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案卷明確寫到,該極端組織疑似還有殘余。
讓蘭維爾神情劇變的是……
這宗案卷的特別提醒。
【特別標注,該s級通緝犯的能力表現(xiàn)為血色火焰,尚不明確其能力的具體作用,但初步判定,血色火焰可以侵蝕精神,轉(zhuǎn)化肉身。梟可能不止一個,如果沒有辦法全部剿滅,那么會迅速衍生!
血色火焰……
血色火焰!
蘭維爾的記憶回到了地底教堂的現(xiàn)場畫面,他一直無法理解,“目標人物”是怎么做到如此精準地把控時機的……
在看到了東洲的案卷之后。
他忽然理解了一切。
“梟……”
如果說,這個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旁,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且常年駐守地底教堂,熟悉系統(tǒng),那么就有了作案的能力。
而這世上如果真有一個人,可以用“精神”來侵蝕肉身,那么也就意味著……他可以舍棄某一具肉身,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用空間封印物竊取地底教堂之后,他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逃離。
只需要……自殺。
所以破門而出,只是一個幌子,是欺騙自己的手段?!
“主教大人!”
“在錫銀城外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
一位教會成員闖入,他連忙將最新的報告呈交給蘭維爾。
“廢棄的牛車上,檢驗出了超凡氣息的殘余……”
“只不過發(fā)現(xiàn)之時,所有的封印物都已經(jīng)不見了……”
“死者是未被錄入【深!肯到y(tǒng)的錫銀河下游賤民,他走了一條非常古怪的路線,而負責(zé)放行的教會成員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幾個畏罪自殺的現(xiàn)象……他們?nèi)妓懒耍 ?br />
一道道聲音,接連響起。
蘭維爾只是沉默。
他沉默地聽著一切。
沉默地看著案卷報告上的照片。
在印楝樹林之下,躺著一具干枯的尸體,那具尸體的面容,與“周”所呈遞的“阿米爾”長相一模一樣。
在看過了東洲的這份案卷之后,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背后真相……比新月教堂封印物丟失要更嚴重……一個可以肆意使用精神力,占用軀殼的能力者,侵入了新月教會的內(nèi)部。
他可以做到輕松自如地取走地底教堂的封印物。
可以做到事了拂衣去,把這些“軀殼”一一脫掉。
殺死……即脫掉。
他所展露的這一切,已經(jīng)足夠可怕……而更可怕的是,蘭維爾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這個家伙就像是一只踩不死的蟑螂,可以無限的繁殖,衍生,如果不將其滅殺,那么他就永遠保留一口氣,永遠在某個陰暗角落窺視,伺機等候!
而好在……
他發(fā)現(xiàn)了這一切。
還來得及!
“梟……”
蘭維爾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東洲聯(lián)邦的合案報告上,寫著他們最后停止調(diào)查的原因,南洲某座教堂發(fā)生了一起“惡靈感化案件”,【深!勘葘α藧红`與梟的精神元素,血火的重合度高達100%,這個惡靈被認為死在了圣像的感化之中,于是東洲聯(lián)邦開始剿滅梟的【長久基金會】,后續(xù)過程十分順利。
東洲方面默認,s級逃犯梟已經(jīng)死亡。
可如今來看,這縷血火還活著!
“我要去一趟‘風(fēng)暴神殿’!
蘭維爾沉聲說道:“這件事情……神座大人必須要知道!”
……
……
返航的飛機之上。
崔忠誠看著堆滿小半個機艙的封印物,皺了皺眉。
“你應(yīng)該知道,這些【物件】,不能拿出來使用……如果被南洲發(fā)現(xiàn)了,會有不好的影響。”
這些封印物已經(jīng)被清洗過了一遍。
可向來有所潔癖的崔忠誠,從顧慎口中得知了它們先前被埋在何處,望向這些“物件”的目光不免變得嫌棄起來。
“總不能留給梟吧?”
“這些封印物,可以放入花幟地底……那里見不得天日的封印物太多了,再加上這些,也不算什么。”
顧慎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那件臃腫白袍。
他實在不想再穿這樣的教士袍了……不過也虧是這樣的衣袍,放到錫銀城根本就沒有任何辨識度,最后的身份移交沒有什么麻煩。
現(xiàn)在。
他不是阿米爾。
梟才是阿米爾。
“你確定……那兩位被你精神催眠的教徒,不需要做掉么?”
崔忠誠輕聲開口,說道:“我在錫銀安排了狙擊手,如果有需求的話,現(xiàn)在還來得及。”
兩槍強邏輯子彈。
做掉兩個最后的“知情者”。
“這一點……無須擔(dān)心!
顧慎搖了搖頭,說道:“蘭維爾是深水區(qū)十層的超凡者,連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如果有人想要探查的話,我會直接毀去精神鏈接。他們不會得到任何信息。”
圣象拍賣行的老板,還有周。
這兩個人,都被種下了“熾火”的種子。
能夠駕馭超遠距離“精神鏈接”的超凡者,鳳毛麟角。
而顧慎的熾火,就擁有著這樣的力量。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新月教會的教徒,而是自己的信徒……這的確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遠遠能夠感受到兩個擁簇者,隨時可以為自己奉獻生命,他們有著絕對的忠誠和絕對的服從。
事實上,顧慎把他們當做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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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想要看到真實的世界……就需要越來越多的“眼睛”,眼見為實。
他親眼所見。
他親自看到。
這……才是能夠讓自己相信的真相。
南洲的事件,他還想要保持著聯(lián)系……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的案件將會引起風(fēng)暴神座的注意,那個四處躲藏的陰暗老鼠,被放到了大日之下曝曬。
顧慎很好奇。
梟該怎么躲?
他期待著某一天醒來,得到“梟”被風(fēng)暴神座碾死的好消息。
當然……希望這一次不再是通過【深海】分析后的情報。
而是“親眼”所見。
“對了!
崔忠誠又開口了,他坐在顧慎對面,輕輕抖了抖紙質(zhì)“報紙”,緩緩說道:“有必要跟你說一下……這次會議的最后結(jié)果!
顧慎微微一怔。
他沒記錯的話,花幟這次落地南洲,是想要“售賣”地底的秘密研究成果。
應(yīng)該是某種武器。
“交易取消了。”崔忠誠輕描淡寫地開口,“花幟沒有和任何一座教會,任何一位將軍達成協(xié)議……所謂的秘密武器,也不會售往南洲。”
“為什么?”
這倒是一件出乎顧慎意料的事情。
驚動了錫銀附近的諸方巨擘。
召開了這么一場盛大會議。
而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草草收場……恐怕這個事件,會對崔忠誠造成不利的影響。
“他們開的價格很高,幾乎是無法拒絕的暴利……”
小崔先生平靜說道:“從道理上來說,交易本該圓滿達成。但是從道德上來說,我不愿看到交易達成后的景象。”
飛機掠上云層。
俯瞰望去。
一座座城市在云氣變得渺小。
高空一萬米去看這個世間,看不到血腥,看不到暴力,也看不到苦難……只有離近地面,才能看到南洲的真實模樣,這是一片千瘡百孔的災(zāi)厄之地。
這里的人們已經(jīng)飽經(jīng)磨難。
崔忠誠放下那沓“報紙”,那是顧慎打碎警報后,從地底教堂帶出來的唯一東西。
厚厚一沓紙上,寫滿了新月教堂地底的丑陋,骯臟。
而此刻飛機轟鳴所掠過的一寸土壤,都埋著南洲人民道不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