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腦這種事情，也只對低階凡俗，也就是人類社會中所謂的“群眾”能夠起到作用。

  “我不明白，您為何不介入五洲的爭端�！�

  紅龍低聲道：“烈·雷諾直至被斬殺，都沒有引出‘神臨’之類的異象……可見清朧根本就無力參加冰海之戰(zhàn)�！�

  三洲會盟的宣戰(zhàn)，中洲的防守……

  這些事情，無一不指向此刻的源之塔，此刻的天空神座。

  很顯然！

  清朧被白術(shù)和林蕾拖入了神戰(zhàn)領(lǐng)域之中！

  “以您的實力，如今介入源之塔神戰(zhàn)，一定可以改變戰(zhàn)局�！奔t龍低聲道：“無論您是幫扶清朧，還是白術(shù)林蕾，原本平衡的天秤，都會產(chǎn)生傾斜……”

  “不錯。”

  風暴神座微笑道：“之后呢？”

  紅龍微微一怔。

  “天秤傾斜，落地，當真是好事么？”

  風暴神座悠然說道：“只要我介入神戰(zhàn)，那么無論結(jié)局是清朧勝，還是白術(shù)勝……獲利的永遠不會是我。”

  “所以何必介入？”

  風暴神座柔聲問道：“世俗所能擁有的一切，哪件是我未曾擁有的？冠冕，名譽，權(quán)力，實力……”

  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jīng)擁有。

  “如果你能夠‘看’透超凡力量的本質(zhì)，就會明白，我所做的選擇，到底意味著什么�！�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輕聲問道。

  “紅龍，告訴我……在超凡者的世界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

  紅龍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活著�！�

  風暴神座輕蔑又冷漠地開口，他也是一路跌跌撞撞，才艱難坐上王座的“闖關(guān)者”。

  在他所擁有的一切之中。

  最珍貴的，其實就是“活著”。

  說話之間，巨大的星艦開始震顫。

  冰冷的系統(tǒng)聲音開始提示，星艦艙門準備關(guān)閉……這意味著最終的“轉(zhuǎn)移”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

  風暴號關(guān)閉艙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永遠的……離開南洲。

  “……活著。”

  紅龍嘴唇囁嚅，輕輕重復(fù)了一遍二字。

  他又問：“所以，留在五洲……一定會死？”

  “留在五洲一定會死！”

  這一次風暴神座的回答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他從王座上站起身子，目光穿透風暴號的厚實艦艇壁面，望向那昔日的故鄉(xiāng)。

  眼神之中是淡淡的悲憫。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了那場‘超巨型源質(zhì)風暴’的影像……”

  風暴神座有些恍惚，他呢喃道：“這一幕畫面不該被我看見的，你可以理解成，這是一次命運偶然間的饋贈�！�

  一聲長嘆。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留在五洲的后果，面對那種級別的災(zāi)難，唯有逃亡，才能留下一線生機�！�

  紅龍死死盯住風暴神座的雙眼。

  他注意到……在風暴的眼神最深處，有恐懼的意味一閃而過。

  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讓一位神座害怕到三十年不分晝夜，修補星艦……只是為了逃亡？

  即便如今局勢大好，神戰(zhàn)陷入僵持，風暴教會可以趁機掠奪一切。

  但風暴神座依舊選擇逃離。

  他不在乎這片陸地上的一切。

  只想離開。

  第二十章 天之鞘

  長夜。

  冰海海面破碎，一艘巨大飛艇如巨鯨探頭，就這么撞破海面。

  站在元汀島上，可以看到通天的火光。

  風暴號掀起方圓百里的浪花。

  甚至遠在圣城的那些教徒，都感覺到了異樣……冰海方向燃起了一道通天的熾烈光柱，只需要攀升至高空，便能看到，那恢弘壯麗到極致的盛大場面。

  星艦在啟動。

  震耳欲聾的爆鳴之音，響徹整片海域。

  在風暴號掀起的巨大浪潮之下，元汀島就像是一艘渺小的孤舟。

  “轟隆隆��！”

  那些能夠踏上星艦的“幸運兒”，被安置到了生命艙中休息，教會研究出來的封閉ai正通過精神網(wǎng)絡(luò)，為他們傳輸著此刻境外的畫面。

  三階以上的超凡者，星艦內(nèi)部的運轉(zhuǎn)員工，則是“有幸”在此刻能夠來到舷窗一旁，親眼目睹著星艦點火起飛的畫面。

  萬頃海水被湛藍色的光焰點燃。

  星艦如流星。

  他們則是坐在流星內(nèi)部，看著“自身”綻放出璀璨耀眼的熾光。

  “就這么離開了�！�

  海瞳圣者端著酒杯，靜靜站在舷窗前，神色有些復(fù)雜。

  身為圣城圣者。

  他們都擁有獨立且自主的住所空間，距離風暴神座很近，彼此都是“鄰居”。

  “是啊……就這么離開了�！�

  圣城當中最年輕的迦締圣者，此刻也站在同一面巨大舷窗之前。

  迦締圣者眼神難掩落寞和茫然。

  他輕輕重復(fù)了一遍海瞳圣者所說的話，又道：“真是如夢一般�！�

  那是他們的故鄉(xiāng)。

  現(xiàn)在，要加上一個“曾”。

  風暴號的“逃亡計劃”，只有春犁圣者知曉，即便是他們，風暴教會絕對的高層人物，也只是在近期才得到通知……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和那些搬遷進入風暴號生命艙中的普通教眾，并沒有特別大的區(qū)別。

  神座大人如此做的原因。

  其實他們也能理解。

  【深�！繚B透了整個五洲……想讓確保這個計劃不被泄漏，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傳出去。

  但被“當做棋子”的滋味，還是不太好受。

  更讓他們難受的，是硬生生擠進這艘星艦中的“新同僚”。

  “二位，現(xiàn)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

  一道冷漠淡然的聲音響起。

  紅龍從風暴神座殿堂離開，正好看到了這兩位圣者，他平靜道：“星艦點火啟航之后，有許多瑣事需要處理。”

  圣城研究出的ai，無論是智能程度，還是獨立程度，都無法與【深�！肯啾�。

  因此。

  雖然成功點火。

  但星艦內(nèi)部的許多防御工事，都需要“人工”進行檢查。

  這些事情當然可以讓低階超凡者去做……但涉及到高危的“攻擊權(quán)限”，就必須要由圣者親自處理。

  “該如何做，我等自然清楚，無需你來提醒�！�

  海瞳圣者瞥見紅龍出來，冷哼一聲，態(tài)度并不友好。

  圣城這些年雖然內(nèi)斗。

  可對于“外來者”的態(tài)度，卻是始終如一。

  紅龍這樣一位叛徒，當年背叛了源之塔一次，就有可能再背叛教會一次……他們知道神座不會輕易動用這等人物，如今予以重任，多半是簽訂了靈魂契約，可畢竟雙方曾是互相對立的敵人，如今在星艦內(nèi)部見面，自然是隱含火氣。

  只不過，有火氣歸有火氣，打架是永遠不可能打的。

  海瞳對自己的實力有13數(shù)。

  別說紅龍現(xiàn)在執(zhí)掌“本源”，就是拋開【潮汐】單挑……他也打不過這個妖孽。

  “……”

  紅龍面無表情地瞥了眼海瞳。

  他只是淡淡出言提醒了先前一句，便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