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
顧慎搖了搖頭。
他這次來中洲,已經(jīng)把最重要的事情處理完畢。
林茨的那些古文圖紙,還需要一些時間,在源代碼的數(shù)據(jù)庫中慢慢消化。
這次返回萊茵,就是為了和“風(fēng)之玫瑰”再次交流,奠定未來的中洲古文會地底格局。
……
……
另外一邊,萊茵港口。
由于“矮子號”的大火災(zāi),萊茵港口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火海早已經(jīng)被撲滅,但海面上流淌著一層猩紅的詭異物質(zhì)。
這正是葉卡洛琳高明之處,她并沒有動用自己的火焰,而是助長了梟的“血火”!
這種特殊物質(zhì),正好可以昭明兇手的身份。
此刻,大風(fēng)吹過。
許多超凡者,正在搬運(yùn)燒毀貨輪的殘骸碎片,矮子號雖然毀了,但后期的打撈工作依舊重要,除了兇手的線索,紅葡集團(tuán)還需要回收這次的“貨物”。
“大人!
賀蟬神情恭敬,站在紅袍青年的身旁,低聲感慨道:“您終于來了。”
在萊茵,他是當(dāng)之無愧的王。
八星使者,擁有紅葡的支持,整個中洲東部,都沒幾位超凡者,比他更有地位。
只不過……與這位上城趕來的大人相比,賀蟬什么都不是。
這一次,蒞臨萊茵港口查案的,是源之塔四神使之一的“朱雀”!
在上城,等級分明,秩序森嚴(yán),這四位神使手中所掌握的“權(quán)柄”,足以改變中洲的任何一座城市建立的秩序……
自己如今是紅葡在萊茵城的話事人不假,可只要朱雀一個傳訊,紅葡便會立即拋棄自己。
在巨大的地位差距之下,賀蟬不敢有所怠慢。
“這么重要的‘貨物’,怎么說毀就毀了呢!
朱雀負(fù)手而立,看著粘稠的海面。
他輕飄飄一句,讓賀蟬后背滲出大量的冷汗。
“那個時候,我正在和花幟談判……”賀蟬聲音嘶啞,如實(shí)稟報:“是葉卡洛琳負(fù)責(zé)看守貨物的。”
“哦?”
朱雀瞥了眼碼頭不遠(yuǎn)處,安靜等待的玫瑰。
他輕聲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都怪她,對么!
“……不!
賀蟬意識到了自己回答有誤,連忙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不是推諉責(zé)任,此事……”
“掌摑吧!
朱雀平靜的說了這么一句。
賀蟬聽完之后咬了咬牙,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不夠響,再用力點(diǎn)。”
朱雀面無表情地看著賀蟬。
“啪!”
這一下,打得夠狠。
清脆的響聲,隔著數(shù)百米,在碼頭那邊的葉卡洛琳,都能聽見。
賀蟬能感到,自己的半邊面容,在掌摑之后,變得一陣澀痛,如針尖刺扎一般,密密麻麻,紅腫起來。
“貨物毀了,你是負(fù)責(zé)人,總要付出一些代價……這算是輕的。”朱雀緩緩道:“玫瑰手底下的隊長都戰(zhàn)死了,她自己也受了傷……這是她付出的代價,鮮血淋漓。你看看自己,憑什么到現(xiàn)在還能毫發(fā)無損?打自己兩個耳光,還一個交代,很委屈嗎?”
“不,不委屈……”
賀蟬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醒悟:“多謝大人提醒,多謝大人賜罰。”
朱雀輕輕嗯了一聲。
他沒有多在碼頭停留,直接折返。
見狀,賀蟬甚是詫異,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您不查嗎?”
“怎么查?”
朱雀搖了搖頭,反問道:“單單是海面上的粘稠物質(zhì),又能查出什么?這人敢對紅葡的貨物動手,就說明他不怕……既不怕我們的追查,也不怕留下證據(jù)!
