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老束有些委屈,道:“不是您讓我們趕緊滾蛋的嗎?”
“……?”
鄒副官心底咯噔一聲,意識到了不妙。
兩位哨兵說了先前的遭遇之后,他大感震驚。
林霖大人養(yǎng)的那條狗,先前只是覺醒了“精神力”,能夠在作戰(zhàn)之時,動用精神,形成一定干擾……如今這是,能夠塑造夢境了?!
“糟了……”
鄒副官的神情十分難看。
他可太清楚,那條惡犬在牯堡要塞都做過什么事情,自從鑄雪大公不斷從中央城派遣客人,這條惡犬便有了事做,它這幾年戰(zhàn)績彪炳,“光輝事跡”可以掛滿一面墻。
對于那些不速之客,林霖大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關(guān)門,放狗。
然后……舔人。
這條大狗擁有相當強大的“精神能力”,而唯一的愛好就是把自己的口水均勻涂抹到一個人的身上,據(jù)說與它獨處一室的中央城哨兵,返城之后都接受了心理醫(yī)生的專門治療。
這也就導(dǎo)致了,近幾年來,中央城的哨兵已經(jīng)不愿往牯堡趕赴。
即便,那是鑄雪大公的命令。
趕到牯堡“做客”,然后被惡犬舔出心理陰影,最后狼狽離開。
這是根本無法逃脫的噩夢……一開始還有哨兵嘗試破解這個套路,很可惜,他們都不是這條惡犬的對手。
鄒海立即望向了顧慎所在的閣樓位置……
正是此刻,一道沉悶的巨響,穿透閣樓,緩緩震蕩而開。
這道聲響并不小。
……
……
當鄒海神情忐忑,趕到閣樓的時候。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顧慎閉著雙眼,坐在床榻之上,顯然是在修行呼吸法……而在他背后,一條直立站起的拉布拉多犬,握攏爪子,小心翼翼地為他捶肩。
這條拉布拉多的神情,已經(jīng)與人類無異。
此刻它的眼中是畏懼,諂媚,以及討好。
鄒海徹底沉默了。
這個場景對他而言,其實并不陌生,覺醒精神力后,這大狗經(jīng)常給林霖大人捏肩捶腿,賣力討好……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鄒海揉了揉眉心,他意識到此刻的閣樓一片靜謐,而除了先前的那一聲巨響之后,似乎就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那一聲悶響……
與之動靜相對應(yīng)的,是閣樓床榻前的一個大凹坑,以及飄落的滿地狗毛。
好吧。
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一目了然。
“小顧先生……”
鄒海從未覺得開口說話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
他的神情十分尷尬。
“嗯……鄒副官,你又來了?”
顧慎緩緩睜開雙眼,微笑開口。
他客客氣氣亮出了洗耳恭聽的架勢。
而這個“又”字,就十分精髓。
“這是……林霖大人養(yǎng)的狗!编u海頭疼說道:“準將大人平日里都是把它放養(yǎng)在外面的,這條狗品行惡劣,十分兇狠!
看著那條拉布拉多諂媚吐舌搖尾的模樣,鄒海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長嘆一聲,苦笑問道:“您沒受傷吧?”
“啊……”
顧慎配合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笑著說道:“原來如此……可我看它的模樣,不像是惡犬啊,推背拿肩的活兒干得很麻利。”
鄒海瞪了眼拉布拉多。
后者委屈地嗚咽一聲,捶肩動作卻不敢停。
“好了……”
顧慎輕輕拍了拍“惡犬”的腦袋,后者如釋重負,結(jié)束了這套表演,最后在顧慎的輕輕拍打下,演技浮夸地發(fā)出了輕松舒適的低吼聲。
“回去吧。”
顧慎意味深長說了這三字。
大狗縱身躍到了鄒副官的背后,不敢有所動彈。
“鄒副官,替我感謝林霖準將,牯堡的歡迎儀式,真的很特別!鳖櫳魑⑿Φ溃骸斑@是我第一次看見,除人類之外,覺醒了‘超凡力量’的其他生靈!
鄒海神情無奈,誠懇道:“對不起,小顧先生,我代表林霖準將,對您今晚的遭遇,表示歉意,這條惡犬,我們會好生調(diào)教的。”
……
……
“汪汪!”
“汪汪汪!!”
“汪!!”
書房里的狗吠聲音被很不耐煩地一個巴掌打斷,皮糙肉厚的拉布拉多惡犬縮起了脖子,縮在角落里,摩挲爪子。
鄒海神情復(fù)雜地站在一旁,默默聽著這串“加密語音”。
這條惡犬,已經(jīng)覺醒了精神力,對于人類的文字,語言,其實也已經(jīng)大概了解。
在動用“精神力”的情況下,可以傳遞出一些訊息。
所以……剛剛的狗語,其實是有效的交流。
這是在告狀。
“你在狗叫什么?”
年輕的準將大人怒其不爭,拍著長桌,呵斥道:“多大的狗了,你就不能給我省點心?”
拉布拉多發(fā)出委屈的嗚咽。
林霖將桌上的那封報廢信紙捏成一團,重重砸在牛牛的腦門上,惡狠狠道:“無緣無故跑去招惹對方,打勝仗也就罷了,還反被教育了一頓……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惡犬抬起頭來,困惑地發(fā)出一道嗚汪。
林霖更怒:“蠢貨,這是諺語!老子的姥姥家當然是北洲,不是東洲!”
縮成一團的拉布拉多不敢發(fā)出一道聲音。
“大人……無需動怒!
鄒?嘈σ宦。
他誠懇說道:“我看那位小顧先生,似乎并沒有要追究此事的意思……說起來,他和以往的來客,還真的有些不太一樣!
林霖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正在寫一封長信,不知動筆了幾次,又廢棄了幾次……在得知此事之前,他大部分的思緒,都沉浸在信件之中。
信的開頭是:
“致許久未見的姐姐!
此刻,林霖徹底放棄了寫信,反正這封信……今夜也是寫不完了。
他抬起頭來,看著燭火照耀下,鄒海那張陷入回憶的面龐。
林霖點了根煙,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徹底將思緒拽回現(xiàn)實之中:“你認為那個姓顧的年輕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鄒海思考了很久,緩緩說道:“屬下所說的,只是一己之見。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屬下覺得,這是一個可靠的人!
“可靠?”
林霖輕笑了一聲,與鄒海共事如此之久,他可太了解自己這位副官的性格了,謀定后動,安穩(wěn)如山。
這還是第一次從鄒?谥,聽到這樣高的評價。
要知道。
顧慎剛剛抵達牯堡,不過兩個小時。
可靠這個詞……更是無從說起。
“在‘迷宮三十八’的精英隊出發(fā)之后,屬下心中一直有不祥的預(yù)感!编u海輕聲開口,他誠懇說道:“那種不祥的預(yù)感,一直繚繞在心頭,精英隊全滅,洪衷回歸,直至今日,那不祥始終沒有消散……這種感覺,就像是……”
“有什么東西要坍塌下來!
鄒副官沉默了一小會,道:“或許是錯覺,但見到那位小顧先生后,這股不安竟緩緩消散了……”
林霖安靜聽著。
他沒有打斷鄒海的發(fā)言,而是待其說完之后,意味深長說道:“他的實力,只是深海第七層!
顧慎抵達牯堡要塞之后,負責接待的人便是鄒海。
這么安排,自然不只是閑敘交談這么簡單。
“是!
鄒海微微皺眉,回憶著相處時的畫面,他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其實大人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吧?在躲避【源能炮】的時候……他的實力就已經(jīng)暴露了,這就是深海第七層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