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宛然間都是深情
“阿羅……”燕君離卻不怕死的又喚了一聲。
輕輕的,低低的,宛然間都是深情。
那是燕君離唯一深愛的女子。
哪怕他不想愛,都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有些愛,一旦在心底里滋長開來,甚至于不需要任何的澆灌,只需要思念成災(zāi),就越來越深愛。
不是不想,是根本沒有辦法摒除那愛的根須。
只能任由它越長越茁壯。
聰明如他,愛了的結(jié)果是什么,不會不知。
“嘭”的一聲悶響,燕寒墨一拳砸在了燕君離的胸口上,“你閉嘴,不許叫阿羅。”
“阿羅”是他燕寒墨的專屬的稱謂,燕君離絕對不可以叫的。
他的王妃,豈容燕君離覬覦。
這一掌,燕寒墨只用了五成的力氣,不是他不想殺了燕君離。
而是他很清楚,不管是誰殺了燕君離,都不能是他殺了。
否則,阮煙羅一定會怪他的。
倘若不是燕君離救過阮煙羅,這幾年,他又何必地燕君離束手束腳呢。
“阿羅……阿羅……哈哈哈……”可是,燕君離卻象是叫上了癮般,哪怕是一口鮮血噴出來,也沒有阻止他一迭聲的一聲又一聲的‘阿羅’,聽得燕寒墨只覺得血往上涌,一股戾氣更狠的朝著燕君離迸發(fā)而去。
這一掌,他加重了力氣。
只為,燕君離這樣一聲又一聲的叫阿羅,根本就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燕寒墨沒必要忍,那便不忍。
“嘭”的一聲,絕對的一聲悶響。
燕寒墨打中了。
可是手落的一瞬間,他怔住了。
他從來不打女人。
這是他的習(xí)慣。
但此刻,他面前哪里是燕君離,根本就是一個女人。
明茴蕓,他出手的那一刻,明茴蕓居然突然間的沖了上來,也正好的擋在了燕君離的身前,以至于他那一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明茴蕓的胸口上。
“撲”的一口鮮血吐出,噴吐的鮮血比燕君離噴吐的還多。
然后,就是小身板搖搖欲墜。
“蕓兒……”燕君離這個時候終于回過神了,伸手擁住了明茴蕓就要倒下的嬌小的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唇角噴出來的血漬,“你怎么這么傻?”
“你傻,他都打你了,你為什么不躲?”明茴蕓軟軟的靠在燕君離的懷里,明明痛的要死,可是心里卻是雀躍的,倘若沒有她替他接下這一掌,他又如何能這樣將她置入懷里,這樣溫柔的看著她呢。
就憑燕君離此刻這樣對她,她什么都值了,都不后悔了。
哪怕是要她半條命去,她也是甘之如飴的。
他為了阮煙羅不要命,她卻是為了他而不要命。
可雖然知道,她還是恨不起來燕君離。
畢竟,他從來也沒有向她掩飾過他對阮煙羅的深愛。
從她愛上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心里有阮煙羅了。
卻注定了是一場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的深愛。
那他還不如接受自己。
一定是因為自己還小,才入不了他的眼。
等她再長大些,總有一天一定可以的。
她相信自己。
“死不了!毖嗑x低笑著的撫過明茴蕓的小臉,他傻,明茴蕓比他更傻。
燕寒墨眼看著燕君離抱著明茴蕓在那里說起了悄悄話,他一個大男人真受不了這樣的婆婆媽媽。
轉(zhuǎn)身就背過了身去,“走了,老十九,別忘了給我一個交待!
這一刻的燕寒墨一點也沒想起來,他跟阮煙羅膩歪在一起的時候,比燕君離和明茴蕓絕對是有這之而無不及。
要多恩愛就有多恩愛。
飛縱而出燕君離的寢宮,迎面,數(shù)十的御林軍和侍衛(wèi)站在那里,全都是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想來,這是燕君離的小皇后帶來的了。
不得不說,比狠,明茴蕓一點也不比這后宮里曾經(jīng)的任何一個女人差。
小小年紀,就能玩出這樣大的動靜來,居然連他都敢圍了。
“老十九,你確定讓這些人對我動手?”人很多,他若出手就是以一敵眾,他并不怕,只是覺得哪怕這些人是想要殺他的,可也是一條人命。
想起阮煙羅肚子里的小胎兒,他就想為自家孩子積積德,不想再見殺戮。
“讓開,放他走!毖嗑x低咳了一聲,沉聲下達著命令。
“阿離……”寢房里,明茴蕓不甘心的想要阻止燕君離。
可燕君離哪里能允許明茴蕓左右他呢,“都讓開,放他走,否則,誰攔著了都格殺勿論!