賀蟬一陣無言。
“我來這里,不是查案的。這起案子,也查不出什么。”
朱雀來到了葉卡洛琳身旁,沒有避諱談話內(nèi)容,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玫瑰女士,你辛苦了!
葉卡洛琳搖了搖頭。
“我有一個問題!
朱雀微笑著開口,他伸出手掌,示意葉卡洛琳看向自己的雙眼。
后者無法避免,這是來自高位者的“邀請”,更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yán)。
兩人目光對視。
葉卡洛琳在紅袍青年的眼中,看到了一輪熾烈的猩紅太陽,那抹輝光甚是刺目,讓她一時之間,被攝去了心神,變得恍惚。
朱雀的聲音,十分柔和。
“請問……你看到貨輪里的那些‘貨物’了嗎?”
他沒有如賀蟬一般,詢問當(dāng)初的細(xì)節(jié)。
他不關(guān)心死去的隊長,也不關(guān)心貨輪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木已成舟。
他關(guān)心的,就是葉卡洛琳知不知道,紅葡究竟在做什么交易。
隨著這個問題的拋出,場面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賀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紅葡這次所做的事情,是何等的“大逆不道”……此事一旦被捅出來,他丟掉神官之職,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只是還不算什么,一旦繼續(xù)深究,牽扯到背后的“大人物”,才是真的糟糕透頂,恐怕整個源之塔內(nèi)部都會引起一陣震蕩!
“貨物……”
葉卡洛琳搖了搖頭,她誠懇的說道:“我沒看見。”
這個回答,讓賀蟬松了一大口氣。
他拍了拍胸膛。
另外一邊,朱雀凝視著這個漂亮女人的雙眼。
嗯……自己的精神感應(yīng)來看。
她沒有撒謊。
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很好,你可以走了。”
……
……
朱雀在海邊站了很久,賀蟬就在這里陪著他一同站著。
他不敢揣摩神使大人的心思。
但上城那邊的消息,他還是聽說了的。
神使大人,在源之塔前,與東洲的陸南槿交手,打了一架……這一架的結(jié)果沒什么好說的,神使大人贏了,而且是一場大勝!
陸南槿是大都那位夫人的親妹妹,她和花幟,自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自己前腳剛和花幟談成一樁交易……后腳,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情。
朱雀神使大人,來到萊茵,難道是想見一見商隊的花幟高層?
“最近時日,上面叮囑,神使最好坐關(guān)靜修,盡量避免外出,減少麻煩……”
朱雀忽然開口,問一旁的賀蟬:“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賀蟬搖了搖頭。
他不敢點(diǎn)頭,更不敢亂答。
“因?yàn)椤浦鸱N’!
朱雀輕輕笑了,“紅龍,云虎,玄龜,都想拿下這枚火種。我們都通過了‘火種之夢’的初層試煉……可想要成為新神,至少要過預(yù)言家的‘占卜’這一關(guān)。那個狡猾的老家伙,說我們四人的命象,都沾染著破碎的陰冥混沌,他看不清任何一人的命運(yùn),所以我們需要減少因果,方便他看清一些!
賀蟬有些緊張,這是自己應(yīng)該聽的嗎?
“大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可以熔煉火種!
他想了片刻,恭敬說道。
“蠢貨!
朱雀毫不客氣地笑著罵道,“你坐在萊茵這個位置上,怎么沒點(diǎn)腦子?說這種話,不是要得罪另外三位嗎?”
賀蟬滿臉配合地傻笑。
若沒見過他和花幟談判的模樣,便真有可能會被這副憨厚無害的模樣欺騙了。
“只是,我不愿‘違心’!
朱雀緩緩說道:“既然見到了陸南槿,便不能視若無睹,若連自己的本心都遵從不了,又談什么‘熔煉火種’?”
他在源之塔修行,早些年來,未成神使之時,過得甚是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