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不是�！�
李青瓷猶豫片刻，她從袖里取出了一朵凍結覆上冰渣的穗朵。
“這是前不久剛剛生長出來的……一朵，嗯，雖然很小，但還是長出來了�！�
顧慎接過這枚小小的，倔強的穗花。
如今的凈土，其實是可以看見隨風飄揚的金燦穗花的。
但那些都是“春雨連綿時節(jié)”所結。
他本以為。
入了冬季，萬物寂滅。
這些植物，便沒法生長了。
“咦……”
顧慎瞳孔微微收縮，他端詳著這枚穗花，眼神變得訝異。
“怎么？”
李青瓷見狀，好奇開口：“這穗花有什么別樣之處么？”
顧慎指腹輕輕摩挲。
金燦的穗花被他碾碎，冰渣消融，風吹之后，碎散的金屑也就飄揚灑落。
“這一枚穗花雖小……可卻蘊含源質(zhì)�！�
顧慎臉上浮現(xiàn)驚喜之色，他喃喃道：“所以凈土四季，雖然刮風下雨，消耗源質(zhì)，但只要精心培育，等到開花結果，便是反哺�！�
李青瓷短暫一怔，很快就明白了顧慎所說的意思。
她如今手上持握“神敕”，在凈土之內(nèi)可以號令風雨，只是從未動用，便是因為知曉這每一次“神敕”，都需要消耗源質(zhì)作為代價。
顧慎閉關神祠，源質(zhì)暫時不用擔心。
可神祠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當年的祈愿術之所以將自己的未來指向顧慎，多半就是因為……以“凈土”的成長速度，到了后面，神祠山很快就會被掏空。
李氏六百年的詛咒，的確很龐大。
但如果是用來供養(yǎng)這么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么……只需要讓足夠數(shù)量的金穗‘開花’，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李青瓷恍悟。
“若無意外，便是如此。”
顧慎眼神復雜。
怪不得冥王急切地想要“凈土”，這么一座因果自成的完美世界，比七神之中的任何一座神域都要來的更加真實。
付出越多，收獲越大。
一旦“凈土”落成，并且實現(xiàn)了初步的運轉(zhuǎn)。
那么其主人將會獲得源源不斷的超凡源質(zhì)！
將這些源質(zhì)，再用來擴張亡靈軍團。
其中的一部分亡靈，再投入到凈土……雪球便會越滾越大。
前提是，凈土之中既需要能夠鎮(zhèn)得住場子的魂靈統(tǒng)帥，還需要足夠精明的種植規(guī)劃者，如今的魂靈只是百余，如果再多，再多……恐怕和現(xiàn)在的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這座花圃，大約還需要十天，才能初步建成�！�
李青瓷動用神敕，懸空漂浮，來到離地百米左右的高度，顧慎則是和她齊肩而起。
青瓷伸出手指，緩緩挪動。
這一整片花圃，成四四方方的帖形。
“想等到第一批金穗花吐芽，大概還要一個月，外加消耗一輪‘儲備源質(zhì)’�！彼J真說道：“但在那之后，這一百三十四位魂靈的源質(zhì)消耗，基本就可以減少一半，想要等到完全的‘自給自足’，大概還需要兩個月�！�
起初就是這樣。
人少，地少，花少，源質(zhì)也少。
但到了后面，源質(zhì)消耗越來越大，產(chǎn)量輸出也會越來越大。
“明白了……如果離開神祠，我所儲存的這些‘源質(zhì)’，會先保證凈土的消耗。”
顧慎點了點頭，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算得清這筆賬的，等到凈土這邊自給自足，接下來再進行擴張，所得到的源質(zhì)，就是對自己的反哺了。
而那時候，他一個人，便是移動的“災境”！
熾火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需要多少源質(zhì)，都可以從凈土之中拿取，凈土將成為一座隨身攜帶的“神祠”！
……
……
剛剛退出凈土世界，還未回歸現(xiàn)實。
顧慎的精神便被拉到了深水區(qū)下的零零幺中。
他坐在車廂座位之上，褚靈將一幕又一幕的精神投影投放在他面前。
“南洲那邊出事了�！�
褚靈語氣平靜：“你先看圖�！�
顧慎皺起眉頭。
圖片上是一只張開雙翼的蝴蝶……身上好像還纏繞著一層層的電網(wǎng)，很明顯這是【天眼】所捕捉到的圖案，此刻正是夜深之際，畫面亮度降低到了極致，十分昏暗。
