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整座神祠山，都處于不堪重負，即將崩塌的階段。
這里除了秩序崩塌的黑點，就什么也沒有剩下了。
“是啊……誰想第二次再來這種地方呢？”
李青穗聽到這，輕聲附和了一句，少女眼中閃過了一縷不易察覺的黯然神傷。
這樣的地方……姐姐一待就是十幾年。
作為李氏的家主，李青穗的世界是光明的，對她而言，時間是短暫的，她能見到很多很多的人，能夠看到不同的風景。
外面的世界，有春夏秋冬，四季繁花，有很多很多……可那些姐姐都看不到。
“顧慎�！�
李青穗深吸一口氣，滿臉認真，再一次問道：“你真的可以幫忙解決神祠山的麻煩嗎？”
“當然……騙你是小狗�！鳖櫳魃斐隽艘桓种福p描淡寫道：“不過目前來看……只能幫到一點點。”
嗯。
真正意義上的一點點。
“一點點，也比沒有強。”
李青穗再次鼓起勇氣，道：“我是李氏未來的家主，我要和你做一個交易……如果你能把神祠山的那些破花都清除，我不在乎能不能孵出神胎……只要你能讓我姐姐恢復(fù)自由，見到外面的世界，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女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后半句話。
“……”
顧慎伸出的那根手指，懸在空中。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小丫頭片子。
那根手指微微彎曲，然后“啪嗒”一聲彈出。
李青穗捂著腦殼，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滿臉不解地抬頭。
“我會幫忙，但不是因為這個交易。”
顧慎淡淡道：“你是李氏未來的家主，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
“你姐姐聽到……會傷心的。”
第四十九章 離山
從神祠山原路返回。
【燈籠】照破路盡的陰翳，高叔單手抵著長傘，等在車前。
高叔等了許久，關(guān)切問道：“小姐，青瓷大人近況如何？”
“老樣子……姐姐的身體不是很好�！崩钋嗨朊黠@有心事，她隨意敷衍了一句，便坐上了車。
高叔有些訝異。
他望向顧慎，投去了一個好奇的目光。
這趟出發(fā)，專程接顧慎來神祠山……其實是李青瓷的授意。
然而真正能夠調(diào)動整個李氏，包括他在內(nèi)的人，卻是站在光明中的未來家主李青穗。
神祠山，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顧慎苦笑一聲，想要說些什么。
“上車�！崩钋嗨霌u下車窗。
顧慎對高叔聳了聳肩，老老實實坐上副駕，甚至不需要開口提醒，他便自覺閉上了雙眼。
高叔笑了笑。
這小子，倒是識趣，知道非禮勿視。
其實神祠山這座妙境，就算睜開了眼，也未必能捕捉到真正的“路徑”……這是一座不存在于真實地界中的“山嶺”。
“你不用閉眼了�！蓖ㄟ^中央后視鏡瞥了一眼顧慎，李青穗輕聲開口，道：“反正以后要常來。”
聞言，高叔甚是詫異。
他忍不住了，開口提醒道：“小姐……神祠山是李氏禁地，沒有符牌，外姓之人不可進入。”
“多謝高叔提醒……麻煩在此行結(jié)束之后，將神祠山的多余符牌，給他一枚。”李青穗揉了揉眉心，認真對顧慎囑咐道：“平日里你想要來神祠山，可以聯(lián)系我，也可以聯(lián)系高叔。如果有緊急情況的話，你也可以獨自前來�！�
高叔沉默了。
他隱約意識到了神祠山里發(fā)生了什么……
青穗小姐雖然年齡尚淺，但卻早早開慧，相當聰明，將神祠山符牌贈予這位姓顧的外人，恐怕是因為這個少年，與“神胎”祈愿術(shù)有關(guān)。
“這里的事情，我和高叔都會保密�！崩钋嗨雽︻櫳鞯溃骸跋Ｍ阋材軌虮Ｃ堋！�
神祠山的這些黑花……在五大世家眼中，是公開的秘密。
但李氏的“祈愿術(shù)”，以及壓制這些黑花的目的，卻是高度機密。
“神祠山”是長野為數(shù)不多，能夠逃脫【風瞳】監(jiān)察的地方，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李氏是絕不會將“祈愿術(shù)”和“神胎”公之于眾的。
“當然�！鳖櫳鬣嵵攸c頭。
……
……
離開神祠山，一路平安。
車子在神祠山陰翳籠罩的地界飛快前行，一條條虛無的“黑色縫隙”，在離開神祠山后，依舊能夠看到，像是細長的荊棘，纏繞著大地。
這些是秩序崩塌之后的景象。
神祠山在無數(shù)黑點的糾纏中保持著平衡，而通向神祠山妙境的道路，卻是不堪重負，已經(jīng)崩裂出痕。
驅(qū)車的男人釋放出了自己的“領(lǐng)域”。
無聲的氣流包裹著車輛平穩(wěn)前進。
這些黑色的縫隙，便不再給人壓迫感……在高叔的身旁，顧慎感受到了熟悉的安全感。他曾在樹先生，顧南風，以及師姐的身邊，都感受過類似的踏實感。
成為封號之后，超凡領(lǐng)域大成，即便遭遇了劇烈的災(zāi)變，也有著應(yīng)對能力。
擁有自己的大成領(lǐng)域。
這，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顧慎認真記著離開的路。
車子后座，李青穗想了很久，忽然開口道：“另外……我希望你對我姐姐，不要有非分之想�！�
這句話說完。
正在開車的高叔怔住了……他眉頭緊鎖，神情復(fù)雜地望向顧慎。
后者的神情更加復(fù)雜。
“我的姑奶奶，你在說什么啊……”顧慎大感頭疼，由于駛離神祠山地界，原本斷裂的精神鏈接，正在重新搭建當中，他已經(jīng)聽到了腦海中深海網(wǎng)絡(luò)的加載聲音。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青穗冷哼一聲，道：“我會盯著你的，你可別想打什么歪主意！”
顧慎：“？？？”
他屏住呼吸，在腦海試探性喊了兩聲褚靈，沒有得到回復(fù)，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恢復(fù)鏈接。
沒有被聽到！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顧慎連忙警告道：“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李青穗：“？？？”
這次輪到她震驚了。
要知道……在得知姐姐想見這個陌生外人一面的時候，李青穗第一時間動用了自己李氏準家主的權(quán)限，去深水區(qū)徹查了一遍顧慎的檔案。
從五老山孤兒院，到加入裁決所，成為s級，她看得十分仔細。
一字一句，沒有絲毫遺漏。
檔案里，顧慎唯一有接觸，而且時間還算長的……應(yīng)該就只有一個女性。
如果他有喜歡的人……
那么似乎就只有……
“你喜歡陸南槿？”李青穗想了半天，不敢置信地問道。
“……”
如果不是高叔在場，顧慎很想再給這小姑娘一個腦瓜崩。
“不是�！彼苯臃裾J，為了防止誤會，他義正言辭道：“那位姑娘名字是兩個字的。”
名字兩個字？
李青穗再次陷入沉思……
緊接著她眼神驟亮：“難道是白露？”
一見鐘情，歡喜冤家，乍一看是狗血透頂?shù)臓�劇本。
實際上，倒不是沒有可能？
“屁啊�！�
顧慎有些痛苦，雙手合十：“求求你，別猜了，你不認識的……”
李青穗咳嗽兩聲，小聲道：“能不能透露透露？”
顧慎連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