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層之后,不同的超凡能力開始衍生出屬于自己的‘特性’……這是第一個梯度!闭f到這,陸南槿的神情有些復(fù)雜,她緩緩道:“按理來說,第三層的超凡者絕不可能是第四層的對手,可你的熾火太特殊了,它已經(jīng)凝聚出了自己的形態(tài),而且展露了蘊含特質(zhì)的本源。”
本源!
顧慎之前就聽到過這個詞。
“深海的一到三層試煉,被稱為‘基礎(chǔ)態(tài)’,也就是所謂的第一階段。而第二階段,四到六層的試煉,則是超凡能力的‘第二態(tài)’演變,一般在第四層深水區(qū)試煉,超凡者會嘗試引召自己的能力本源,將其具現(xiàn),并且將其維持!
顧慎若有所思的點頭,接著面色陡然凝固,變得古怪起來。
等等……
深海第四層的試煉,是具現(xiàn)能力?
這可是自己深水區(qū)第一層的試煉……當時自己竭盡全力,把熾火從精神之中凝聚出來,心生感慨,只覺得前路漫漫,修行不易。
可不曾想,這是在第四層才會安排的試煉內(nèi)容?
“以此類推,七到九層,是‘第三態(tài)’,十到十二層,就是‘最終態(tài)’,能力已經(jīng)被完全開發(fā)。但這不意味著超凡者的力量探索就到此中止了!标懩祥鹊溃骸拔夷壳斑在探索‘第三態(tài)’,所以關(guān)于十二層之后的風(fēng)景,并不清楚。如果想知道的話,你可以詢問老師!
庭院的對話之后,顧慎大概明白了周濟人對自己的安排。
這位大裁決官在教育弟子方面……采用的方法十分獨特,他會壓制弟子的修行,從心性和深水區(qū)試煉的進度上,要求弟子走得越慢越好,但實際上這種修行法,對戰(zhàn)力的提升反而是最大的。
五洲的超凡譜系圖仍在更新。
人類對于超凡力量的摸索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依賴深海,或者依賴他人,都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
說白了。
深水區(qū)只是輔佐工具。
科學(xué)的摸索,以及循規(guī)蹈矩的自我挖掘,絕不是唯一的道路。
熾火是極其獨特的力量……那么它的修行方式,也注定是獨特的。
“我的熾火……在吞噬超凡源質(zhì)之后,可以不斷的自主變強,這種特質(zhì)根本就不是所謂的‘精神系’能夠擁有。”顧慎在心底暗暗開口,“對我而言,增強實力,可不止是探索深水區(qū)一條道路!
熾火的規(guī)模,已經(jīng)從從最開始的纖細發(fā)絲,變成了如今的一根手指粗細。
想要增漲熾火強度,需要不斷尋找發(fā)散的超凡源質(zhì)……顧慎心頭一驚,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就是指引著自己向邪惡的一面去墮落么?
獵殺超凡者,奪取他們的源質(zhì),化為增強自己的養(yǎng)料!
這……或許就是與“血火”產(chǎn)生感應(yīng)的原因?
熾火壯大的難度,是呈指數(shù)上漲的,同樣增漲一縷火苗的寬度,開始可能只需要吞噬曲水這種級別的初級失控者源質(zhì)就能做到,到后面或許需要十倍,數(shù)十倍!
從哪里能找到那么多的超凡源質(zhì)啊……顧慎想想就覺得頭疼,合法的途徑里,根本沒有什么機會去接觸溢散的源質(zhì),一旦超凡者身死,源質(zhì)很快就會消散。
……
……
夜幕的微光籠罩而下。
透過窗簾,隱約能看到屋外的黑暗。
屋室內(nèi)很溫暖,也很干凈,溫和的白光落在白色的床單上,老人臥坐在調(diào)整好高度的病床上,他安安靜靜地閉著雙眸,鼻息微弱,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趙西來年齡很大了。
他很老,很虛弱,這是肉體上的虛弱。
但誰也想不到,那位坐握大都生殺之權(quán)的老人,竟然虛弱到了這種程度,呼吸之間,連精神都顯得萎靡,困頓,風(fēng)云激蕩的大都,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準備迎接戰(zhàn)斗,而這頭被千萬人視作心頭大敵的老獅子,已是滿面倦容,看樣子并不能應(yīng)對更多的斗爭。
“關(guān)于你們中洲的【使徒】,來大都插手法案的事情……我很不滿……”
他微微闔著雙眸,聲音沙啞地飄出,在房間里回蕩。
天花板的上空,倒射出一輪投影……這是一場鏈接中洲議會的通訊。
投影中的圓桌坐著幾道模糊的身影,這其實只是一個虛構(gòu)的議桌背景而已,趙西來本人在其中也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沒有人能看得見這位老人的頹態(tài)。
“源之塔的那兩位,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到覺醒法案頒布的場面了!敝兄拮h桌的某個方位,傳來一道不含感情縹緲聲音,“你應(yīng)該慶幸,來的只是他們的【使徒】!
趙西來皺了皺眉。
在他的情報中,中洲來了一位【使徒】,是酒神座的侍奉者。
原來,來的不止是一位么?
還有一位藏在暗處……
他語氣沒什么變化,平靜道:“距離最后時限,還有六天,我可以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希望中洲議會可以撤出【使徒】,這件事情觸犯了東洲的底線!
