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美神!
甚至……連他背后的那株巨樹,也是如此,無數(shù)綠蔭隨風飄搖,仿佛一條條無形的手臂,在替顧慎遮擋風寒,提供溫暖——
洪衷怔怔看著這一幕。
這一幕,實在讓人感到震撼,他連“阿巴阿巴”都沒有說了。
天地間的源質(zhì),風息,都在圍繞著顧慎旋轉(zhuǎn),連著這兩位凈土世界僅存的“魂靈”,也感到了一陣“吸引力”。
“神座大人,似乎是在‘破境’?”
鐵五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又搖了搖頭,道:“不,不對……神座大人還有什么境界需要破的……”
在這精神神域之中,他可沒有辦法感受到顧慎的境界。
一切全都靠猜。
而且由于“冥王火種”的馴服之力,只要是在神域內(nèi)復蘇的“魂靈”,便等同于是認顧慎為主,所以無論鐵五怎么看,都只會覺得顧慎無比高大,如天一般不可直視。
思前想后。
鐵五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神座大人……已經(jīng)無需破境……那么他一定是締造某種‘神跡’……嗯,難道是呼吸法?”
遠方的年輕身影,胸膛似乎在輕輕起伏。
整個世界,也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收攏,徐徐擴散,做著緩慢的,有規(guī)律的“律動”。
鐵五瞳孔收縮。
他怎么感覺……整個凈土世界的“季節(jié)”,似乎在發(fā)生變化?
原先萬物復蘇的那股萌生之意,依舊存在,只不過隨著顧慎的幾個呼吸,他的后背滲出汗液,感覺天頂鉛云的壓迫感變得強烈起來。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躁熱起來了?
這是要……由春入夏?
鐵五和洪衷的呼吸,都不由變得急促,只可惜,天頂?shù)你U云,在數(shù)秒之后便緩緩消散,那“由春入夏”的燥熱之意,也徐徐散去……一股清涼隨風吹來,撲散渾身燥熱,讓他們變得輕松了許多。
……
……
“第一百三十四次……失敗……”
顧慎坐在風息之中,緩緩睜開雙眼。
第二卷 呼吸法的締造,依舊是以失敗告終。
他悠悠吐出一口氣,驅(qū)散陰云,心情并沒有太多失落,顧長志先生留下的“四季曠野”,對于大部分超凡者而言,能得驚蟄谷雨其中一卷,便能保證前十二層的精神修行足夠穩(wěn)定。
而真正的天才,如白袖這樣的s級,則是能在修行初期,便融會貫通兩卷呼吸法,參悟出完整的“春之呼吸”。
這才是顧長志留給世人的最大禮物。
一個前所未有的,頂級的“開卷呼吸法”。
這世上的萬物,都是在春季復蘇,開始生命,超凡者的修行也是如此,有能力參悟完整“春之呼吸”的天才們,可以自行締造后續(xù)的“呼吸法”,只要順延著自然規(guī)律,便可以締造出適合自己的,屬于自己的“夏之呼吸”,“秋之呼吸”……
顧長志先生已逝。
他將四季中最生機盎然的“驚蟄春雨”,留給后世驚艷晚輩。
至于最慘淡悲涼的“大寒”,則是留給自己。
“關(guān)于‘夏之呼吸’,我似乎還欠了些火候……”
“是‘凈土’的種子,谷物,還沒有收獲的原因嗎?”
顧慎俯瞰曠野,若有所思。
如今的耕種,已經(jīng)讓凈土頗具規(guī)模,看上去一片欣欣向榮,但種下的那些種子,雖然生根發(fā)芽,但成長速度卻是極其緩慢……像是被什么“規(guī)則”壓制住了。
自己的“凈土”,是獨一無二的神跡!
可神跡,并不意味著可以打破規(guī)矩。
“凈土”的發(fā)展,與自己的“精神力”和“源質(zhì)數(shù)量”息息相關(guān),如果“精神力”不夠,這些草木之靈的生長,便無法繼續(xù)……同樣的,如果“源質(zhì)”不足,整座凈土,便會枯萎。
“所以……我需要破境,才能讓這些‘種子’生長……”
顧慎摩挲下巴,喃喃道:“亦或是說,我需要推動‘凈土’入夏,才能參悟出第二卷 呼吸法呢?”
