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氣泡翻滾著散開。
【真理】領(lǐng)域開始了無序擴張起來，抱著營養(yǎng)艙的韓當(dāng)，雖然扛過了【稚童】爆炸，但渾身都是致命之傷，他肌膚之下的每一枚“天鞘碎片”，都足以要了這具身軀的性命。
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著【真理】支撐。
只是，【稚童】的爆炸，讓天秤的平衡徹底破壞。
韓當(dāng)緩緩將目光投向了顧慎。
他的目光，已經(jīng)無神——
瞳仁，瞳白，都被墨色浸染，化為極致的黑。
“這是……徹底失控了�！�
顧慎神情陰沉，對視的那一刻，他瞬間感到了危險。
“嗡！”
下一刻，韓當(dāng)直接撞了過來，他的速度快地嚇人，一瞬就抵達了顧慎面前。
在【真理】領(lǐng)域無視因果的透支之下，韓當(dāng)身上那些嚴重威脅生命的傷勢，都被強行壓了下去！
“砰！”
顧慎瞬間抬起雙臂。
千萬枚鐵鱗在面前拼成固若金湯的圓盾——
韓當(dāng)抬手就是一掌！
【真理】的力量，繚繞在他的指尖，無需任何封印物，在失控狀況下，他所發(fā)出的每一擊都是規(guī)則的象征，向來堅不可摧的“鐵盾”，在他一抓之下，被直接撕出一道頎長口子。
【鐵王座】的力量，被更高階的【真理】徹底碾壓！
那些被撕裂的鐵器，在深湖寒流之中，徹底泯滅……
顧慎對這種攻擊并不陌生。
大都區(qū)，他對付“神臨”鐵五之時，用的就是這樣的力量。
【真理】之毀滅。
這種攻擊，所做到的是直接在“因果”層面上進行抹除。
自己如果用領(lǐng)域抵抗。
領(lǐng)域也會被抹除一部分。
唯一對付【真理】的辦法，只有一個。
“轟隆隆——”
深湖的潮水被徹底攪動。
兩人一前一后，一退一進，顧慎的速度很快，韓當(dāng)?shù)乃俣雀臁ニ殍F盾之后，緊接著就是第二次伸手，要抓住顧慎的脖子。
無論顧慎用什么抵抗，都無所謂。
在【真理】的因果抹除之下——
只要抓中，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黑暗之中，一縷銀白光芒浮現(xiàn)，這縷光芒僅僅推出一寸，便無比刺眼，幾乎將整片深湖水域都照亮……韓當(dāng)?shù)暮谏字虚W過了一縷困惑，失控者的精神已經(jīng)開始無序蔓延，行為無法用邏輯來解釋，可在生死對決之中，他肉身的反應(yīng)仍然會保留一部分。
混亂之中的理性告訴他，要在此打住。
【真理】贈送的癲狂告訴他。
盡管出手。
他現(xiàn)在是無敵的。
理性與癲狂……韓當(dāng)選擇了后者。
于是他繼續(xù)伸出手，直到抓住了那一縷無比滾燙的銀白熾光。
那是一把戒尺。
……
……
真理之尺的精神空間，一如既往的平靜，當(dāng)“神跡之銀”籠罩灌溉，這座精神世界里的一切，就都被黑暗籠罩。
但隨著顧慎的啟封——
重新有大片光明，垂降在這個世界。
黑暗霧氣中的魔鬼，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這漫長的“封印”開始之前，他就是這個姿勢。
像是睡著了。
又像是……刻意在等待。
對于外面的顧慎，“封印”尺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
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人難免有些恍惚。
仿佛在尺子世界之中，只過去了一瞬。
“你來了。”
魔鬼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慎，自從兩人撕破所有偽裝之后，他便再沒有過暴怒，哪怕被“神跡之銀”封印，他依舊無比平靜。
他知道。
所謂的“封印”，不過是虛假的……無論時限多長，都注定會過去。
他和顧慎注定會再次相逢。
因為顧慎已經(jīng)體味到了【真理之尺】的滋味，他絕不會放棄這把戒尺……否則，他早就會把自己扔到【舊世界】。
所有的“封印”都不可怕。
動用“封印”，就意味著主人并不想要丟棄。
封印，就一定會重啟。
“我希望你可以閉嘴�！�
顧慎站在光明之中，平靜說道：“不要逼我少活二十七年�！�
他知道從啟封的那一刻起，魔鬼就開始通過【真理】竊取自己的認知了。
魔鬼喜歡看，那就讓它看。
它看到神祠山，看到祈愿術(shù)……看到那桿巨大的命運天秤。
就會意識到，顧慎永遠有一個無形的“威懾”。
這是顧慎的“最后一步”——
他隨時可以用二十七年陽壽。
來換它死！
這句話立竿見影，很有效果，魔鬼淡然地聳了聳肩，果然不再開口，連一個字都不再多說，只是他從王座之上站起了身子，緩緩張開了雙臂。
這個姿勢，看上去像是擁抱。
但更像是……展示。
他站在黑暗之中，散發(fā)出來的威壓，足以讓世界臣服，單單這個姿勢，便令人心生敬畏，像極了這渾沌萬物的君主，雖不發(fā)一言，但卻像是在說：“這些……都是我的�！�
然后。
魔鬼走下了王座，站在了顧慎面前。
“……”
顧慎陷入了沉默。
這是他第一次，和魔鬼站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對視，這個距離近到，他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踏入黑暗，或者魔鬼向外走一步，站進光明。
兩人，就只差那么一步，便可以重疊。
“這一次，沒有交易�！�
魔鬼說道：“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需要的話，盡管拿去�！�
第八十九章 你就是鑰匙
“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需要的話，盡管拿去。”
這是魔鬼第一次展現(xiàn)的如此大度。
但顧慎很清楚，它打的是什么注意。
這世上，免費的東西最昂貴。
兩人之間的戰(zhàn)爭，早已開始了。
在冥河河底魔鬼沒有殺死顧慎的那一刻，就注定不死不休。
然而并不是每一場戰(zhàn)爭，都會硝煙彌漫。
顧慎作為尺子現(xiàn)實世界的主人，對這把尺子的一切，都掌握著絕對的支配權(quán)，無論是“封印”還是“解封”，都取決于他。
所以，魔鬼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
讓顧慎更加依賴【真理】。
沒有交易。
因為這正是交易的一部分。
顧慎同情地看著魔鬼，然后笑了。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