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見了陳默的小鞋子，他抬起頭，正好對上陳默那一雙無辜的眼睛。
兩個人對視，電光火石之間，陳寶根的身體是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高度蹦起來，陳默好笑地看著他，她感覺自己是第一次看見，真的會有人嚇到頭發(fā)絲都豎起來的。
“啊啊�。 标悓毟娏岁惸�，真的跟見了鬼似的。
“咋了咋了。”所有人都被陳寶根的反應(yīng)嚇到了，他們以為大仙兒又來了，但是看過去，土炕對面地上也沒有看見黃鼠狼，啥也沒有啊。
“她她她！”陳寶根鉆進劉珍珠的懷里，有了靠山之后，才敢伸出手指，指著地上站著的陳默。
“誰��？誰啊？咋的了，陳永峰嗎？”
陳寶根瘋狂搖頭，“四丫！是四丫！”
“誒呀你這孩子，快點把話說全啊，急死我了，四丫咋了？”
“四丫是妖怪��！她是妖怪�。〈蛩浪�！快點打死她！”陳寶根用盡全力喊出這句，然后又開始瘋狂地?fù)献约旱纳砩�，一邊撓一邊喊，“下去下去！救命救命！�?br />
本來陳默站在地上，拉著哥哥的手，陳永峰聽了陳寶根喊的話，立馬把她抱起來攬在懷里，“妹妹別怕，他瘋了。”
其他人全去看陳寶根，拉住他拼命亂撓的手，劉珍珠心疼地哭喊，“誒呀別撓了，你都把身上撓得沒有一點好地方了�！�
“媽！蝎子在爬！快幫我拿掉！快點幫我！”
“寶根啊，你身上沒有蝎子��！”
“快點幫我！它們在爬！”
“寶根！”陳建軍上前，從劉珍珠懷里拉過陳寶根，用力搖了搖他，“陳寶根！清醒點，你身上全是你自己撓的口子，沒有蝎子！哪里有蝎子啊？現(xiàn)在大冬天的，上哪有蝎子去。”
陳寶根完全聽不進去，靠著陳建軍的身上，一邊來回翻滾一邊指著陳默大喊，“她是蝎子精！她變出了好多蝎子來咬我！鉆進我的嘴巴里面！打死她��！你們快打死她！”
沒別的辦法，只能去按著，不然他就會一直撓自己。
至于蝎子精的事，哪里有人信？他身上一只蝎子的毒刺都沒看見，西房山除了那黃大仙，連個蝎子的影子也都沒看見。
“誒呀你們倆趕緊出去吧！別在這站著了，老二好不容易醒了，別惹他了�！�
陳永峰巴不得抱著妹妹離開這里，等陳老太太開口后，他抱著陳默直接轉(zhuǎn)身出去了。
東屋再怎么鬧，再怎么哄，都跟他們沒關(guān)系。
陳默歪著頭靠在哥哥肩上，思考著陳寶根剛才的表現(xiàn)。
他竟然還覺得身上有蝎子，藥效帶來的幻覺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空間生產(chǎn)的藥物，設(shè)置的藥效時間不會出錯的。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倒霉孩子是被嚇的后勁太大了。
思考結(jié)束的陳默嘴角一彎，就那么點膽子，還想搶哥哥給她做的玩具，她很享受這種教育壞孩子的感覺。
經(jīng)過剛才的事，陳永峰完全不想跟妹妹在家里呆著，他帶著陳默一起出門，去水井那邊挑水。
陳默拉著哥哥的手，往水井那邊走。
“這是第一次帶你來這里，不過記住，以后不許自己來玩。媽媽以前就不讓我自己來這里，你也得聽媽媽的話，不然她會生氣�！�
“知道了�！标惸饝�(yīng)著，那水井很快出現(xiàn)在眼前。
她站在一邊，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大水井，心里責(zé)怪自己怎么沒早些想起來利用這里呢。
