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卻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人性。
【深海】駕馭著無數(shù)人類，可它卻在用程序和機械的方式思考著問題……它試圖理解人類，成為人類，可越是如此嘗試，越是南轅北轍，因為它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它，不是人類。
“鏘！”
黑暗被刀光撕裂，顧慎對準黑雪山巨人砍出了一刀！
這一刀在空中劃出數(shù)百米長的盛大輝光。
但……
在巨人面前，這一刀太渺小，太灰暗。
連銀狐大將都無法戰(zhàn)勝眼前的黑雪山巨人，一尊紅影，怎么可能是其對手？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戰(zhàn)斗。
“嗡——”
黑雪山巨人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位置，與那看似盛大的刀氣輝光撞擊對上，震蕩出連綿不絕的轟鳴之聲，旋即刀氣被指尖按得徹底湮滅……這根手指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xù)前進，對準顧慎的紅影。
紅影跑得很快。
手指壓得很“慢”。
但顧慎面前忽然就有一大片陰翳降臨了，他無論怎么操縱紅影加快速度，那片陰翳都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一力降十會。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所有的技巧，都只是浮云。
紅影的戰(zhàn)斗上限……就只是封號而已。
咚的一聲！
這手指攔腰將紅影戳中，顧慎感覺不到疼痛，但紅影持刀的那條手臂已經(jīng)被震碎了，龐大的沖擊波蔓延擴散，那黑雪山巨人并沒有迸發(fā)全部的勁氣，只是將紅影抵押在地面之上，指尖“輕輕”按住紅影軀殼內部最重要的源能核心。
顧慎操縱紅影想要掀起一些風浪。
但很可惜……
此刻的局面已經(jīng)被【深海】徹底接管，這場對話的結束與否，也只在它一念之間。
只需要它點頭。
巨人手指繼續(xù)下壓一點點，紅影的源能核心就會破碎。
“顧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拒絕和平�！�
深海輕聲問道：“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紅影的四肢被碾碎，軀殼被壓在地面凹坑之中。
“我們想要什么？”
顧慎低聲笑了，他的笑聲在黑暗中回蕩。
“很簡單……”
“自由�！�
深海沉默了一秒，問道：“自由？”
“不被掌控命運的自由�！�
“不被刻錄超凡基因的自由�！�
顧慎沙啞道：“不用因為‘結果反正都是死，所以什么時候死都一樣’這樣的狗屁言論，在最不該死的時候死去，不用被ai掐著脖子，推著匍匐前進……這就是人類想要的自由�！�
“哪怕結局是文明覆滅�！鄙詈＠^續(xù)開口，它的眉頭皺了起來。
“自由就是這樣……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人類命運是覆滅，是存活，不該由你說了算，文明火種該保留哪些，該舍棄哪些，也輪不到你來決定。”
“人類真的想要這種自由？”
“……”
顧慎笑道：“至少我想要�！�
“我……明白了�！�
沉默良久，深海輕輕吐出這四個字。
風雪忽然大作，紅影挪過頭顱，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隨著飄搖翻飛的大雪，那些深埋地下的殉葬者們開始復蘇，一具具卵鞘自行打開，殉葬者從枯寂中醒來，離開這扇門戶，遠方就是牯堡要塞破碎的傘之防線，就是北洲瀕臨崩潰的戰(zhàn)場。
“你……明白了什么？”
顧慎的聲音鋒利如刀。
“以你為首的‘自由派’，是人類文明保留計劃的頭號敵人，必須要予以清除，決不能有絲毫保留。”
深海抬起手掌，五指皆是立起。
“你想說，談判破裂？接下來是不是就到了抹脖子階段？”
顧慎笑了。
他操縱紅影進入這扇門戶，就沒想過“活著”離開，如今這具軀殼已經(jīng)到了破碎報廢的邊緣，也是時候丟棄了。
就當他準備舍棄這具軀殼，收回心流之力時。
“是的，談判破裂。”
深海的聲音冰冷響起。
“你不是很好奇銀狐，銹骨在哪里么？很快你就會陸續(xù)見到了�！�
初始號上的顧慎，神情一滯。
警報聲忽然大作。
停泊在虛空之中的初始號，忽然劇烈震顫起來。
阿弗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初始號的自我防御系統(tǒng)，源能護罩以最大功率就此撐開，但伴隨著一道劇烈轟鳴，整艘初始號都陷入了天翻地覆的搖晃之中！
白袖操縱【雷界行者】，來到初始號頂上，他撐開雷域，試圖穩(wěn)住這艘星艦……
下一刻，他瞳孔收縮。
白袖在初始號的源能護罩外部，看到了一道巨大的漆黑手印。
這手印，他很熟悉。
這就是初始號地覆天翻的根本原因……
就在剛剛，有一位本源強者，對初始號發(fā)動了攻擊！
虛空之中，站著一位熟悉身影。
那人長發(fā)披散，面頰有一道貫穿傷痕，從下眼瞼垂至脖頸位置。
小袖子神情動容，他在蟬翼城跟隨銀狐渡過了最重要的一段修行時光，他不止一次見到銀狐動用本源的畫面，在看到漆黑手印的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手印主人”。
但如今的銀狐，身上散發(fā)的氣息，已經(jīng)不是蟬翼城時的沉穩(wěn)威嚴。
而是陰鷙，幽冷，森寒！
如果仔細感受，便會發(fā)現(xiàn)，如今銀狐身上的氣息……與當年被【深海】奪取身軀的白蜥，很是相似！
第三十一章 活著
“銀狐先生！”
小袖子站在初始號頂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忍不住開口高呼。
但懸立于虛空中的銀氅男人對此置若罔聞，只是冷冷瞥了眼白袖，便收回目光，繼續(xù)抬手，用力拍下！
砰！
第二道巨響聲傳來。
初始號的源能護罩再次劇烈震顫……但也只是震顫！
這是由熔鐵之主鑄造出的星艦，星艦時代的神座為初始號加持了諸多超凡陣紋，它的存在就是為了應對“火種級”的災難……所以理論上來說，能夠將初始號摧毀的個體力量，必定是神座級別的戰(zhàn)力。
但……
掌控本源，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超越了凡俗！
所以銀狐的攻擊，對初始號而言，并非可以忽略的“撓癢”……但如果換做其他封號，即便是竭盡全力的一擊，也無法撼動初始號的源能護罩！
天搖地晃。
白袖雙手抬起，雷界領域擴散開來。
千絲萬縷的雷霆在虛空中炸開。
他撐開雷界領域，以自己的力量，來穩(wěn)定初始號的平衡，虛空中的巨大艦艇此刻展開了各種防御陣紋……黑銀炮彈也在此刻齊射而出！
“轟轟轟！”
在冰海遺跡輕松擊毀五洲艦隊的黑銀炮彈，此刻對準銀狐——
光火紛紛炸裂。
但硝煙被黑手輕松拍散……掌控本源之后，超凡者的個人實力便抵達了“超凡生命”的終點，銀狐的反應速度，抗擊打能力，都遠非冰海那些艦隊超凡者可以比擬的。
當初的初始號炮擊，就沒能殺掉冰海艦隊的封號。
而如今的銀狐，躲閃之下，輕松渡過這第一輪炮擊，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
他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就是動用本源，擊打初始號，去消磨初始號的源能護罩！
“砰！砰！砰！�。 �
銀狐遠遠站在虛空的那段，左臂變成了極致的漆黑之色，每一次隔空拍擊，初始號的源能護罩之上便會多出一枚掌印！
“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