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來到了他的身旁,輕笑著開口:“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到你來反對?”
皮耶爾怔住了。
他有種內(nèi)心聲音被一語道破的感覺。
“不過……我也反對。”
那人緩緩道:“我不喜歡這里的所有人,他們戴著富麗堂皇的冠冕,自詡正義,光明,未來和希望,但實際上骨子里都已經(jīng)壞掉了。這真是令人討厭的一幫家伙啊……你覺得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記者
“會客廳有超凡氣息的異樣……”
一直監(jiān)察全場的顧慎,忽然皺起眉頭。
“深海,調(diào)出監(jiān)控!
始終保持鏈接的深海,此刻卻忽然失去了反應(yīng),就連私人頻道的通話也失去了回應(yīng)。
這種情況顧慎并不陌生。
他入侵南灣大廈之時,就是褚靈幫忙屏蔽了信號。
之前在自由禮堂與梟間接交鋒,顧慎就猜測梟能夠利用深海的bug進行某種私人鏈接,在深海失控的第一時間顧慎就做出了反應(yīng),他戴上帽子,快步從安全通道離開,來到會客廳二樓,這里視野最為開闊,熾火在吊燈監(jiān)察全場……卻沒有感應(yīng)到異樣的精神氣息。
顧慎用肉眼輔佐觀察。
只是他并沒有看到任何異樣之處——
“喂喂喂——”
私人頻道響起聲音,就在顧慎上樓,不到十秒的短短時間,鏈接重新恢復(fù)。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陸南槿皺眉抬頭,在一樓會客廳與顧慎隱晦對視,皺眉道:“私人頻道斷開了鏈接?”
“深海的鏈接不穩(wěn)定……我認為這不是意外……”顧慎低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即便做了詳細的排查工作,梟可能還是以另外的方式混入了會場!
“剛剛鏈接斷開,是梟已經(jīng)動手了?”陸南槿鳳眸虛瞇。
“我沒有捕捉到任何異樣……但不排除這種可能……”
顧慎注意到私人頻道里還有一人始終沒有開口,于是試探性道:“老師?”
遠離會客廳喧囂的老家伙,雙手攤開,坐在演奏大廳的后排座椅上,聽到顧慎聲音后緩緩睜開雙眼,語氣慵懶,像是從小憩中醒來,“放輕松……網(wǎng)絡(luò)波動,斷開鏈接,這樣的問題很常見嘛。如果要發(fā)生什么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南槿與顧慎對視。
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如果梟有著短暫借調(diào)深海的權(quán)限……那么私人頻道,毫無疑問也是不安全的。
“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敝軡送龔d前合攏的大幕,淡淡道:“現(xiàn)在什么都沒開始呢……重頭戲,在后面。”
……
……
“關(guān)于合作的事情……我想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會客廳的二樓,單獨的雅間。
陸南梔坐在沙發(fā)上,認真道:“陳先生,我的確需要南灣的幫助,但這必須建立在彼此平等,相互尊重的前提下!
“當(dāng)然。”陳叁溫和道:“只要您真的持反對立場……那么南灣會全力幫助你,完成后續(xù)的競選!
備選議員日的發(fā)言,有著極大的風(fēng)險。
陸南梔知道,自己一旦開口就沒有回頭路可以選擇,與趙西來站在對立面要承擔(dān)巨大的風(fēng)險……對方是手握無數(shù)底牌,力量渾厚,如果不是聯(lián)邦的制約,空降陳叁扶持南灣派系,大都的平衡早已不復(fù)存在,如今自己想要和趙西來扳手腕,必須要借助外力。
“錢財,資源,人力……一旦我們成為盟友,南灣會傾盡全力!标惾\懇道:“關(guān)于十年前的案子……其實我早有耳聞;◣帽緛砭褪悄,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拿回失物,都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這是令人暖心的一番話啊。
只可惜,這番話……如果自己不是對覺醒法案持反對態(tài)度,永遠也不會從陳叁的口中聽到。
陸南梔柔聲道:“對于花幟,還有過去的事情……我的確是要追究的,只不過跟你想象中的可能有所不同,我對于趙氏并沒有那么多的仇恨。”
“……哦?”陳叁有些訝異。
“父親一直以來最大的心愿,以及努力的方向,就是希望花幟能夠聚攏大都區(qū)的有志之士,精銳先鋒,能夠推動這個時代的進步,為人類做出一份貢獻……”
“或許你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fù)趙西來……”
陸南梔輕聲開口,“但其實并不是,我只是純粹的立場不同,所以分道揚鑣,并非蓄意報復(fù),或者忍辱負重,等待今日的反擊!
“當(dāng)年父親死之后,沒有比他更適合的接手者了。而花幟,也的的確確在他手上發(fā)展壯大,站上世界之巔了。從這一點而言,我還欠他一句謝謝!