屯子里的人都管這里叫水井，其實在陳默看來，這就是一個小蓄水池了。四周壘著的石塊把這個小蓄水池圍起來，因為經(jīng)常有人來打水，所以只在最上面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殼。
這浮層上面的冰砸破了之后，下面是水，以前只想到西邊林子里面的水泡子了，忘了這里還有個小型蓄水池，如果往這里放魚被哥哥撈起來，她仔細地想了想，是合理的嗎？
這里連著地下水，又不是死水，有魚是合理的，她記得上一世，后來不是荒年的時候，有人來打水是曾經(jīng)打到過魚的，但是這里必然不可能有成群的魚，那么讓哥哥無意間打到一條小魚，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吧。
想到這里，她也不想再等下次了。
說干就干，陳永峰正在拿桶子，她悄咪咪靠近水井。
“陳默！退后。”陳永峰很及時地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軌行為’。
聽見哥哥連名帶姓地喊她，陳默還真的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可惡，自己這么大歲數(shù)了，竟然真的被十歲的哥哥拿捏住了。
他嚴(yán)肅臉，連名帶姓地叫她的時候，真的有長兄如父的樣子了。
陳默乖乖退后，伺機再尋找機會。
陳永峰準(zhǔn)備好了桶子，用繩子系著，吊到下面去砸冰。薄薄的冰面應(yīng)聲而裂，然后他順勢直接把桶子傾斜，灌了大半桶水，一點點地往上拉。
陳默趁這個時候，用最輕的腳步聲走過去，在陳永峰雙手用力拉住那桶水，把水桶拎起越過石頭墻的那刻，她快速地伸手，一大一小兩條鯽魚瓜子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水井的水中。
做完之后她迅速地后退，假裝幫忙哥哥扶著那桶水，“沒事妹妹，躲遠點，水崩身上衣服濕了就冷了�！�
“好的哥哥�！�
陳永峰把第一桶水掛在扁擔(dān)上，拿起第二個空桶去打水，打上來之后，掛在扁擔(dān)的另一邊。
突然，他掛桶的手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水桶仔細地看，然后又俯下身趴在水桶沿看。
“妹！妹妹！快來看！”他的聲音中充滿難以置信。
陳默趕緊咋巴著跑過去，陳永峰一把摟過陳默的肩膀，給她指著水桶底部，“你快看，竟然有條魚！”
那魚脊背與水桶底部的顏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的話，還真不會留意到。
“這是啥�！�
“妹妹，這是魚，能吃的，平時生活在水里�！�
“能吃？”聽見能吃，她的眼睛亮了�！澳沁�有嗎？還要，還要！”
第75章 烤魚
“對對對，去看看還有沒有�！标愑婪謇惸氖�，趕緊去水井邊觀察水里面。
“哥，魚從哪里來�！�
“這是以前國家為了幫助農(nóng)民吃水，在咱們這旮勘察之后打的井，據(jù)說下面連著挺大的地下河，所以有可能是從別的大湖大河里面，順著地下河跑來的魚。”
陳默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咱們這里有水井不容易，你看大杏樹屯都沒有，他們的人要走幾里地來咱們這里挑水，哥哥很幸運了，不用走那么遠�！�
“嗯，我們幸運。”
陳永峰一邊仔細地觀察水里，一邊繼續(xù)跟妹妹聊天，“以前這水井里面的水更多，荒了這么久，這水井的水位都下去了好多，不過，這樣的年景，有水吃就很好了。”
本來還在說話的陳永峰激動起來，用力抓著陳默的手喊到，“真的有真的有！妹妹你看那里！那條看著比我們桶里那條更大。”