他這樣一句,誰還敢攔燕寒墨呀,攔著就是抗旨,就是死罪。
雖然燕君離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的登基,不過朝中大臣已經(jīng)顯然的接受了這個新君了。
所以,這整個大燕國,現(xiàn)在就是燕君離是最高高在上的了。
眼前的燕寒墨,哪怕百姓們再愛戴,可就憑他殺了先皇和先皇后,也是必死無疑的。
真不明白燕君離為什么要放過燕寒墨?
難道不想報殺母之仇嗎?
不過,這一些也就在各人的腦子里閃過罷了,只電光火石間,就都各自退下了。
燕寒墨冷眸掃過周遭,其實剛剛在詢問燕君離的時候,他也不確定燕君離會不會放過自己。
但到了此刻,他才發(fā)覺,他沒有殺了燕君離是對的。
這個人,還真不是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的人。
只是他命好,有一個死也要為他打算的母后許雪婉罷了。
想到自己的母妃,又何嘗不是呢。
只可惜,母妃把自己交給了老太妃,老太妃卻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人。
此刻想起那天老太妃親自作證是他殺了燕勛和許雪婉的時候,心口還是一陣刺痛,很痛。
可當(dāng)出了暢春園,正準備出宮回去墨王府的時候,迎面,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孫玉婉。
顯然是聽到了這邊有動靜,就過來了。
這來的,真不是一般的快。
而是特別特別快。
否則,從她的宮殿到這暢春園,也是有一些距離的。
這樣一想,他才反應(yīng)過來,孫玉婉應(yīng)該是在他潛入暢春園的時候就往這里趕來了。
這在暢春園絕對有她的人,還是一個極厲害的人。
居然能悄無聲息不動聲色的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不說,還以最快的時間通知了孫玉婉他來了他進宮了。
“墨兒……”孫玉婉定定看著燕寒墨,低聲一喚。
從前這樣的一聲,每次都讓燕寒墨有種家的溫暖的感覺,每次都覺得自己也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畢竟,他也有人疼愛有人寵著。
卻沒有想到,這個疼他寵他的人,說翻臉就翻臉,還翻得無比的快。
快的,如果不是他早就有所知道,還真是怎么被孫玉婉弄死的都不知道。
都說最毒婦人心,他從前是不相信的,因為他的阿羅不會。
但是現(xiàn)在,他從孫玉婉的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太妃娘娘,你還是尊稱我一聲墨王爺吧,多謝!笨吞锥桦x的告知,那是因為他始終都記得孫玉婉對他的養(yǎng)育之恩。
哪怕她曾經(jīng)想要弄死他,也磨不去她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他的事實。
他燕寒墨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只是,那所有的養(yǎng)育之恩,都隨著孫玉婉的那一個無中生有的冤枉他的作證而消散開去了。
他與她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沒有關(guān)系了。
只不過都是皇家的人罷了。
“墨兒,不要這么生份好嗎?哀家也是不得已。”孫玉婉顫顫巍巍的往前移了一步,想要靠近燕寒墨。
可燕寒墨卻是在她前進一步的時候,悄然的后退了一步。
絕對就是要與孫玉婉拉開距離的樣子。
有些人,知道了人品,再碰,那就是傻。
他以后,離著孫玉婉,是能有多遠就多遠,這樣,至少不用擔(dān)心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墨兒,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沒有資本讓你原諒多,畢竟,是哀家錯了,可是,哀家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求你把他找到,把他帶進宮里,讓我遠遠的看一眼就好!
低聲的哀求,帶著無盡的渴望。
仿佛曾經(jīng)的他對母妃的渴望一樣。
那種親情,那種親近卻不得見的親情,最是讓人心痛。
燕寒墨定定的看著老太妃,還不到一個月,她人已經(jīng)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是了,燕君離雖然是在她的支持下成為新君的,可是,對她又怎么會比燕勛對她更好呢。
她是燕勛的救命恩人,可不是燕君離的救命恩人。
如果換萬里他,絕對會護著燕勛而不讓燕勛死的。
畢竟,燕勛對她才是真正的尊重和敬重。
燕勛曾經(jīng)有過很多的錯處,卻獨獨對孫玉婉,始終都是奉若生母般對待。
可孫玉婉居然為了梅長謹而不惜同意許雪婉殺了燕勛。
寧愿舍去一身的尊貴,也只為得到兒子的下落。
卻不曾想,許雪婉根本沒有信守承諾。
許雪婉只知道她那個兒子,可并不知道她那個兒子的下落。
而她,為了見到兒子,居然就信了老謀深算的許雪婉。
或許,面對親情的時候,無從選擇的時候,有時候明明知道那可能是個陷井,可為了那一點點的希望,還是義無反顧的踩進了陷井。
從此,與他算是恩斷義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