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道:“可我今天出門轉(zhuǎn)了一圈,沒有遇見什么‘不祥’!
“這難道不是好事?”顧慎淡淡道:“占卜二字,本來就是趨吉避兇,哪能定準禍!慵热辉谧谔美锇卜质丶旱厍逍蘖藥兹,說不定就是因此,避開了原先該有的禍事!
白露憤憤盯著眼前少年。
這幾日,長野城風波太平,哪有什么禍事?
現(xiàn)在想來……什么不祥啊大兇啊,都是顧慎隨口胡謅的!
只不過顧慎不承認,她也沒有辦法。
“尊駕大老遠跑這么一趟,不會就是為了登門問罪吧?”顧慎撣了撣古文圖紙,輕聲說道:“沒什么其他事情的話,白小姐可以回了,我還要忙!
應對白露,顧慎很有經(jīng)驗。
他向來懶得多言。
對方是白氏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尊貴,還是要搭理一二,只不過在說完正事之后,顧慎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等……等等!”
白露的神情一下子變了,她本是橫行長野的“小霸王”,雪禁城里誰見了她不犯怵,可偏偏遇到了顧慎這樣軟硬不吃的“大狠人”。
一言不合就是請回吧。
惡人還需惡人磨。
她語氣軟了下來,誠懇道:“先前的事情,算我失禮,我向你道歉!
顧慎皺了皺眉。
他看著白露,神情有些古怪。
道歉?
這句話從誰口中說出來,他都不覺得意外……可偏偏從白露嘴里說出,讓顧慎有些不太適應。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顧慎將古文圖紙收起,又瞥了眼懸在風來觀上空的木刀,淡淡道:“有事說事!
“好吧。”白露輕嘆一聲,“我專程來這一趟,其實是想知道……清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和小袖子有沒有見面?”
小袖子因為刺殺之事,和長老會鬧得很不開心。
這件事情,雖然被壓了下來,沒有在雪禁城傳開……但白袖不參加新人戰(zhàn)的消息,還是引起了一陣爭議,許多人開始猜測白袖是不是和白家出現(xiàn)了裂痕,間隙。
她思前想后,決定來找顧慎一問究竟。
雪禁城這幾日關(guān)于白袖的傳聞,也傳到了顧慎耳中,從千野大師點出的那兩個名字,以及白氏宗堂最近的異樣,顧慎大概能猜到,白袖大概遭遇的事情,以及如今白家內(nèi)部的大概情況。
猜到歸猜到,這是白家的私事,顧慎沒興趣過多摻和。
“這件事情……你應該去問白袖才對!彼Φ,“聽說你們從小在雪禁城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白家的事情,何必來問我呢?”
白露捏了捏袖口,被問得啞口無言。
“其實清冢里沒發(fā)生什么。”顧慎坦誠說道:“我和白袖是第一次見面,在清冢里聊了幾句,沒有動手!
“這樣啊……”
白露輕聲喃喃,依舊是捏著袖子。
她在猶豫,要不要繼續(xù)開口。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貿(mào)然登門,來問顧慎關(guān)于白袖的事情,其實有失禮節(jié)。
如今整個長野都在議論,清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大部分人關(guān)注的是……顧慎和白袖為什么沒有打起來。
但其實白露關(guān)注的不是這件事情……或者換一種說法,她大概知道兩人沒有打起來的原因。
僅僅用了一天。
小袖子就找到了獻命者的身份,以及謀劃凍原刺殺的兇手……這是長老會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如果說誰能做到。
那么放眼長野,似乎也只有守陵人千野大師,可以卦測未來。
深吸一口氣。
白露醞釀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她直視著顧慎,緩緩說道:“最早的時候,我只是覺得有趣,好玩……之所以與韓當達成那筆交易,也不是真正在意那點俗物,只是想見識一下,所謂的‘s級’是什么樣子!
顧慎微微挑了挑眉。
他神情平靜,抿了口水。
就這么安靜聽著白露的話語。
“現(xiàn)在想想,先前做的事情……許多地方,都很不妥,我向你道歉。”
說出這樣的話,對白露而言,真的很不容易。
但說出之后,心中如釋重負。
白露認真說道:“謝謝你幫了小袖子!
雖然是個瘋癲的女人。
但并不笨。
顧慎知道,以白袖的性格,不會多說什么。
那么白露應該是猜到了清冢大概發(fā)生的事情。
“清冢的事,他已經(jīng)表達過了感謝!
