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悄然坐進(jìn)了轎子里。
袖口一拂額頭的冷汗,剛剛這一遭,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她卻有了一種從鬼門關(guān)里走過的感覺。
太驚險了。
好在是有驚無險。
“出宮!比顭熈_冷聲吩咐,兩個轎夫便抬著她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坐在轎子里的她立刻拿出了隨身帶來的紙和一支炭用筆,這是她自己的創(chuàng)造發(fā)明,毛筆太麻煩了,總要磨墨汁,用起來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她這炭用筆雖然寫出來的字不如毛筆清晰,不過實(shí)用呀,隨時拿出來隨時就用了。
依著記憶,阮煙羅迅速的將齊妃娘娘所住的小院的位置畫了下來,一張簡易的地圖便躍然了紙上。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樣子不管多久都不會忘記了。
只是這張紙她要不要交給燕寒墨呢?
她見過齊妃娘娘的事情要不要告訴燕寒墨呢?
還有,她答應(yīng)了齊妃娘娘要帶燕小錦和燕小瑟入宮的,既然答應(yīng)了自然就要做到,否則,豈不是食言了?
那也不是她阮煙羅的作風(fēng)。
更何況,她答應(yīng)的還是燕小錦和燕小瑟的祖母呢。
答應(yīng)了就要做到。
畫好了地圖收在了籠袖中,撩開轎簾子看出去,就要到宮門口了。
只要出了宮,她的小命就保住了。
目光所及,已經(jīng)看到了宮門。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著,準(zhǔn)備出宮了就自己回去風(fēng)水寶鑒行,這宮里的轎子她實(shí)在是不喜歡坐。
還是坐自己的馬車踏實(shí)些。
“來者何人?何事出宮?”宮門前,御林軍例行公事的攔住了她的轎子。
“老朽云煙,是曹公公帶進(jìn)來看風(fēng)水的。”阮煙羅扭頭出去不急不亂的說到。
那御林軍看了她一眼,再找到之前登記她和曹連英進(jìn)來的資料,這才一揮手,“放行!
阮煙羅松了一口氣,終于安全了。
然,轎夫只出去了一個,轎身還在宮門正中央,另一個轎夫還在宮門里的時候,忽而,身后的青石路上傳來了馬蹄聲,就聽馬背上有人喊道:“快住轎,不能放行。”
她擰眉回頭,這是誰又想要她的小命了?
果然齊妃是見不得的。
“李公公,什么事?”御林軍一揮手,便攔住了抬著阮煙羅的轎夫,不許她出宮了。
“奉皇后娘娘口諭,宣請?jiān)评蠣斪尤肜帉m看一看風(fēng)水,最近坤寧宮池子里的游魚總是大片死亡,不知是不是與風(fēng)水有關(guān)?”李公公躍下馬來,沖到阮煙羅的轎前宣講皇后娘娘的口諭。
這會子,阮煙羅是想出宮也出不去了。
倒是沒想到皇后娘娘也會對她有興趣。
可她對皇后娘娘真沒興趣呀,恨不得此生不復(fù)相見。
她不想嫁給皇后娘娘的任何一個兒子。
所以,才故意的弄出了一個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生的女人,也算是從此抽身事外了。
沒想到,她越是不想皇后的人和兒子們惦念她,皇后越是惦記她呢。
哪怕她換了一個身份,也是不放過。
躲不過,只好硬著頭條去坤寧宮了,“煩請李公公帶路,老朽這就過去!
“請。”李公公倒是很恭敬的樣子,讓阮煙羅越發(fā)的猜不出皇后娘娘宣她去坤寧宮的用意了。
難道是她才跟燕勛說過的那個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生的女人的事情現(xiàn)在就傳到皇后娘娘的耳中了?
所以就急吧吧的把她叫過去坤寧宮想要問個明白?
也是喲,天下父母心。
她也有兒女,若是她的兒女見不得光,她也急。
可是不管多急,都不能強(qiáng)迫別人做不想做的事情吧。
強(qiáng)扭的瓜不甜。
算了,她也不想了,凡事,順其自然就好。
她現(xiàn)在再焦慮也沒用。
一刻鐘的時間,阮煙羅就到了坤寧宮。
這里,她曾經(jīng)來過一次。
那次是隨著修景宜和阮煙雪一起來的。
也是那一次,她被燕寒儒揭開了本來的真面目。
此時回想起來,她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與阮家的人聯(lián)系過了。
雖然她也姓阮,可是她對阮家沒有半分的感情,阮正江名義上是她的父親,可對她從沒有做過一點(diǎn)該父親做的事情,也不配做她的父親。
而阮煙雪,經(jīng)過了這五年,雖然有燕勛的賜婚,已經(jīng)成為太子妃的人選,可到底一直沒有與燕寒竹舉行大婚。
那就怎么也不算是瓜熟蒂落吧。
阮煙雪一定很著急。
但是急也沒用,燕勛和皇后娘娘不頒旨,她就是嫁不成。
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燕寒竹左娶一個側(cè)妃,右娶一個側(cè)妃,美人環(huán)繞在燕寒竹的身側(cè),他早就不在意是不是把阮煙雪娶過門了吧。
修景宜的那兩個女兒,一個號稱是燕寒墨的王妃,一個號稱是燕寒竹的太子妃,可是全都沒有生米煮成熟飯,到現(xiàn)在也沒有達(dá)成所求呢。
真是活該。
畢竟,這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夜長夢多,這是誰人都懂的淺顯的道理。
宮轎緩緩落在坤寧宮的正門前。
李公公引著她悄然而入坤寧宮的正殿。
園子還是那個園子,一樣的花團(tuán)錦簇,青蔥翠碧,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人卻變了。
五年的時光,把人催老了一般。
至少,她都是兩個四歲孩兒的娘親了。
“云老爺子請進(jìn)!
阮煙羅邁過高高的門檻,她真的很不習(xí)慣這宮里的門檻,太高了,足足到人的膝蓋處,每次經(jīng)過都要抬高腿,真是麻煩。
大殿里一如當(dāng)年的奢華,到處都是豪奢的擺件,只不過這一次皇后娘娘的坤寧宮沒有了那一次的熱鬧,沒有那么多人在。
但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有她一點(diǎn)也不想見到的兩個女人。
此時的正座上,皇后娘娘安坐正中,而她的面前,兩個座椅上,一個是修景宜,一個居然就是阮煙雪。
多年未見的兩個女人,修景宜還真的是有些見老了,阮煙雪哪怕是化了再精致的妝容,也難掩她此時眉目前的淚意。
這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哭了?她微笑走進(jìn)去,“小民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