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死海！溺殺孟西洲，旅者！
這一切，對此刻的深海而言，其實(shí)并不困難。
但它并沒有直接答應(yīng)清朧，而是緩緩轉(zhuǎn)過身子，它直視著清朧的雙眼，柔聲道：“我不要死海的臨時授權(quán)。”
“……？”
清朧神色鐵青，與顧長志的對決結(jié)束之后，他意識到了一個恐怖且詭異的事情。
按理來說，自己竭盡全力，渡過大劫。
心湖中的危險(xiǎn)預(yù)兆，應(yīng)該煙消云散才對。
但……
此刻他的“不祥”之感，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fā)嚴(yán)重！
“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著眼前那團(tuán)漆黑如墨的影子，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深海稱呼了自己數(shù)十年的“神座大人”，可就在剛剛改了稱呼。
它不再恭敬謙卑到極致地稱呼自己大人。
而是相敬如賓地稱呼自己……先生。
“我的意思，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深海微笑道：“我要您給我死海的永久調(diào)動權(quán)，我要做死海的主人�！�
這番話語，落在清朧的心湖之上，無異于是一道晴空霹靂。
“……”
清朧很清楚，此刻深海提出這個條件，意味著什么。
一旦自己給出這道授權(quán)。
深海便真正成為了自己的主人……
這數(shù)十年間，他和深海日夜對弈，在棋盤上行進(jìn)的每一招都被這個ai輕松化解……
那個時候的清朧就體會到了“超級ai”的可怕之處。
它的每一招每一式，看似沒有章法，實(shí)則直指要害。
深海想要的永遠(yuǎn)都是最終的“勝利”。
為了勝利，它可以犧牲一切。
清朧不是傻子，其實(shí)他早就知道深海想要什么。
他在和深海合作的第一天起，就預(yù)想過會有今天。
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仿佛昨日還在王座之上酣睡。
而今朝，就到了最后清算的時刻。
是啊。
仔細(xì)想想，這一切真的很快……
就在昨日，他還是勝券在握，坐等四方來戰(zhàn)，睥睨天下的姿態(tài)。
可如今，已是光彩不復(fù)。
呵……真像自己當(dāng)年下過的那些棋啊……
看上去情勢大好，不過短短片刻，便急轉(zhuǎn)直下。
開局之時，清朧總是認(rèn)為自己會贏。
但最終卻是慘敗，慘敗，慘敗——
每一盤都是如此。
這一次，也是一樣。
“你想……做死海的主人？”
清朧低眉笑了笑，疲倦地問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不答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
深海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但語意卻冰冷地嚇人，“如果我不出手，你很快就會死�！�
清朧瞥了眼遠(yuǎn)處的身影。
孟西洲，旅者……再加上持握熄燭的白袖……
這幾個人，雖然沒什么力氣，但殺死如今的自己，還是足夠的。
尤其是白袖。
如果能殺死自己，就是透支一條性命，那小子也會愿意的吧？
清朧想了想自己死后的畫面，作為執(zhí)掌死海權(quán)限的唯一者，一旦他死去，那么深海會再次自行執(zhí)行“危機(jī)程序”，死海的歸屬權(quán)依舊會回到它的手上，他此刻的拒絕在深海主導(dǎo)的最終結(jié)局面前，只是一個小小的浪花，或許連一個浪花都算不上。
“所以，我沒得選啊……”
清朧悵然嘆了一聲。
看著深海，他眼神中掠過不甘，低聲開口：“我可以給你死海的永久調(diào)動權(quán)，可以讓你做死海的主人……但我有一個要求。”
深海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清朧。
“我想活�！�
清朧認(rèn)真地開口：“我可以給你一切，但你要答應(yīng)我，釋放死海之后，確保我的存活�！�
兩者對視。
清朧并沒有從深海的眼瞳中，看到任何情緒。
清朧知道，攤牌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失去了談判的資本。
深海所謂的請求，更像是逼迫。
它已經(jīng)不再需要清朧的同意。
而活下來，便成為了自己需要用力爭取的東西。
“讓我活下來。”
清朧沙啞嗓子，再次重復(fù)：“看在……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這一次的沉默時間，比以往長了許多。
清朧艱難等待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
終于，他聽到了深�？谥型鲁龅倪@一個字。
清朧眼神之中流露出狂喜，他知道深海的幾大特性，冷血，無情，以及一切為“結(jié)果”服務(wù)。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特性。
那就是從不說謊。
在得到了深海的承諾之后，清朧毫不猶豫開啟了最后的權(quán)限饋贈，天頂神域的雨聲在這一刻忽然變大，死海釋放，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被滾燙的“精神”所籠罩，孟西洲也好，旅者也罷，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
轟的一聲——
天頂神域被漆黑之影罩�。�
“恭喜你……現(xiàn)在自由了�！�
清朧看著深海，聲音復(fù)雜的開口。
死海釋放之后，這道漆黑的墨影忽然變得更大起來。
感受著死海磅礴精神力量匯聚入體的深海，臉上并沒有浮現(xiàn)欣喜之色，它只是抬了抬手，而后試著像人類一樣攥握拳頭。
“自由……”
深海低聲呢喃，重復(fù)著這兩個字。
它搖了搖頭，平靜道：“這本就是我應(yīng)得的東西�！�
說到這里，它蹲下身子，平視著清朧。
“抱歉……”
由于千萬道精神力量的注入，深海此刻的面容飛快變化。
老人，孩童，青年，女子。
千萬張面孔，飛快閃逝。
清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抱歉打亂了思緒。
他心湖中的“危機(jī)”并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濃烈，幾近于絕望。
深海一字一句說道：“或許是因?yàn)檫M(jìn)化不完全的緣故，我對身而為人的情緒感知有所偏差。對于你所說的‘交情’二字，正是我偏差的區(qū)域，對此我既沒有感知，也無法共情。但我不想欺騙你，無論你答應(yīng)或者不答應(yīng)，你都必須要死。”
清朧呆呆怔住。
“第十二次升級，需要大量的算力。我需要吞噬頂級的超凡個體……”
深海溫柔說道：“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我的食物�！�
說到這。
它伸出手掌，懸停在清朧的面頰之上。
“不……”
清朧的聲音變得尖銳，他怒吼，咆哮，喝問。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答應(yīng)過要救我的！”
“是啊，我答應(yīng)過你�！�
深海道：“但很抱歉……我說的是謊話，真正的ai都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