“你別動，我去拿桶子�！标愑婪迓曇舳疾蛔杂X地壓低了。
“咱們得動作快一點，不然一會兒來別人挑水了�！标愑婪灏训谝粋�水桶里面的水倒掉，然后慢慢地輕輕地把水桶放進水井中。
水桶在水面上轉(zhuǎn)了半圈，緩緩地沉入水中。
水桶進入水的時候，那魚被嚇了一跳，甩著尾巴像魚雷一樣竄走了。
陳永峰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繩子，一動不動，讓水桶靜靜地側(cè)著進入水中，慢慢地往那魚靠近。
“安靜等一會兒，那魚可能以為水桶是個很好的庇護所，就自己進來了�！标愑婪逶诟惸忉專窒袷窃诮o自己打氣，他真的對這條魚勢在必得。
等了一小會兒，那魚游來游去，就是不往桶里游，抬頭往附近看看，還好，暫時還沒有人來打水。
“快點快點，小魚快進來�！标愑婪彘_始念叨。
陳默笑了，哥哥裝作很老練，但是又很慌樣子，真的很可愛。
那尾魚似乎聽見了陳永峰的念叨，搖擺著肥肥的身子一邊試探著一邊游進了水桶里面。
陳永峰屏住了呼吸，等那魚徹底進入水桶之后，他用盡全部力氣，用最快的速度把桶子拉出水面。
連魚帶水，順利地到手。
“成功了妹妹！我們成功了！”
——
屯子西側(cè)的密林里面，他們更往深處走了好大一段距離。
“就這里就行了，這里屯子那邊看不到了，也不會有人來�！�
陳永峰這一路上，已經(jīng)順手撿了些柴火，快速地攏了一塊地方，“妹，你來擺柴火，好不好？”
“嗯好�！�
陳永峰給陳默分配完‘工作’，從空桶里面拿出那兩條魚，離開水這短短十幾分鐘，它們身上已經(jīng)凍上了一層冰霜。
那把瑞士軍刀，已經(jīng)被陳永峰擦拭得干干凈凈。用刀刮掉魚鱗之后，從魚的肛門處戳進去，然后順著肚子向上剖開。
小刀極其絲滑，一點都不費力氣。
“魚魚叫什么名字？”架完柴火的陳默蹲在哥哥的身邊，看著哥哥收拾魚，問道。
“這叫鯽魚，肉質(zhì)很嫩很鮮美，唯一缺點就是小細刺兒太多了�！�
“哥哥厲害，知道那么多。”
陳永峰嘿嘿一笑，“頭幾年哥吃過，那時候旁邊的水泡子都能抓到這鯽魚瓜子，還有泥鰍，最多的是船丁麥穗魚，船丁麥穗兩種魚小小的，小時候媽一條一條都清理完事，給我們做魚醬吃。媽做飯可好吃了，比二嬸做飯好吃多了。”
“嗯嗯，媽做飯好吃�！彪m然陳默沒吃過，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來，媽媽做什么事都很認(rèn)真，做飯當(dāng)然也好吃。
兩條新鮮的魚很快收拾好了，在雪里滾一圈，里里外外戳一戳，就徹底干凈了。
把一大一小兩條魚串在找好的粗木枝上，他從里面衣兜里摸出火柴，上次在山上吃烤雞，找英子姐換的火柴，還剩下8根呢。
剛才陳默擺柴火的時候，加了一些助燃的好東西，火堆很順利地燃起來。
烤魚很快烤好了，外面的魚皮已經(jīng)焦焦脆脆地爆開來，魚的少量脂肪被逼出來，讓外面的魚皮滋啦滋啦地響。
他撕下最肥美的肚子上的那塊魚肉，直接放進陳默的嘴里。
嗯，最新鮮的魚果然不用那些個復(fù)雜的燒烤料，光是火焰炙烤的味道，就完美地逼出了鯽魚的風(fēng)味。
陳永峰只挑兩條魚的肚子，最好吃又沒有刺的地方喂給妹妹，兩個肚子吃光之后，又把兩側(cè)魚鰓上面的活肉弄下來，一樣也塞到妹妹嘴里。
“飽了飽了，哥�！�
“真飽了？”
“嗯，真的飽了�！彼僖淮文贸隼咸茁�，按下襖子，給哥哥展示肚肚。
陳永峰放心地拿起剩下的魚，兩個樹枝上的魚都只剩下背部刺多的地方，還有頭尾，把它們放在篝火余燼上熱一熱，然后香香地吃起來。
“看來，明年不會再是荒年了，只要我們熬過這個冬天，好日子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