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沉默地看著自己揮出的手掌。
他控制了力度。
這一巴掌沒動用任何領(lǐng)域,也沒【真理】和權(quán)柄之力附加,但……這也不是四階能夠承受的。
道場的觀戰(zhàn)超凡者們紛紛目瞪口呆。
因為這座道場的主人,第二裁決官靳云已經(jīng)嵌入了遠(yuǎn)處的墻壁之中。
煙塵簌簌。
顧慎在心底輕嘆一聲,他表面沒什么反應(yīng),邁出一步,便抵達(dá)了煙塵籠罩的道場盡頭。
他伸出一只手,將靳云拽了出來,重新丟回道場。
再邁一步。
顧慎也回到了道場之中。
“咳咳咳……”
靳云渾身都是灰塵,整個人狼狽到了極致,望向顧慎的眼神之中很是驚恐。
“放輕松。”
顧慎無奈開口,道:“我用‘熾火’為你療傷!
因為撤力的緣故,這一巴掌只是一些外傷。
生機之火只需要花費幾分鐘,就能治療痊愈。
但顧慎知道,這一記大逼兜,會給靳云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
……
……
沒多久。
第二裁決道場里的戰(zhàn)斗影像,便流傳出去。
顧慎賞了靳云一記大逼兜的事情,整座長野都知道了。
裁決所內(nèi)部,關(guān)于新任大裁決官看好“靳云”的流言可謂是不攻自破,這一耳光打的,不比當(dāng)初對周鍔來得更狠?
“大裁決官,所以您來道場,其實是為了削我一頓嗎……”
片刻之后,在生機之火的治療之下。
靳云的好得七七八八。
他此刻神情很是憂郁。
他不是傻子。
那一記大逼兜之后,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說什么呢,我是那種人么?”
顧慎盤膝而坐,就坐在靳云對面,他直接否認(rèn)道:“這叫指點,你的修行境界我很滿意,經(jīng)過這一架,未來距離突破封號也不遠(yuǎn)了。記住將【風(fēng)舞者】和【刃裂】合一的時候,不要太追求殺傷力,超凡修行的本質(zhì)是生命層次的躍升,想辦法把兩種蘊含不同精神境界的元素揉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晉升之路!
靳云怔怔聽完。
的確。
這一耳光他覺得自己挨得很值,與顧慎交手,比和其他超凡者交手要強得太多!
整座裁決所總部,唯一有資格和自己一戰(zhàn)的,就只有周鍔!
可是兩人身份地位敏感。
這幾年由于“大裁決官”位次之爭,導(dǎo)致靳云沒法直接挑戰(zhàn)周鍔,兩人處于五五開的局面,稍強一些稍弱一些,如果貿(mào)然發(fā)動“挑戰(zhàn)”,沒有打贏,那么所謂的大裁決官頭銜自然也是付諸東流。
秉持著這樣不敢冒險的心態(tài),靳云在封號這一步前一卡就是好幾年。
如今。
不管不顧的出刀之后,自己果然收獲了許多。
“當(dāng)然,我來這里要對你說的話,不僅僅是針對你的超凡修行!
顧慎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希望未來的歲月里,裁決所不要再出現(xiàn)‘明爭暗斗’,第一順位和第二順位只是世俗對你們的評價。在我心中另外有一桿秤,我希望你明白,只要我還是‘大裁決官’,這桿秤的重量,就一定比外界世俗的看法要重!
聽到這句話,靳云瞳孔微微收縮。
他當(dāng)然明白顧慎想說的是什么意思。
顧慎鎮(zhèn)壓當(dāng)代,無人可與其攖鋒。
只要他在一天,“大裁決官”的位置便無人可以染指——
只是他總會卸去這個職務(wù)。
爭斗無意義。
因為未來的“大裁決官”,會由顧慎親口指派。
“關(guān)于‘大裁決官’繼承者的選擇上,我會保持著絕對的中立客觀,絕對不偏向于任何一人。如果未來有一天有后輩超越了你們……那么他也有可能成為我的‘接班人’!
顧慎平靜說道:“就比如第四順位的鐘帆,我就很看好他!
靳云沉默了。
鐘帆的確是一個令人生畏的后生。
雖然順位排在第四。
可是出了“烏托”叛逃的事情,如今裁決所內(nèi)部的第三裁決之位正是空缺……此次正好輪轉(zhuǎn),鐘帆大概率會排到第三。
“你和周鍔再斗下去,只會便宜了別人!
顧慎淡淡開口:“除了鐘帆,還有謝征,裁決所里的每個人都在前進!
靳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確做了很愚蠢的事情。
“從今日起,多去第一裁決道場走動。多找周鍔切磋,這世上最難得的事情,就是‘棋逢對手’!
顧慎頗有些感慨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實力相當(dāng)?shù)摹糜选梢越皇,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情?”
“我……明白了!
靳云聲音沙啞,垂下頭來。
顧慎波瀾不驚嗯了一聲。
等靳云再抬頭,顧慎已經(jīng)消失,不知去往何處。
“指點……”
他靠在擂臺立柱一旁,神情悵然又自嘲地笑了笑。
這位第二裁決官輕輕重復(fù)著顧慎剛剛說的話,他揉著脹痛的腦袋,苦笑說道:“我怎么覺得是敲打呢?”
……
……
顧慎離開第二裁決道場,或許是因為活動了筋骨的緣故,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暢。
這兩位裁決官情況不同,需要對癥下藥。
周鍔氣勢萎靡,頹廢難起。這種時候再去打擊,恐怕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所以顧慎認(rèn)真安撫,言語鼓勵。
至于那一時沾沾自喜的靳云,則需要好好“敲打”一番。
敲打,敲打,先敲再打。
想必那一巴掌,能讓靳云回味很久。
能坐在這個位子之上的,沒有蠢人,挨了一耳光,靳云也該明白,顧慎真正想說的是什么。
這裁決所里,可以有挑戰(zhàn),可以有比斗。
但是絕對不可以有“派系斗爭”!
“長野北部邊界,有‘北洲源能艇’靠近!
褚靈的聲音在顧慎心湖響起。
同時她傳來了【風(fēng)瞳】捕捉到的影像。
一艘微型源能艇,正在穹頂以極快速度前行。
“慕晚秋!
顧慎只看了一眼,就確定了這微型源能艇的主人身份。
他輕嘆一聲,無奈道:“明明有【凈土】可以傳訊,她偏偏不用,難道是害怕我懼戰(zhàn)逃跑嗎?”
“慕晚秋在長野白名單中,只不過北洲源能艇未經(jīng)允許,不得駛?cè)腴L野地界,白沉那邊準(zhǔn)備出面攔截了。”
褚靈開口:“現(xiàn)在白沉正在接入源能艇的通訊!
“我申請與白沉臨時鏈接!
顧慎心念一動,便介入了監(jiān)獄所的精神網(wǎng)絡(luò),直接與白家白沉對話。
“白沉大哥,我是顧慎——”
按照輩分,顧慎的確得喊白沉一聲哥。
當(dāng)年他初入長野的時候,白沉就已經(jīng)晉升封號了。
“顧慎?”
白沉正準(zhǔn)備外出迎接源能艇。
慕晚秋是身份地位都十分重要的貴賓,只是長野方?jīng)]有接到中央城的通知,按照規(guī)定,他得問清楚對方的來意。
“不好意思,忘了提前和長野報備!
顧慎笑道:“慕晚秋是我邀請來的,這艘源能艇的‘迎接’工作,就交給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