“這個黑漆漆的家伙是什么？蛾子？”
“它的學名叫做女皇鳥翼蝶……如果你非要稱呼蛾子的話也可以。”褚靈沉默一秒，說道：“這是昨晚在‘桑洲窟’北岸攝錄到的畫面，我提供一下實物對比�！�
接下來。
褚靈將視角放大。
【天眼】拉高數(shù)倍之后，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矮小山丘，雖然不大，但是女皇鳥翼蝶的身軀幾乎將一座小山覆蓋……
顧慎這才意識到不對：“這玩意兒有多大？”
“翼展五十九米�！�
“？？？”
顧慎神情有些錯愕，他的第一反應是，這東西不會是冥王搞出來的吧？
金穗花的體型也就百米。
這蛾子怎么長到這么大的？
“三年前，最高席法案通過了覺醒法案的實驗申請，并且將試驗地選擇在了桑洲窟……”褚靈緩緩說道：“申請通過的那一天，桑洲窟就被徹底封閉�！�
她調(diào)出南洲的地圖。
南洲南岸，環(huán)繞冰海，桑洲窟是最南岸的一座孤立小島，就像是牯堡要塞位于北洲邊陲的凸起之地一樣，桑洲窟大概就是五洲的底部。
再往南去，就是超凡者地圖中標記極度高危的源質(zhì)破壞之海了。
“桑洲窟……”
顧慎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他想起了白術先生對自己所說的那些事情……
冰海深處出現(xiàn)了遺跡。
而七神使徒調(diào)查了一年之后，紛紛無功而返，最終風暴神座親自南下。
“桑洲窟被完全封閉了三年，一直以來都沒有對外公布，覺醒實驗的進度抵達了何等程度……按照法案規(guī)定，圣城研究人員對桑洲窟進行了絕對的‘密封’，并且由【深�！縼碡撠煴O(jiān)察，定期以日志形式，向五洲議會進行匯報�！�
褚靈平靜說道：“但是就在昨晚，圣城研究所對五洲議會申請了求助�！�
“求助……”
顧慎鎖眉：“圣城研究所的求助內(nèi)容是？”
“f區(qū)被突破，他們需要增援……有超凡生靈突破了‘籠牢’�！瘪异`道：“值得一提的是，剛剛的女皇鳥翼蝶身上，披著的是百萬伏特的電網(wǎng)，根據(jù)我的預測，它所覺醒的‘超凡力量’是【逐光者】，電壓迸發(fā)出的高熱瞬間被它汲取，見證這一切的當事人叫做吉普塔，是研究所的d級收容人員，目前已經(jīng)失蹤，目測已經(jīng)死亡�！�
顧慎怒道：“桑洲窟實驗怎么會這么粗糙，用電網(wǎng)來充當‘牢籠’，這怎么可能困得住覺醒能力的超凡生靈？”
“可能他們也沒想到，覺醒實驗，竟然會培育出這種怪物……”
褚靈淡淡道：“不過桑洲窟實驗并不粗糙，這十層電網(wǎng)不是真正的‘牢籠’，島外還有兩層強邏輯材料堆砌而成的‘世界壁壘’，研究所進行了相當充分的準備，將這座孤島包裹成為一個獨立的生態(tài)圈……只是他們這次求助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桑洲窟的‘壁壘’似乎也被突破了�！�
“似乎？”
顧慎相當頭疼，他怎么覺得南洲那幫家伙這么不靠譜呢？
“昨晚是【深海】第十一次升級，桑洲窟基地斷鏈了一分鐘，壁壘遭遇重創(chuàng)的時候，研究所的源質(zhì)補給中斷，高階超凡者沒有及時察覺……總而言之，很多巧合重疊在了一起，才有了這次意外�！�
停頓了一下，褚靈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些意外，最根本的原因是……圣城所依靠的神，已經(jīng)動身遠赴冰海，不在南洲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長野尊卑
是的，桑洲窟的實驗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問題”。
并且如此巧合的出現(xiàn)在同一時刻，同一分鐘，最大的原因就是……
風暴神座不在了！
“風暴遠去冰海，南洲淪為棋盤�！�
顧慎輕聲低語。
“這是白術先生和女皇的手筆？”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xiàn)，就被他自己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