顧慎沒說什么,緩緩起身,走了數(shù)步后,回頭說道:“至于你的道歉,收下吧,沒有必要……你的那些小伎倆,我還沒放在心上!
白露一怔。
下意識的,那張俏臉之上浮現(xiàn)了一抹慍色。
顧慎轉(zhuǎn)身回到了屋中,淡淡道:“白小姐,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吧,免得其他人誤會。走的時候……記得替我關(guān)上院門!
白露沉默復沉默。
她眼中的慍色徐徐消失,逐漸變得復雜。
……
……
好事不長。
清修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多久。
顧慎回長野后,第二日春雨觀立即來了客人,只不過不再是昨天“來者不善”的那副場景。
這次是老熟人。
宮紫沈離穆南不知何時混到了一起……這三人很有默契地出現(xiàn)在了春雨觀門前,然后習慣性地開門喝茶曬太陽。
顧慎看著反客為主的三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小顧兄,你昨天沒去雪禁城,真是可惜了!蹦履仙癫娠w揚,夸大其詞,“你沒看見,老宮一路擊敗諸多敵手,橫掃三所五大家……那縷火種之夢準是沒跑了。”
“預賽,預賽,不值一提……”
宮紫微微一笑,旋即憤怒道:“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宮!”
沈離在一旁喝茶,認真地對顧慎說道:“雖然聽起來有些浮夸,但這家伙的確有一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次新人戰(zhàn),冠軍就是他了。”
宮紫這家伙,平時做事看上去似乎不怎么著調(diào),但實際上他的實力并不差。
只是生不逢時。
白袖的出現(xiàn),讓雪禁城的所有天才,都被壓得喘不過氣。
“還有好幾輪,這次的對手少了白袖,倒是輕松了許多……不過,奪冠也不簡單。”宮紫搖了搖頭,神情嚴肅說道:“裁決所朱望門下,有個叫‘廉舟’的,實力不俗,已經(jīng)是深水區(qū)第七層的實力,不容小覷。”
“這次新人戰(zhàn)中……有第三階段的超凡者?”顧慎有些意外。
在苔原剛剛打完一架,他很清楚這兩個層次的超凡者,有多大的差距。
這幾乎是無法逾越的大界限。
新人戰(zhàn)是“擂臺賽”,有諸多規(guī)則限制,點到為止,分出勝負即可。
在這樣的條件下,即便有一些“禁忌手段”,也無法全力祭出,如今的自己跟所謂的第七層超凡者交戰(zhàn)……大概率會陷入下風。
“以往的話,第六層巔峰,就足夠拿下了!
宮紫鄭重道:“只不過因為白袖的原因……雪禁城的天才們,也變得格外努力了起來。這一屆新人戰(zhàn),出現(xiàn)了好幾位第七層水準的超凡者!
這是實話。
白袖的出現(xiàn),讓整個雪禁城的天才都感受到了壓力。
這是一個“璀璨”的時代,除了山巔熠熠生輝的白袖以外,許多人同樣也在發(fā)熱發(fā)光。
“據(jù)我所知,除了那個‘廉舟’,指揮所還有一位三階段超凡者!睂m紫神情凝重,“如果想要拿下‘火種之夢’,我必須要戰(zhàn)勝他們!
顧慎還有一點比較訝異。
就是宮紫的實力……竟然也達到了第七層。
熾火的探查能力向來很強,幾次見面,他都沒有看出宮紫的深淺,倒是沒有想到,二十歲的宮家大少爺,竟然能修行到這種境界。
“雖說最大的boss沒有參戰(zhàn),但要拿火種之夢,也不是易事啊。”
宮紫深吸一口氣,笑道:“老子還是想試一試……有沒有機會參悟神座留下來的夢境,萬一,就成了呢?”
這幾年,新人戰(zhàn)的水準越來越高,整個雪禁城年輕一輩的整體修行實力,也在變強。
但即便如此,新人戰(zhàn)的冠軍,也沒有一位,能夠成功參悟火種之夢的。
全部失敗。
甚至有人因參悟失敗,而深感挫折,一蹶不振。
顧長志沉睡之前,留給長野的火種之夢,與其說是“希望”……不如說是殘酷的現(xiàn)實。
想要成為神座,是真正意義上的千難萬難。
哪怕是第一關(guān),千人萬人之中,也未必能有一人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