【使徒】的存在,本來就違背了多年前的聯(lián)邦規(guī)定。
這世界上有超脫規(guī)則的神座,已經(jīng)足夠令人頭疼了。
如今神座將自己的力量散播給侍奉者……先是冠以“消除黑點”之名,然后再一點點試探規(guī)則的底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派遣【使徒】來傳遞自己的意志了,如果還不制止,接下來那些家伙還會做什么?
將神之力贈予更多的人,這是想要挑起對內(nèi)的戰(zhàn)爭么?
“抱歉。中洲議會無權(quán)對最高席發(fā)出指令。”那道縹緲的聲音拒絕,“關(guān)于【使徒】的事情,我想您還是直接向源之塔的那兩位反映吧。如果他們點頭,侍奉者天亮之前就會回到中洲,不過……如果法案能夠早點落定,我想那兩位也不會派遣【使徒】。畢竟,大家的時間都很忙!
趙西來面色陰沉。
“【使徒】的任務(wù)不應(yīng)該是消滅黑點么?在北洲的要塞之外,每天都有許多人在秩序崩塌中死去……”他冷冷道:“如果中洲議會不制裁這種行為,放任【使徒】的行走,只會給五洲帶來不安。”
“既然您知道……有那么多人在對抗秩序崩塌中死去。那么在法案推行的事情上,就應(yīng)該更加傾力!敝兄拮h會的聲音更冷,“歸根結(jié)底,如果法案成功推行,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所以在覺醒法案頒布之前,中洲不會阻止【使徒】的行為!
“呵……”
趙西來聲音很輕的笑了。
“哪怕【使徒】的行為,會破壞大洲之間的和平?”
中州議會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有人幽幽地開口道:“源之塔的那位曾說過……要先有犧牲,才能后有和平!
非常無恥的回答。
趙西來直接掛斷了通訊,但并沒有憤怒,因為在這種時刻,憤怒毫無意義。
他很清楚對方如此猖狂的原因——東洲沒有對應(yīng)的底牌,無法接招。
之所以忌憚【使徒】,并不是因為畏懼他們的個體戰(zhàn)力,在不動用信物的情況下,【使徒】未必是封號超凡的對手……而東洲的封號超凡還是有不少位的。
恐怕的就是神的信物。
某種意義上來說,信物的動用,就意味著短暫時間的神臨。
作為神座的侍奉者,“正義”的代言人,使徒的信物是其保命的根本,動用信物,就意味著自身的性命遭到了威脅,神座自然會庇護其信奉者……龐大的精神力和超凡源質(zhì),會跨越空間的壁壘,涌入【使徒】的體內(nèi)。
這,便是神臨!
根據(jù)【使徒】自身的實力不同,體質(zhì)不同,能夠承載的神力數(shù)量,以及持續(xù)時間……也有相對應(yīng)的變化。
可哪怕神臨的時間只有一秒,這也不是超凡者能夠抵抗的力量。
神靈與凡俗,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戰(zhàn)斗結(jié)束,只需要一秒。
中洲的【使徒】來了兩位,一位負責給自己施加壓力,另外一位則是在暗處觀察……很顯然這是想知道,東洲面對這種無理的出招,究竟是會選擇退讓,還是選擇應(yīng)對。
【使徒】是神座的意志行走。
而能夠?qū)股竦,就只有神?br />
深深吸了一口氣,趙西來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前行的路上遍是阻力,他此刻不免恍惚地想,或許陸南梔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蚍蜉撼樹,雖死猶榮。
總好過……遭這屈辱。
“咚咚咚……”
便在此刻,病房外響起了敲門聲音。
有人惴惴不安地開口。
“父親……是我……”
第二百一十二章 靈眸
“你難道真的準備等三天?”
老城區(qū)被夜幕籠罩,一座廢棄老樓天臺,站在這里可以俯瞰交錯縱橫的街巷,披著黑風(fēng)衣的老秦瞇起雙眼,目光拋向遠方的一條古舊小巷子。
那條巷子是獅子巷。
“怎么可能?”鐵五笑道:“我是傻子么?怎么可能在大都等三天,花兒都謝了!
殺一個人,不需要那么久。
如果花幟決定對陸南梔動手,那么……只需要一夜。
他只是想看一看……在中洲施加的壓力下,趙氏會怎么選?
“滴!
一道很輕的通訊提醒聲音。
鐵五默默接聽片刻,然后掛斷訊息,搖頭嘆道:“趙西來連通了中洲議會,希望通過議會撤走【使徒】……”
老秦皺眉道:“他應(yīng)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真是人老了,糊涂了。我奉神座大人命令而來,議會那邊怎么可能把我喊回去?”鐵五嗤笑道:“不過這也說明了,長野城的那個植物人確實還在沉睡,不然趙西來也不至于想出這種法子!
鏈接中洲,希望他們勒!臼雇健康男袨。
聽起來……的確有些滑稽。
這種層面的行動,都是精心策劃,不會存在誤會,更不會輕易撤銷。
“或者……這是一種警告?”老秦皺起眉頭,道:“假設(shè)東洲準備還擊,鏈接中洲議會,要求撤回【使徒】……應(yīng)該算是光明正大的警告行為!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