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畫面太過昏暗……顧慎除了血火，也看不到其他的“物件”，他只能認為，這幅圖中的災厄提示，是自己未來可能會因為“血火”而遭劫一次。
現(xiàn)在，梟遠在十萬八千里的南洲。
所以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訊息。
繼續(xù)跳過。
崩裂的山窟，席卷的海水……
這些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而“詭異”的是，手鐲極少給出如此大量的亂序的畫面，在第四幅畫面之后，就有許多“重復”的畫面——
猩紅的海草糾纏。
無數(shù)石屑翻滾。
這一幕幕畫面，像是一個“溺亡者”，用自己雙眼當做攝像機，在海底墜落之時，所“拍攝”的景象，這大概就是災厄手鐲卡頓的原因。
這種令人窒息的“溺亡”視角，手鐲捕捉了太多幀。
每一幀，都送到了自己的精神海中。
“這是什么鬼？”
顧慎一陣頭疼，既感覺驚悚，又覺得詭異。
他強忍著想要退出災厄占卜的不適感，瀏覽這些毫無訊息可言的“溺亡畫面”，同時心底升起一陣疑惑，自己本想是“捕捉”剿殺相關的危險訊息的。
這些畫面是什么意思？
他完全找不到思緒。
而深海墜落的諸多畫面，抵達盡頭之后，顧慎終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占卜景象”——
無垠的漆黑絲線，擴散編織，宛如一條大魚。
無盡黑暗，不知是在何處。
上方有一縷強光照射而下。
黑暗中，露出一道慵懶而瘋癲的身影。
韓當坐在“王座”之上，他交織雙手，搭在腹前，神態(tài)平靜而又安詳，王座的把手之上，擺放著一枚鮮血淋漓的頭顱。
這枚頭顱，眼眶空洞，被剜去雙目。
鮮血從眼眶之中流淌而出。
嘴巴，還在顫動。
都這樣了……竟然還沒有死？
在如此陰冷幽暗的氣氛包裹之下，韓當十分平靜地倚靠在王座之上，在王座之后，好像有無數(shù)個光點在閃爍，猶如魚鱗。
韓當神情麻木地坐著，并且緩緩挪首，最終直視著“災厄占卜視角”之外的自己。
……
……
“�。�！”
顧慎從占卜之中驚醒，他的背后滲出了大量的冷汗。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
最后的畫面。
韓當，在看著自己？
由于自己動用手鐲之時，是以旅者視角進行觀看的，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能保持冷靜……可這一次，顧慎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已被韓當“洞察”的錯覺。
他知道。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fā)生。
韓當?shù)哪抗�，只是湊巧，落在了自己身上�?br />
可這種巧合，未免讓人心生驚悚……
“你看到什么了？”
顧老爺子撐著領域，十分關切地開口。
“我……看到了韓當�！�
顧慎聲音沙啞，他回想著最后的畫面，喃喃道：“他處于一個極度幽暗的環(huán)境之中，四周有無數(shù)漆黑絲線，編織成的領域�！�
災厄手鐲，給出了韓當?shù)挠嵪ⅲ吹拱残牧嗽S多。
如果動用手鐲占卜，沒有看到關于這場剿殺的相關畫面……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很可能意味著，兩洲執(zhí)法者花費大代價進行的“任務”，最終將無功而返。
不爆發(fā)沖突。
自然就不會有不祥。
只是，這一次災厄占卜，關于“韓當”的信息，實在不算多。
手鐲的視角，聚焦在韓當身上。
四周的環(huán)境，顧慎看不清楚。
聯(lián)合先前的“溺亡圖”，難道韓當這一行人，是躲在水下？
不……不能這么武斷地立下結論。
手鐲給出的信息，是完全沒有時間關聯(lián)的，再之前的白花圖，血火圖，就足以證明。
強行聯(lián)系，就會導致自己變得“不幸”。
顧慎皺起眉頭，道：“對了，韓當?shù)纳砗�，還有許多散落的光點……”
災厄手鐲給出的畫面，十分模糊。
那些光點，不是畫面主體，應該不是什么“危險物品”。
“是這個么？”
顧騎麟揮了揮手，引召出一副虛無的精神影像。
這是一枚老式的球形營養(yǎng)艙。
精神投影，把這營養(yǎng)艙放大了很多倍。
顧慎眼神亮了起來，“對，應該就是這東西……韓當就在【碧王權界】之中，他背后布滿了懸浮的‘球形營養(yǎng)艙’�！�
這副畫面可以解釋，為什么兩次剿殺，枯籠雪山和白鯨山脈的戰(zhàn)役規(guī)模，比想象中要��！
因為韓當?shù)囊偈殖晒Α?br />
許多雪籠罪犯，都被他吸引到了【碧王權界】之中。
“我大概猜到，韓當他們在做什么了�！�
確認球形營養(yǎng)艙之后，顧騎麟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他們是想利用【碧王權界】下沉，然后將那些‘引召’而來的罪犯，作為補品，提供‘過冬燃料’。那些營養(yǎng)艙，來自于二十年前的一個提案……如今長野已經(jīng)沒多少人知道了，當年的我們，將其稱之為‘群星計劃’�！�
“群星……計劃？”顧慎是第一次聽到。
褚靈也給出了自己搜索之后的回應：“搜索關鍵詞失敗，權限不足�！�
“這是景山言所提出的方案。”
顧騎麟說道：“這個方案說起來太復雜。當初沒有任何人看出‘端倪’，長野甚至投入了資金開始研究，直到后面大家才發(fā)現(xiàn)了問題……如今項目已經(jīng)廢棄，當年試驗的營養(yǎng)艙都被處理掩埋，你在占卜景象中看到的那些，很可能是景山言二十年前的私藏�！�
“等等……”
顧慎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您的意思是，這是景山言的計劃？”
顧老爺子怔了怔。
“可是，我還看到了……韓當?shù)耐踝�，擺著一顆頭顱。”
顧慎揉著眉心，喃喃道：“我沒看錯的話，那顆頭顱，就是初代大審判長……景山言�！�
第七十九章 景山言之罪
“老爺子，可以詳細說一說……什么是群星計劃么？”
枯籠雪山上，一老一少，席地而坐。
雪夜很冷。
但顧老爺子手上的【燈籠】，將飛揚的寒屑，都激蕩出數(shù)米之外，兩人坐在一片干凈的雪地之上，四周只剩下嗚咽微弱的微風。
“你……真的想知道？”
顧騎麟放下燈籠，眼神有些恍惚。
……
……
關于景山言這個名字。
如今雪禁城中，已經(jīng)沒多少人還記得了。
但在二十年前。
在顧長志成就斗戰(zhàn)神位，長野躋身五洲之巔的那段歲月里，這個名字……曾是長野群山之巔的一顆璀璨星辰，彼時三所剛剛成立。
周濟人，顧騎麟，景山言，這三人成為了三所的“最高領袖”。
這三人，分別執(zhí)掌“裁決所”，“指揮所”，“監(jiān)獄所”。
而二十年之后，三人境況各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