這個問題,困住了顧慎。
因果銜接,難揪其首。
回想凈土簌懸木和春之呼吸的誕生,很難說清楚,究竟是誰推動了誰,誰決定了誰……修行之路,本就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
如今,他就被卡在了這道瓶頸之上。
“我修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顧慎想了片刻,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顧長志先生是何等驚才絕艷的人物?
他開辟四季,締造八卷呼吸法,都用了數(shù)十年……而自己,修行到“夏之呼吸”的門檻,不過兩年。
若是顧長志先生有靈,看到自己此刻的進度,恐怕都會感到驚訝。
顧慎喃喃道:“我的修行速度,已經(jīng)夠快了。這第二卷 呼吸法,不能急于求成!
搖了搖頭,將思緒清空。
顧慎決定將“夏之呼吸”的參悟,暫且放緩,這可不是和“沖擊金箍”一樣的修行……并不是嘗試次數(shù)越多,就越好。
參悟呼吸法,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這并不是一個下苦功夫就能搞定的差事。
即便是顧長志這樣的絕世天才,若是沒有靈感,嘗試再多次,也只是徒勞,浪費時間而已。
顧慎瞥了眼那邊的鐵五和洪衷,一縷意念掠過,無形的風兒將他籠罩……他隱去自己的身形,但實際上依舊盤坐在四季曠野的穹云之上。
“這段時間,圣裁者的消息如何?”
自己在懸空山小院,閉關(guān)修行,已有七日。
這七日,一片安靜。
因為自己提前放出的消息,沒有任何外人來此處打擾。
“鑄雪大公的飛艇,剛剛返回中央城……圣裁者對多魯河災境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瘪异`的身形,由一片片模糊代碼拼湊而出。
她出現(xiàn)在顧慎的身旁,與其一同垂視著欣欣向榮的四季曠野。
漫天草葉將她托舉而起。
“賈唯和那些圣裁者……目前承受著巨大的輿論壓力!瘪异`道:“他們的調(diào)查,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了!
“嗯!
顧慎聽到這個消息,并不覺得開心。
“不知為何……我的心緒有些不寧!
他向后舒展身子,虛空之中無數(shù)鋼鐵憑空擰曲,形成王座,將他接住。
顧慎以手扶額,頭疼自語道:“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可這股不寧之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懸空山的小院里,布滿了清冢古文。
這些古文,可以防止精神外溢。
除此之外,孟驍隨身攜帶的封印物,已經(jīng)被熾火燒成灰燼。
法袍和鐲子,更是被顧慎放置在精神海里的凈土領(lǐng)域中。
思前想后。
他想不出……圣裁者還有什么“秘術(shù)”,能夠找到自己,可這才是最可怕的。
不知道對手要出什么牌。
顧慎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掌,“嗖”的一聲,一枚十字吊墜,浮現(xiàn)在顧慎掌心。
他握住【命運女神的庇護】,低聲問道:“圣裁者是在多魯河災境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么?”
“……”
吊墜當然不會回答。
但是可以針對顧慎的質(zhì)疑,提供一定的反饋。
一片平靜。
“沒有線索?”
顧慎皺眉,再次問道:“所以……他們找到我,是因為光明城有什么獨特的靈魂感應嗎?”
“……”
依舊是一片平靜。
看來,也不是直接“鎖人”的術(shù)法。
這一次,顧慎在王座上長考了很久。
他聲音沙啞,問道:“我的不安感……是與孟驍?shù)摹z物’有關(guān),對么?”
“……!”
這一次,吊墜給出了不同的回答,它激蕩出了一縷代表肯定意味的精神。
顧慎瞇起雙眼,立刻前傾身子。
他伸手一抓,遠方的虛空之中,瞬間掠來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手鐲……在自己洗去鐲子內(nèi)的“光明氣息”之后,這枚手鐲,便變得黯淡,無光,一片陰沉。
“是與這鐲子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