲說話,嗓門倒是都不小,中氣十足。
李慕見狀主動帶著眾人上前,臉上帶著讓人感到親切的微笑。
蕭峰側過身介紹道:“不是,爹,娘,這是我拜的另一位師父,這位是我?guī)熌铮@些都是我的師弟師妹。”
喬三槐比李慕大了有十來歲,李慕笑吟吟的上前抱拳道:“老哥哥,嫂子,我叫李慕,跟丐幫汪幫主一樣,也是峰兒的師父!
喬三槐忙抱拳還禮,道:“李師傅好。”
喬母在蕭峰耳邊小聲道:“峰兒,你這個師父瞧著怎么跟你差不多大年紀?你師娘看著比你還小吶。”
她自認為的小聲,聽在眾人耳中,卻與別人正常說話音量差不多。
“噗哧”
阿朱阿紫姐妹倆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魯達等人也是樂不可支。
阮星竹聽到別人說她年輕,自然也是十分歡喜的。
李慕哈哈笑道:“嫂子,你別看我這模樣,我今年已經五十二歲啦!”
喬母驚奇的道:“五十二?那可不像啊!”
蕭峰哭笑不得的道:“娘,師父師娘內功深厚,所以瞧著十分年輕。”
“哦哦,是這么回事。”
喬三槐赧然的對李慕笑道:“鄉(xiāng)下老婆子沒什么見識,李師傅見笑了,諸位快請屋里坐。”
喬三槐家的土屋雖然破舊,好在堂屋空間還是蠻大的。
門邊放著一臺小小的紡織機,屋子中央擺一張方桌,桌旁是四張長條凳。
靠板壁的位置還重疊放著幾張長條凳,喬三槐將凳子取下,用抹布擦了擦,這才放好請眾人坐。
江湖中人跟農夫農婦自然沒什么共同話題,李慕便跟夫婦倆聊了些家長里短,生活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