陳叁神情復(fù)雜。
即便事先做了很多功課,但他還是感覺自己低估了眼前的女人……
“關(guān)于獅子巷的案子……”陳叁低聲道:“我聽到有些流言……”
“獅子巷血案的兇手還沒有找到!标懩蠗d平靜道:“對于殺死父親的兇手,我心中有萬千怒火,恨意,我知道外面的流言是怎么說的……他們都認為這是趙西來做的,對吧?”
陳叁默默不語。
陸承生前和趙西來是忘年之交,交情極好,花幟大廈的董事會中,趙西來也拿著除陸承以外最大的股份比重,于是獅子巷血案之后……他順理成章成為了“花幟”的主人。
“我也曾怒火翻涌,想要找到趙西來,把他做掉!
陸南梔低垂眼瞼,“因為……大家都希望他是兇手,我也是這么希望的。”
陳叁倒是沒有想到,“做掉”這樣的詞,會出現(xiàn)在陸南梔的口中……不過他很快就調(diào)整回來,對方不是普通的女子,行事手段也更接近于一個男人。
“于是就有了這場聯(lián)姻……對我而言婚姻兩個字沒有意義,我當(dāng)時就是奔著接近趙西來,然后把他做掉,選擇的聯(lián)姻!标懩蠗d淡淡道:“這是很小的時候定下的娃娃親,后來所有人都反對,唯獨趙氏沒有反對。因為他們沒有理由反對!
陳叁面色古怪。
的確……誰能拒絕陸南梔這樣的女人?
而另外一邊,不得不說趙器就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爛泥,臭狗屎。
至今為止陳叁都不愿意接受夫人和趙器是名義上的夫妻……這兩人實在是,太不般配了。
“如果趙西來拒絕這場聯(lián)姻,那么不需要再等待獅子巷真兇的調(diào)查了,不管真相是什么,那時候的我一定會咬死他,認準(zhǔn)他,想方設(shè)法把他干掉!标懩蠗d輕聲喃喃,“但進入花幟之后……才是痛苦的開始,因為如果真要追尋真相,就會發(fā)現(xiàn)……”
“真相這種東西……往往與大家想的不一樣……”
陳叁知道,與趙氏聯(lián)姻之后,“夫人”之名才慢慢響徹大都……如果趙西來真的是獅子巷主使,但凡在這十年里暴露了一丁點,以陸南梔的決心,手腕,絕不會發(fā)展成今天的局勢。
只能說,這十年來的相處。
讓陸南梔不得不接受一個真相……獅子巷的最大受益人并非是主使元兇。
……
……
所有人都在舞池被吸引目光之時,有人躡手躡腳上了二樓。
江晚拎著禮服,她偷偷摸摸離開了喧囂吵鬧的會客廳,向著二樓摸去,就是穿著這身盛大的禮服實在麻煩……無法自如行動。
她的胸前吊墜,鑲嵌著一枚小型的微孔攝像頭,正在實時記錄著當(dāng)前的景象。
雖然是出身在大都頂層的名流世家。
但她卻有一顆叛逆和向往自由的內(nèi)心……隱姓埋名換了身份,在大都晚報心甘情愿當(dāng)一位籍籍無名的小記者。
上一次的老城區(qū)調(diào)查,出了意外,不了了之……
不過這一次機會又來了……晚報社里的那些同行沒有請?zhí),只能在禮堂外攔人采訪,試圖找一些新聞。
而自己就不一樣了。
誰能想到,薪資微薄九九六的記者行當(dāng)里竟然還有一個能收到自由舞會請?zhí)那Ы鸸鳎?br />
進入會客廳后,江晚的目光盯上了趙器,只不過與那些想要攀龍附貴的女人們不同,她憑借著敏銳的職業(yè)嗅覺捕捉到了異樣……這位每年作為晚報焦點人物壓軸登場的花花公子,竟然只是與熟人草草寒暄了幾句,就匆忙離開會客廳。
而且看樣子,有些不安?
這是要去哪?
江晚一路跟隨,來到二樓,發(fā)現(xiàn)趙器似乎在一扇門前徘徊,猶豫。
……
……
談話快要結(jié)束。
陳叁站起身子,與夫人握手。
“今天的談話……就到這里吧,希望未來合作愉快!
夫人點頭,隨意道:“合作愉快……替我向葉寧秋問聲好!
如果不是自由禮堂的約見,葉寧秋甘愿放棄競選,賭上一賭,那么就不會有如今的奇襲之效,更不會有雙方坐下來靜心沉氣的進度深談。
陳叁笑著想要開口,他忽然望向門口方向。
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音——
“誰?”
他皺起眉頭。
有人緩緩敲了敲門。
“是我,趙器!
聽到趙器的聲音,陳叁才微微放松精神。
某種意義上……趙器算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對陳叁而言,趙器是一個必須要拉攏和交好的角色,南灣越是和花幟關(guān)系緊張,他就越是要和趙器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
所以先前得知趙器想要做點生意,陳叁第一時間就派出了自己的外甥與之接觸。
南灣與花幟艱難地抗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花幟未來的繼承者是一個草包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